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鬼火与煞5

老太太笑眯了眼，露出几颗稀稀的牙齿，白，尖，利，吃完饭，巴布去刷碗，周复功和老太太坐着，老太太盯着周复功，周复功全身发毛，像是被暗夜里的蝙蝠盯住了似的，他坐在那儿，尽心尽力的扮好自己的角色，一个耳聋声哑的中原汉人，无亲无友，孤身一人。巴布回来后，老太太对巴布说道：“巴布，你好好招待你的朋友，我该去礼佛了。”巴布道：“好的，娘，你别跪太久了，膝盖疼。”老太太向周复功摆摆手，周复功站起来一脸的不知所措，老太太耳房，堂屋左边的一个小偏房，放了一张供桌，摆了几个佛像，屋里一股香的味道，不一会就传来诵经声，周复功木雕泥塑的坐在那儿，巴布一个人对着他喋喋不休，一会儿喝茶一会吃果子，一会去院里逗猫，一直到太阳落山也没个消停。太阳落山了，夜幕像一头巨大的黑兽张开嘴，一点一点的吞掉世间万物。阳光晴朗的小院在夜幕中黯淡，仿佛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兽，无助的等待着黎明的曙光。堂屋亮起了大灯，耳房点着几盏零星的佛灯，两只肥猫蜷在厨房的灶台边上，鸟雀也归了巢，巴布从带来的食盒中取出两瓶桂花酒，一碟腌青鱼，一碟火腿，一只烧鸭，一只考乳羊，一碟乳酸瓜，两个冷鲜，分别是渍血铪和醉蟹，并一个什锦果盘，两叠奶油点心。周复功心里暗暗称道巴布的细心周密，巴布去耳房请老太太过来吃饭，老太太说年龄大了，晚上不宜吃太多，让他们自行吃喝，她喝点马**就可以睡下了，巴布素来知道老太太的习惯便不多劝了，他和周复功两人摆好菜碟，便坐在桌边，周复功去灶台烧了热水，把那桂花酒烫的暖暖的，酒香四溢，那两只肥猫也跟了过来，蜷在桌腿，四只绿莹莹的大眼瞪着桌上的青鱼，一阵风吹来门知呀一声开了，一条人影飘了进来，巴布叫道：“干哥，你回来那么晚！快坐下喝杯热酒。”身影做到了大方桌上，一袭黑色绸衣，瘦尖尖的体形，尖头尖嘴，身子扁圆扁圆的，腿脚细细，整个人尖头尖尾中间扁圆，秋刀鱼的样子。巴布又把对老太太的说辞说了一遍，周复功专心致志的烫着酒，酒烫好后又给大家满上，巴布对周复功介绍道：阿功，这是我干哥，扎克！”周复功起身拱拱手就站在那儿，扎克也起身回了个礼，巴布道：“大哥，我们两的事您看能成吗？”扎克摸着自己稀稀拉拉萝卜须的胡子道：“你我是放心的，这个外乡人我不大放心啊！”巴布道：“大哥，阿功是逃荒来的，又聋又哑，早先在一眼万年里喂马后来又到厨房里帮厨，人弟弟我也见过许多了，阿功真是老实又勤快，也有几把力气，就是耳不能听口不能言，不能招呼主顾，每次说话都得大声喝，老板听了店伙计的挑唆才要赶他出来，他又无亲无故，弟弟我也是这样过来的，能帮就帮一把吧，大哥也别太为难，这家不行，我再帮他看看别的事情。”扎克道：“你说他又聋又哑，可是真的”巴布道：“他是一点话都不会说，耳朵很背，每次说话都得大吼，费劲！大哥不是要找个安分守己不乱嚼舌根的人吗？阿功话都听不清呢！”扎克看了周复功几眼突然一张拍响桌子，只见桌上的菜碟都掉在地上，发出哗的巨响，周复功停顿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指指碟子对着巴布，做了个疑问的手势，扎克对巴布道：你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去看看娘明早给你回话！”巴布和周复功只能等着了，不一会老太太回房睡觉了，两只肥猫也跳上桌子，叼着吃剩的鱼跑了，夜里周复功和巴布睡在耳房里，巴布手指轻轻地在周复功的掌心写道：“过会，不论发生何事，有什么动静，你都要记住你是个半聋又哑的人，千万别出声，记住了吗！”周复功点点头，夜里屋外狂风大作，扎克在门外叫道：“巴布，巴布，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和你说！”巴布答道：“大哥，容我穿个衣服。”紧紧捏了一下周复功的手臂，周复功闭着眼，拍拍他的手掌，巴布打开房门出去了，过了很久也没回来，周复功仍闭着眼睡觉，整个身体却绷的紧紧的，他感觉到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突然一声猫叫喵，他心里一抖道：“来了，来了！”猫叫了几声就走了，不久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却是早上的那位龙钟老太太，提着个灯笼，尖尖的牙齿，她手里提着一个笼子，笼子里传来刺耳的鸣叫声，灯笼正对着周复功的脸，老太太精光四射的眼睛盯着周复功脸上每一寸的肌肤，每一寸的表情，笼子里的生物声音开始细如蚊蚋，周复功耳力敏锐又想起巴布的嘱咐，知道这是扎克的试探，他仍装作熟睡，过了一会声音变的刺耳，直穿耳膜，，耳孔里似有针扎，痛不欲生，周复功这时只想骂娘，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都抠破了，还要维持脸上的平静，声音又变了，像一把钻子沿着你的耳孔直钻入脑袋，头痛欲裂，周复功脚趾痛的蜷曲着，就在他忍无可l忍要跳起来时，刺耳的声音停止了，老太太往笼子里撒了一把豆子，慢悠悠的走了，周复功一身冷汗过了好久，头痛感才消去，就这样天也亮了，周复功凌晨时分刚刚睡着，巴布就跑来教他起床，吃完早饭，扎克告诉巴布，明天一早就到双月节伊莎罗挑选仆的地方等他，拿着他的手牌。巴布笑道：“谢谢大哥，我们一定准时到。”扎克瞅着周复功道：“你们两记得穿的简单朴素点，少说多听，不要多管闲事！最好是做个哑巴瞎子聋子，只要有手有脚能做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