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吗?难道死之后的感觉是这么的难受?
他最后的记忆是那漫天的冰雪,可是现在……独孤湛微微的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类似牢房的房间,黑暗中,只能勉强看出冰冷的石墙还有铁栅栏,温度低得并不比那冰天雪地好多少,他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却只感觉的麻木……
或许死亡并没有那么恐怖……总比现在的感觉好吧。
突然,一丝突然点亮的光线慢慢的透了进来,他的目光近乎饥渴的望向那丝光线。
脚步声在走道中回响,他目光炯炯的望向那丝光线,脚步声却愈来愈大。
然后他就看到了圆滚矮胖的身影,明亮的宫灯照亮了来人一身华贵的丝绸棉袍,领口和袖口还装饰着上好的毛裘。
有那么一瞬,他的心中燃起了片刻希望。
难道是母后派来什么人救了他?
但是,这胖子盯着他的目光却打破了他的猜想——那是嗜血的食肉动物望着食物的表情——贪婪而且充满了无法满足的欲望。
饶是他对那些企图加害他的匪徒也不害怕,可是,内心里突生的一股恐惧,令他不由自主地往后瑟缩了一下,垂下了目光。
是啊,他毕竟还是一个刚刚十岁的孩子,他的心理无法强韧到在死里逃生之后,仍然无动于衷。
更何况,独孤湛不愿意让任何人,更别提是这个目光阴沉的陌生人,看到他的恐惧以及焦虑。
“打开门!”胖子的嗓音有些尖厉:“让爷我走进了看看,早就和你们的魏头儿说好了,次等的货色,我可不要……”
“哎,黄公公,看您说的,”钥匙哗啦一声铁栅门被打开,然后门被推开,“魏爷说了,这可是上好的边关来的货色。”
“他每次都这么说……”那个黄公公一副公鸭嗓子,独孤湛内心一动,他听出来这人是一个太监。
刺眼的灯光照得独孤湛的眼睛一时间失去了焦距,等他眨了眨眼睛,下巴被攥住,宫灯挪进了,来访的这位黄公公目光锐利的审视着他,有一刻他的目光直盯盯的盯着独孤湛展览的眼睛看。
“唔,眼睛果然是蓝色的……”他的语气玩味:“你们魏头儿上次愣说弄到一个绿眼睛的小妞,谁知道咱家一看是起了黄疸,那个晦气。”
独孤湛被他打量得恼怒,他奋力扭开下巴,目光高傲地用更加蔑视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哼哼……”黄公公的笑声阴沉沉的:“这娃子我要了……不过,在冰天雪地里冻了那么久,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这个您放心……我们已经检查好了。”
大手一挥,独孤湛身上盖着的一条破破烂烂的薄棉被被揭开,独孤湛嘶哑的惊叫了一声,他毕竟还是孩子,死倒是不怕,可是他却从那黄公公暧昧的微笑中嗅出了诡异的气氛。
“完美的小男孩儿……”太监圆胖的手指滑过独孤湛的脸颊“秦公公会喜欢你的。”
要是换作一般的小男孩儿,现在早就吓得哭出声来,独孤湛却咬牙忍住,他静静的保持着沉默,双眼直直的瞪在这个黄公公的脸上,目光中透着深思。
“请问……”他缓缓地问:“这里是哪里?你要拿我做什么?”
黄公公的嘴唇向上咧成讥讽的微笑:“夏禹国的皇宫里,至于要拿你做什么……明天见到秦公公就知道了。”
然后也不等独孤湛回神,他慵懒的挥挥衣袖:“好好把洗干净,明天我来要人。”
门被打开,黄公公走出去,突然,他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回头看着独孤湛,“蓝眼睛,我真是疯了……”然后他摇头。
独孤湛躺在原处,他的心思回想着刚才这些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了,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剩下的狱卒一样的人似乎兴奋得过了头,他大声呵斥着手下弄洗澡水,再找几件干净衣服,还有食物!
奴隶……
独孤湛在这些人弄来一个大木桶,并且住满了水把他扔进桶里之后,仍然在想,看来他是被夏禹国的边防军抓到了,他早就听说夏禹国的贵族喜欢抓胡儿为奴。
他微微的闭了一下眼,蓝眼睛的胡儿……看来他逃不脱做奴隶的命运了。
他拒绝这些人给他端上来的散发着焦糊气味的食物,只喝了一杯茶,夏禹国的茶叶味道不错,他试着转念不去想明天的事。
“哈哈,小子,你走了什么****运。”
这些动作粗鲁的守卫一边帮他更衣,一边唠叨着:“被黄公公选上,可是你三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
可惜独孤湛里也不理他们,最后这些人总算无趣地离开了。
现在,他总算被换上了一件粗布棉袄,头发上的发辫由于编得紧密,仍然完好无损。
也许是看出他年纪小,根本没有跳跑的能力,所以洗漱打扮停当之后,守卫们也没有再绑他。
一切又都沉入黑暗中,独孤湛在冰冷的铺了稻草的石床上躺下,闭上眼睛,试图在天亮的时候假寐着。
王子和奴隶……他默默地想着,等待他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