宛眉听到西夷、慕容这两个词,几乎要笑出声来,原来是西夷国的使团啊,西夷国远在西域,并不与夏禹国接壤,但是当今的天朝皇后,就是西夷国的公主。
从慕容皇后那边论下来,西夷国的国王应该还算得上是她的外公,哎?那么这个慕容公子?难道是西夷国的某位皇族不成?
宛眉转过目光,和独孤湛的目光相遇,这是他醒来之后,两个人第一次目光的交汇。
他本应该害怕才对,如果宛眉现在说出自己的困境,西夷国的使臣们即使不相信她说的话是否是真的,但是也一定会伸出援手。
而他……现在身受箭伤,根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宛眉微笑,站起身对着五辕马车里面的翩翩佳公子福了一福:“敢问公子第一次来掖城吗?”
“嗯,”马车里面的男人微微前身还礼,目光略带好奇的扫过衣衫略显不整的宛眉与独孤湛:“我这是第一次到中原来呢,能不能麻烦姑娘给在下讲讲此去掖城沿途的风土人情。”
“嗯?公子……”宛眉傻傻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姑娘,我家公子的意思,是想请你……”
斛律转过头望望躺在宛眉膝盖上的独孤湛:“想请你们一道去掖城,路上给我们介绍一下掖城的风土人情。”
这话是骗鬼呢吧,以这个斛律的语气看来,说“请”似乎还算是客气的了,貌似宛眉要是不答应,斛律挥动用一切必要的措施保证宛眉答应。
“这个……”宛眉其实知道,即使这位公子不邀请他们,她也要开口请求他带着自己同行的,可是……这个湛呢?
独孤湛也抬眼望着她,目光冷漠疏离,他其实一直很奇怪这个女孩子在遇到这么一队从天而降的救星的时候,竟然没有哭着喊着叫救命,而且她竟然还没有揭穿他逃奴的身份,这样的反应真的很奇怪啊。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听到斛律的邀请,宛眉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紧接着却抛出一句令独孤湛目瞪口呆的话:“很好啊,我和我家夫君也正好想去掖城投亲,不过,我夫君身上有伤,行走恐怕不太方便。”
我家夫君?有伤?
独孤湛皱皱眉,一开始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宛眉说的是他,等发现说的是他之后,眉头皱得更紧。
有没有搞错?他是什么时候成了这小女人的夫君?虽然他想要这个女人,但是夫君?怪怪的。
但是一转念,他突然明白了宛眉心中打得小算盘,这个女孩子虽然涉世未深,倒还是心思缜密啊,她打定主意独孤湛不会揭穿他的谎言,所以将独孤湛说成是她的夫君。
这样一来,既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这些人上路,同时还有一个“夫君”在身边“防身”。
那名慕容公子听到宛眉这样说,也微微一笑:“那就麻烦贤伉俪了,在下慕容琛,敢问贤伉俪如何称呼?”
宛眉愣了一下,如何称呼?这个她还没有考虑过呀。低下头,目光正好望入独孤湛充满戏谑的目光中,那目光明明是在说:“看看吧,让你胡说,这个谎看你如何圆。”
“这个,敢问这位公子贵姓。”慕容琛冲独孤湛抱抱拳,脸上的神色安详而且无害:“在下似乎唐突了,奈何在下只是一化外之民,一时间忘了贵国的诸多规矩。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以夏禹国的规矩,女子出嫁从夫姓,而且女子的闺名也是不能向外人透漏的。独孤湛微微一笑:“内子年纪尚小,倒是言语之中唐突了公子也说不定,怎来失礼之说?”
酸,酸……
活脱两个酸文人在掉书包,宛眉叹口气,又不好插嘴,谁让她一时口快,说这个湛是她的夫婿呢?
“在下面贵姓甄,单名一个湛字。”独孤湛也欠身回礼:“这是拙荆李氏,我二人本是去北海国作药材买卖的商人,返家途中偶遇歹徒,财物被抢,在下也身受箭伤行动不便,恐怕要辜负了慕容公子的诚心相邀,实在是惭愧。”
“甄兄,”慕容琛再一次抱拳为礼:“兄台身上有伤,小弟更不能袖手不管,如若不弃,请向伉俪上车,一起同去掖城可好?”
乖乖,还是人家外国的贵公子有礼貌还有涵养,慕容琛说的这种文质彬彬的官话虽然还带有浓重的西域口音,但是进退有度,安详大方,根本找不到疏漏的地方。
“那怎么好意思?”独孤湛将目光转向一边呆立在原地的宛眉,她娇俏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不知道小脑袋里面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于是,他将这球又踢给她:“娘子,你看呢?”
“哦?”宛眉正在一边神游,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还一时适应不过来,只好干咳两声:“这个,恐怕……”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慕容琛拍拍身边的位置:“小弟这间马车,虽然粗鄙,但是还算宽敞,甄兄和嫂夫人要是肯给面子就坐上来吧。”
这个貌似和给面子没关系吧,宛眉回过头望望跟在斛律的那一溜胡装男子的身上,她有选择吗?她似乎只能选择坐车或者是坐在车上的什么地方,想不坐车?没门儿!
那个斛律脸上的表情提醒着宛眉,如果她要是敢拒绝,也许下一秒就会被绑在车上……
难道西域地方的男子,都是这么野蛮吗?
当然,除了这个慕容公子……,她又低头望望独孤湛,这个奴隶竟然也借着她推脱的借口吃她的便宜,好大的胆子。
独孤湛似乎读出了她的想法,牵动嘴角微笑:“娘子……”他的声调低哑,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你说我是你的夫君,我听着可是真的很受用。”
去死,宛眉偷偷的斜他一眼,不去理他。这男人把自己还真的当成了一个人物了。
“那就烦劳公子的照顾了,”宛眉低眉顺目的冲慕容公子福了一福:“小女子先行谢过。”
“嫂夫人不必客气,”慕容琛的眉眼间,透出温和的笑意:“斛律,请甄大哥和嫂夫人上车。”
甄大哥?嫂夫人?这都是那到那儿啊?
独孤湛安安稳稳的躺在慕容琛豪华马车的柔软垫子上,宛眉和慕容琛隔着他一边一个地坐好,车帘被放下,马车骨碌碌的上路了。
这辆马车果然不是普通的驿马车,车厢内壁装饰得豪华绚丽就不说了,单单是这马车行进过程中很少震动就很能说明为题,宛眉暗暗吃惊的侧头望向慕容琛,这个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