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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父子争吵

路家现在住的,还是大院里很久之前的老宅子。因为当时也是费尽了心力的建筑,到现在都几十年了,倒也并不显老旧,反而很有历经岁月的厚重感和沧桑感。路志国和钟秀琴住一楼,二楼四个房间,分属路家三兄弟。还有一间,是当年路志国和路锦修的妈妈卓敏之的婚房,这间婚房,自钟秀琴嫁进来之后就锁了好多年。路锦程和路锦宏已经多少年不在这儿住了。也就是说,这整个二层楼,此刻也就迟迟一个人在了。难免的,就觉得有点儿安静过了头。尤其,晚饭的时候还经过那样一场剧烈的争吵。

迟迟本来就有择床的习惯,加上安全感不强,睡得根本就不沉。迷迷糊糊地听到院子里有车子开进来的声音,她也没在意。迷瞪了一会儿后,便听到楼下传来断断续续的争吵声。这样一折腾,脑子里竟越来越清醒。加上这床,半年都难得有人睡一次,即便有人定时换床单被罩,也没有人气温暖,怎样都觉得冷冰冰的。越睡,越睡不暖和了。而且,京城干燥,这边的房间里又没有空气加湿器,嘴巴也跟被什么黏住一样,干干涩涩的,索性不睡了。迟迟烦躁地将自己撑起来,伸手去摸床头柜,却怎样都摸不到自己的杯子。一会儿后,迟迟蹙着眉,摸索着将床头灯打开。原本暗黑的房间,随着黄色的光晕渐渐将视线照得明亮,眼里的物事一点点变得清晰。迟迟这才悲催的意识到,这不是在云邸,这是在军区大院里头。上楼的时候,她也压根就没有带水上来。好吧,懊恼得扒拉了下头发,迟迟认命地掀开被子,下床穿鞋,下楼倒水。

她平素里又不常来这儿,对这里的房子构造也不熟,连楼道里电灯的开关都摸不到。又是夜深,怕吵到人家,只好将步子放得很轻,慢慢下楼。小心翼翼地倒了水,再小心翼翼地垫着脚尖转身。刚路过一楼转角的书房,“唰”地一声,迟迟听到什么被丢掉的声音,然后接着又是“啪”地一声,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迟迟吓得一颤,偏过头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口透出来的一丁点儿的微光,背脊都绷得直直的,她有点儿紧张和害怕了。刚下楼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人啊。难道自己太小心翼翼了,反而没有注意到?先前在楼上隐隐约约听到的汽笛声,真的不是在做梦?迟迟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搓了搓杯缘。路锦程和路锦宏再回来的概率几乎为零。这么晚了,那阵汽笛声,难道,是路锦修回来了么?这个想法一经浮现,迟迟连惊讶都没有了,赶紧抬眼瞄了一眼面前的红木门。朱红色的木门依旧闭合得死死的。再偷偷摸摸地抬头瞄了一眼头顶上的窗口。窗口倒是半开着,从那开着的缝隙里还溜出来了一小片的黄色光晕,在寂静的黑夜里,温暖而不刺目。不过,却再无其它声响传出来了。

估摸着是临时有人送了公文过来,这里头,是公公在办公吧?迟迟在门口立了一会后仍旧没听见什么争吵声,在心里这样鸵鸟般的安慰了自己一句,一手端着杯子,一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脑子里倒也没再去细想刚才那两下突兀的响声到底是不是在拿东西摔人,只当是路志国不小心碰掉了书桌上的书。于是,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迟迟总算心安了。便仍旧踮起了脚尖,打算继续缓慢地逃离这里。却刚准备挪步,忽地从门窗中飘出公公路志国盛怒的说话声。

“混帐东西,迟迟可是你的妻子!”好像整座安静的房子里到处都充斥着路志国的声音,尤其那故意加重了语气的“你的”两字,像是在咬牙切齿一般,连飘到迟迟耳朵里了都像铁锤子再敲一般,闷闷的,钝钝的。

迟迟一顿,反射性的将整句话又回想了一遍。糟糕!迟迟,不就是自己么?那,骂的还真是路锦修?不就是下楼喝杯水,都还没趟下呢,就中了枪了。迟迟低头速度瞅了一眼手里边还晕着热气的水杯,脑子一转,赶紧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他娘的都只管欺负个女人,还算不算是个男人了?”

紧接着,路志国又训了一句,随之而来的,是与先前迟迟忽然听到的“唰”“啪”的一致声音。这下,迟迟立马明白了。约莫,这父子俩一进门就呛起来了。路志国也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人了,那一口彪悍的粗口,如今经过时间的打磨,面对国内外媒体的关注已经算是含蓄了好多了。不过,这私下里,杀伤力还是不小。

天,兵痞子,兵痞子。虽然没少听过公公路志国骂路锦修他们三兄弟,可是,一直以来也都跟今儿下午一样,也顶多就是脱口而出个小兔崽子什么的啊。他娘的?迟迟还是被吓到了。要知道,路锦修的母亲,可是他老人家的原配呀。想到平日里傲慢的路锦修,被自己的爸爸这样骂,这样摔,这样扔,说不准心里是难过啊还是紧张,反正迟迟整颗心都揪起来了,手指也不自觉的抠进了玻璃杯子,连那有些烫人的灼热都自动的忽略不计了。这会子,就是迟迟想走,脚下的步子都挪不开了。只好竖起两耳朵,听得更加认真。

“没听过吗?有其父必有其子。路志国,你先问问你自己是不是个男人,再来管我也许会有底气。”

“再说了,我娘早死了,经不起你这么骂。”

……

路锦修说完这后面一句话,顿时,书房里空气一滞。门外边,迟迟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先前,听公公路志国说这话,她其实就已经算到了路锦修的动作了。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听到他这么顶嘴,迟迟还是不由得整个人往后仰了仰。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儿子跟他吵了。

半晌后,迟迟才听到稀稀落落的响声,估摸着,是路志国将桌上的文件尽数拨落了下来。然后,长长一段的静默后,便是公公无奈而绵长地一声叹气,口气跟刚才的盛怒完全不一样了,透着无尽的沧桑和无力,“锦修,你终归是不愿意放下。你还要这样恨爸爸多久?”

