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妈三十五岁左右,话很多,为人比较和善。做事也很利索,才来一天,就指挥这几个丫头把雪落轩整理得头头是道。
隔日,夏夫人也亲自来探望夏吟雪了,虽然不是亲生的女儿。但也努力做出一副疼爱的样子来,不仅是做给王府内外的人看,更重要的是博得夏吟雪的欢心。此翻夏吟雪若是怀了男胎,将来就是王爷的长子,继续王位的可能性最大。
从长远来说,若是逍遥王做了天子,那夏吟雪说不定还能扶正做皇后,谁都知道现任王妃是只不下蛋的鸡,下台是迟早的事情,母凭子贵嘛。到时候夏侍郎可就是堂堂国舅爷他爹了,比照一下当今吕氏一族的荣耀威武,夏夫人做梦都要笑出声来了。
所以精明的夏夫人,花了大手笔来购置各种精贵的婴儿用品。从襁袍到周岁的衣裤鞋帽按春夏秋冬之分各置了四套,都是上好的杭丝苏绣精制。长命锁,黄金镯,还有各色玩具,摇篮摆设。幸好是生在京城,买卖比较便利,只要拿到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夏夫人满脸堆笑守在夏吟雪的卧榻前,小心叮嘱各项孕事禁忌。那份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在外人看来,夏夫人真是个好母亲。在夏吟雪的眼里也是如此,见舅母如此关怀自己,也有些受宠若惊,早将先前的失信转嫁之事抛置脑后。
唤了香草依兰好生茶水侍候夏夫人,林月月却是心如明镜。一早就知道夏夫人心怀不轨,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安什么好心。无奈目前夏吟雪也确实需要关爱,因此不哼不呵来接待她。
夏夫人是个何等聪明之人,眉眼一望就知道林月月还为上次之事心有芥蒂。于是趁四下无人之际,掏出一只翠玉镯塞到林月月手中,笑着说道,
“日后夏侧妃还指靠你好生照顾了,我这个做娘亲的不方便长来长往,你既与她情同姐妹,一定要帮她扶正….”
“扶正….”林月月疑惑不解,
“嘘!此事不可再提,你就听我嘱咐就是了!”
夏夫人神秘兮兮,当然她也不敢太张扬,只怕走漏了风声,对自己反倒不利。大功未成,先得掩人耳目,唯恐打草惊蛇。
不仅是林月月,连香草和依兰也各得夏夫人一只珠花,两人起先不敢收。平日夏侧妃对她们情同姐妹。
特别是香草,此次夏吟雪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差点一尸两命。她恨不得当马做牛为夏吟雪报恩,哪里还敢接受夏夫人的赏赐。
直到林月月一直在旁边使劲送眼色,她们才好收起来。林月月心想,反正你夏夫人有的是银子,不收白不收,干嘛跟钱过不去。
事实证明,林月月此举是绝对正确的,就是这一只翠玉镯在将来的某天就救了她和夏吟雪的命,当然,这是后话。
按道理,太妃是应当亲自接待夏夫人的,毕竟是亲家嘛!夏夫人这次也给太妃备了厚礼,以图一见。可是太妃借口生病没有出来,而是淑宜王妃接待了夏夫人。这令夏夫人有些失望,虽然夏吟雪只是个侧妃,但是肚子怀的也是王爷的种,太妃此翻不愿接见夏夫人,分明就是轻视了夏吟雪。
夏夫人坐在席间暗自揣测着太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茶,是上好的碧螺春,芳香四溢。夏夫人幽雅地揭盖吹气,又轻抿了一口,然后借机将中指上硕大的猫眼宝石戒指转了半圈。扬了扬嘴角赞道,“好茶!”
猫眼宝闪亮的精光轮得坐在对面上座的淑宜王妃眼睛直泛花,作为王府的代言人,她一身隆装,礼数周全地接待夏夫人。
胡妈是个训练有素的下人。凡事考虑的非常周道,早早细嘱了厨房按大桌的延席来款待夏夫人。
不到一刻钟,佳肴美汤就铺满了桌面,菜色花样尽显王府奢华。夏夫人在桌间与王妃谈笑风生,吃得十分惬意。
夏夫人虽然面上生笑,但心里却暗暗小觑王妃,心说我看你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到时候坐在我对面的就是我家的夏吟雪姑娘了,她才有资格做正儿八经的王妃。
淑宜王妃见夏夫人有故意炫耀之势,将几抹冷笑敛在嘴角。心想,不就是个侍郎夫人。得瑟什么,能大得过王妃我吗?不要以为你女儿怀了王爷的骨肉就得势了,生不生得下来还说不准呢。即使是能生下来,没准是个郡主,还不是照样老老实实做个侧妃,有什么大不了的。王爷的女人多的是,但王妃就只有我一个。
但碍于面子,两下都将真心掩藏得严严实实。仍然谈笑自如,不露一丝马脚。双双感叹这肚皮真是个好东西,能将自个的心事藏的密不透风。
夏夫人才走一会子,秋意就领着香衣前来谢罪了。
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痛心疾首地发誓痛改前非,以后绝对不敢再冒犯夏吟雪,那日是不小心的。还希望夏吟雪能大人不计小人过。
林月月暗自纳闷这秋意的态度转变实在太大了,一日不见,就改头换面,连心肠也改了?
夏吟雪是个大善人,见秋意诚心实意前来悔过,连忙请坐,又叫茶水好生伺候。
秋意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林月月看出了端倪,询问原故,
秋意纳红着脸,收了泪容,吞吞吐吐说出了原委,
原来淑宜王妃调查到是秋意打了夏侧妃。送走夏夫人以后她便亲自审问了秋意,根据王府的规矩,侍妾以下犯上,要罚秋意禁房思过三个月。
林月月心想,那禁房也只是限足的地方,生活应该不会清苦。三个月应该是轻罚了,为何她不知足,还前来悔过。难道是希望夏吟雪替她求情。
“奴婢想,想请夏侧妃帮奴婢前去淑宜王妃那边求个情。与其去禁房,还不如去死了算了!”秋意咬着块红帕子的边角,怏怏地说道,
“为何?”夏吟雪与林月月齐齐问道,
“反正,那不是个人呆的地方,奴婢不愿意去!”
正说话间,香草端着热茶进来。方才见到秋意进去,她就恨得牙痒痒,立在门前都没有进来通报。秋意只好自己厚着脸皮进来。
此翻夏吟雪叫她去煮茶,她心有不甘,气呼呼地将往桌上一掷。茶水溅洒出来,沾到秋意的手上,她也不吭声。只是假装看不见,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林月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也没有阻拦。她也十分讨厌这个秋意。
夏吟雪见秋意似乎也悔改了,反正自己身体又没有大碍。她与自己同伺一夫,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处的机会甚多。不如就给她一个台阶下。因此点了点头,答应回头去见见王妃,替她说情。
秋意听后如释重负,抹干了泪花子又同夏吟雪家长里短的开始聊了起来。仿佛刚才跪地求饶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香草看不过眼,狠狠地跺了脚跑了出去。她实在不想看到秋意那假样。无奈主子在前,她又奈何不得,只好躲了开去,眼不见心不烦。
胡妈暂时还住在太妃那边,天黑后交代了林月月等人有关事项以后,就回去了。
林月月叫香草和依兰早点休息了,自己就陪着夏吟雪下下棋解闷。
林月月很纳闷,夏吟雪出了事以后,王府大部分人应该知晓夏吟雪有孕之事了。可是前来的探望的却没有几个。温仪不来倒是合情合理,她向来没有正视过夏吟雪。可是连明月和新月都按兵不动,这究竟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