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离开家乡的第一百一十一天,舰长将我带到了他的家乡定居。
舰长是个好人,他总是给我买各种各样的奇妙的玩具,我每天都过得非常开心,但是每到夜晚,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便会不由自主浮现眼前......
半年前,地球联合军对星盟展开再一次全面攻击。
“烧!给我狠狠的烧!”
满眼都是燃烧的房屋。
“把所有人都给我抓起来,快!”
爸爸,妈妈,村里的每个人,都被按在地上,戴上镣铐。
“什么?有人敢反抗?好,好!杀光,统统给老子杀光!”
那有着一只机械手臂的男人,他站在奄奄一息的爸爸身上,他的刀,刺进了爸爸的胸口。我永远也忘不了,忘不了他脸上残忍的笑容。
在星战前线一颗一级文明星球上,在那个村庄里,那个残忍的男人,我一遍又一遍在脑中刻画那名军官的样子,迟早有一天,我会报仇。
满天飘散着黑色的灰烬,残破的房屋屹立在这血流成河的土地上,而我,就躲在猪圈的猪窝里,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
我活了下来,成了唯一的毫发无损的人。
我心惊胆战地走出猪圈,看着满地狼藉,我哭了。
就在这时,他出现了,他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村口,他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有一条鞭痕,流着血。
那时我很小,他也很小。
他阴沉着脸,边打量着地上的尸体,边朝我走了过来。
他在我面前停下,用手比了比我们的身高。
他撅着嘴,突然笑了。
那时他笑着的时候,和现在笑着的时候一样好看。
只是他一笑,他脸上的鞭痕就会痛,他就龇牙咧嘴起来。
他捏了捏我的脸说:
“哎呀,居然还有活口。”
但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坏人。
他笑着说:“小妹妹,本寨主看你天生丽质,嗯,虽然看起来有点呆呆的,而且全身都是猪粪,不过我是不在乎的,不如随我回山做个压寨夫人如何?”
我只是看着他,我从未见过与我年龄相同的孩童有他这般调皮的。
这时他突然眉头一皱:“糟糕,他们好像找到我了唉,小妹妹,如果想要离开这里的话,就朝太阳落下的方向走,走个大约3个小时,有一座回收武器投递口,躲在投递仓里你就能搭顺风车到星球外星盟的飞船啦,他们人还算不错,不会杀你的。”
他又冲我笑了笑,取出一块脏兮兮的太空饼干,掰成两半,给我一半。
他转过身,一摇一摆地朝着村口走了出去。
这时我才发现他衣衫破碎的背上,满满的全是血红的鞭痕。
——《夏吟花的日记》第一百一十一页
他们的脸渐渐重叠在一起,夏吟花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也许在那坠毁的穿梭机上时,他就已经认出了我吧。
不,不,他并没有认出我!
他只知道我见过他的样子,但他想不起来我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离开秋叶星已经两个月了,夏吟花来到东邱星租下一间住所,连续六次前往破碎的秋叶星,看到的只是星空中的一片碎渣。
她又回到西邱星去找到了那片湖,但他只看到五个在湖边钓鱼的人,唯独没有看到他,也许,他是真的回不来了吧。
夏吟花宛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住所,她眼中露出决绝,再等一个月,如果他没有回来,我也得踏上我的复仇之路了。
两个月前,秋叶星
眼看土层朝自己坍塌,叶云归毫不犹豫一刀斩去,“易庄主”迅速转过身来,挡下了这一刀。
叶云归冷笑,他手臂前伸,只见原本要完全塌陷的土层突然止住了,而“易庄主”的铠甲,毛发,血肉,正在一片片分离,他恐惧了,害怕了。
叶云归将刀收回腰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个不停,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引力”已经不能继续坚持了,他一步向前,左拳击中了“易庄主”的头部。
一枚黑色的菱形从“易庄主”迸溅的脑浆中显现,叶云归随即一把抓住,突然他感觉手中的晶体消失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从手心传来,土层彻底塌陷,叶云归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许久,许久。
叶云归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慢慢的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脚,随后他终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整副身体,当他所有感官恢复后,他赫然发现自己全身都在水中,水还在不断涌进他喉咙,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迅速闭上嘴巴,朝着上方游去。
琳是在核毁灭之后的年代出生的,她天生精神力强大,拥有“心网”的能力。她未见过核毁灭前的世界,所以她从未对自己的生活有过任何奢望。
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既要预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变异兽,也要预防那些居心裹测的敌人。
死寂的夜晚让人心生恐惧,不安宁的野兽在远方嚎叫,琳以及自己的三名同伴正压低脚步在矮草丛中快步前行。
整片荒芜地区,只有前面的小湖里才有低污染可食用的水源。由于这湖正处于人类活动区和变异兽活动区的分界线上,附近并没有哪些组织有能力长期驻扎这里,这给了那些流浪猎人以不错的机会。
收获与风险同在,虽然没有人限制管辖这片小湖,但却有更多不同势力的人来此取水,还有那些来这里喝水的变异兽,他们都是危险的。
四人即使一路保持警戒地过来,就在刚刚他们还是被另一个二十多人的队伍发现了,四人并不打算发生冲突,他们的成员组成本来就薄弱,容不得任何牺牲。
于是四人慢慢退出那个队伍的警戒范围,绕路来到了湖边。
四人先是趴在小山包上的草丛中用夜视仪朝着下面观察,湖对面仅有几头小型的变异兽在饮水,不足为虑。
这时有一队统一穿着灰色衣服的人出现了,他们朝湖边走去,似乎丝毫不介意四周可能存在的其他取水者,他们拿着不同的武器,有四个人搬着一只巨大的桶。
这个队伍正是四人路上遭遇的那支。
琳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通过“心网”她可以隐约感应到,那大桶不是空的,里面有粉末状的东西。
她想起了在镇中酒吧老板那里听到的一个隐秘,有很多组织都会因为实力変更和所在区域的资源情况转移据点,而部分异常黑心的组织在转移据点前总是喜欢留下点什么。
比如,在附近还在开采的煤矿洞里偷偷布置一些炸药,或者是在居民区扔几头活的变异体,亦或者是在所有人共用的水源里留下一桶毒药。
残酷的生存压力造成了他们的心态扭曲,他们认为这种方式可以削弱别人,他们坚信削弱别人即是强大自己。
“砰”。一声枪响从一座小山头上传出,在湖面上方回荡许久,开枪后的琳迅速拉起其他三人转移位置。
果不其然,湖边听到枪响的那一队人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异常。他们互相看了看,加快速度拧开了大桶的桶盖,他们在赌,他们赌那枪响只是意外,他们赌没人发现他们要对这湖水做手脚。
然而就在这时,距离岸边不远的水面突然哗啦一声,一个腰间别着长刀的黑衣男子游出水面,他右手握着刀把缓步走向岸边,笑着说:“哟吼,还挺热闹的啊!”
无论是湖边那对队伍还是远处众多潜藏着观察的人,他们只感觉如临大敌,但是他们完全听不懂那湖中走出的男子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