“恨到……你能面对面的跟我妈妈说对不起的那一天。”

“你……”一向强大的路志国,忽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是,要恨到他死的意思啊,儿子对父亲的怨恨,竟然要恨到他死才能消停。他能期待些什么?又还能说点什么?一个儿子,这么多年,对着生他养他的人,从不叫爸爸,还要恨他到死。门外,迟迟都能从路志国无奈中断的话语中感觉到颓唐,感觉到了他心里千苍百孔的创伤。这钝痛,创伤,也许比路锦程带来的更加深刻。

“锦修,迟迟,终归是你妈妈的意思。有些事情,你不愿意管,我却不能放任。”

“随意。”许是知道,自己这一次冲动了太多。又或许,路志国这最后一句话戳到了路锦修的痛处。反正,他这回是没再横冲直撞了,只是就着晕黄的灯光迎上他深邃却透着戾气的眼神,云淡风轻的落了两个字。接着,门内便传来了他坚定的脚步声。

迟迟本来对这句“迟迟终归是你妈妈的意思”这句话充满无尽的兴趣的,可那脚步声,她却宁死不能忽视。只好迅速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的长廊,脑子也飞快地计算了一下退后和往前的时间和后果,然后抱着杯子飞快地冲上了楼梯。

“呼~”书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已经上了楼梯的迟迟,长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下楼的时候没有开灯。不然,被人撞到自己偷听,那是该有多尴尬,该有多无能。只是,她到底还是忽视了些什么的。路锦修上来的时候,迟迟已经躺回了床上。迟迟鼻子轻轻嗅了嗅,一股子浓烈的酒味。难怪,平常蛮隐忍的路锦修,今天这么极端。句句话都戳中路志国的死穴。她装作还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壁柜前,路锦修听到窸窸窣窣地响声,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瞄了一眼床榻上凸起的人形包。先前阴沉沉的一张黑脸,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点笑意。仿佛间,路锦修还能听到自己喉咙里无意识地轻哼出声的愉悦笑声。耳朵里听不到路锦修动作的声音,迟迟只好死死咬着被子,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可是,这忽然紊乱的呼吸声啊……

路锦修仍旧是笑,他背光站着,那笑里的意思根本看不分明。反倒是手里的动作恢复了,按着从前的习惯从壁柜里寻了睡袍,缓缓挪进浴室洗澡。听到浴室的玻璃门拉开又合上,迟迟整个人绷起的神经这才整个松懈了下来。下午通电话的时候,他不就说了不回来的?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又这么冲回来了?还有啊,婆婆卓敏之,跟自己,跟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路锦修不说,公公不说,自己娘家那边也从来不曾多说,迟迟曾经吞吞吐吐了好些次,终究没有问出口。偷偷听了一场话,迟迟的思绪变得纷乱。趴在床上想着想着,房间里路锦修带来的酒气随着路锦修刚刚随手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的风慢慢地消散了。先前整个二楼空无一人的寂寞和空落也因着路锦修的到来而自动消散。紧绷的心弦忽然松懈下来,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疲劳感。加上对环境的不适应现在因为路锦修的到来而自动自发的熟悉起来,迟迟刚才抽身离去的睡眠,也混混沌沌地回来了。等路锦修冲了个澡出来,迟迟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

因着先前打开的窗户,半柔半亮的月光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银白的月光下,她安静地睡着,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如悦耳的音符一般飘进路径修的心里。他已经不记得这是自上次争吵的多久之后再这样安安稳稳地瞅着这丫头甜美的睡颜了,也不记得,耳边有多久没有响起过这样均匀浅薄的呼吸声了。瞬间,一整天谈生意喝酒应酬绷了一天的情绪便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来。刚才和路志国吵架的不快,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迟迟?”情不自禁的,路锦修低低唤了一声。他的声音原本就干净,透彻。现在又故意压低了些音调,就越发地显得有磁性,勾人心弦。床上,迟迟已经睡着,显然听不到他的声音,自然也没人答应。路锦修却不在意,好像他这样唤她,也只是为了证实她是否安睡一样。掀开被子的一角,路锦修轻手轻脚的滑进去。晚上跟Freya见客户,喝了不少酒,一眼瞥见床头矮柜上的玻璃杯,路锦修伸手便端了过来。

水还是温热的,玻璃杯杯口的一边儿,还有莹润的水珠。他修长的手指磨砂着玻璃杯透明的杯緣,杯子里的温水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荡漾,一波一波涟漪。路锦修眼睛微微沉了沉,又侧过头,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熟了的迟迟。末了,才将一杯子温开水尽数喝完,赶紧滑进了被子里。他刚洗完澡,身上还热乎着,迟迟畏冷,一接触到温暖的热源,便自动自发的依了上来。他也不动,由着她靠上来。深邃的眼睛往她裸露的肩膀看了看,犹豫了半晌,还细心替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迟迟有择床的习惯,除了自己生理和心理都认同了一个地方,否则,她是很难入睡的。结婚都四年了,就算是再傻缺再没默契的夫妻,对另一半的了解多少还是有点的。不然,路锦修也不会喝酒喝到半夜了,还是开车回了他最不愿意回的路家大宅,现在看来,这次回来,还是对了的。黑夜里,双手揽住怀里的温香软玉,路锦修想着想着,竟也安安稳稳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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