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高平还是听从了谭叶话,两人坐车来到了她女朋友的家中。
他的女朋友,这名叫马小蓉的女生见到自己男朋友突然来到自己的家中,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站在门口愣愣的望着门外的两个男子。
“小蓉,谁啊?怎么那么不懂礼貌,不请人家近来坐呢?”屋子里面想起一个妇人的声音。
马小蓉听到母亲的叫声这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埋怨道:“你怎么过来了?”
高平见到心爱的女子,听着对方明显埋怨自己过来的声音,心中突然感到很不是滋味,想到旁边还站着个自己几年未见的好朋友,也不知为什么,压抑了许久的感情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了,微现怒气的说道:“我当然说过来看你啦!”
“你!”马小蓉不明白自己男朋友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那么大的脾气,瞪着他道:“我爸妈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过来不是让事情变得更糟么!”
“现在已经是糟的不能再糟了,再糟点我也不在乎!”高平越说怒气越盛。
“高平!”谭叶沉声道,“你这像什么样子,冷静下来。”
高平听到谭叶的话,渐渐地平息下来,说道:“我们能进去坐坐么?”
马小蓉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道:“近来吧。”
“小蓉,这两位是你的同学?”望着走进来的谭叶两人,马小蓉的母亲笑容满面的问道。
马小蓉犹豫之际,高平却抢先开了口:“伯母您好,我叫高平,这位是我的朋友,谭叶。”
“你就是高平?”马夫人笑容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因岁月的无情显得有些浑浊的双眼渐渐眯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个自己女儿一往情深爱着的男生。
这一看却是越看越不顺眼,这小子除了长得高大比较符合自己的要求外,其他的竟是一无可取之处。就那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来说吧,第一次来见女朋友的家长,穿的竟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可想而知家中条件差到了什么地步。而且物以类聚一点都不假,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结识的朋友也必是同类人,这点从他的这位朋友身上就能看出一斑来。经济条件差也就罢了,可连基本的礼仪也不懂那就根本不可原谅,第一次上门,居然是空手就来,这种人怎么能让女儿跟他交往!
带着绝对批判的眼光,马夫人是越看脸色越冷,连请对方坐这点似乎都忘了,只对女儿淡淡的道:“看一下你爸去哪了,既然你同学到了,把他叫回来吧。”
马小蓉有些歉意的望着高平与谭叶,说道:“你们先坐,我去叫我爸回来。”
高平见到马夫人的态度,神色越发的黯然,默然的点点头,缓缓地坐下,然后一声不吭的盯着身前的茶几发呆。
谭叶眉头却是慢慢的拧了起来,他虽然却有了心理准备,对方的态度会不太好,可却还是没有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就在刚才马夫人审视高平的目光中,他也同样发现了对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自己身上打量,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发苦,心想你就算再势利也不用这么赤裸裸的表现出来吧?
见高平沉默的跟头老牛似的,而马夫人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迫于某种无心的压力,谭叶只得打破这怪异的沉默气氛,道:“马夫人,我知道我们造访的有点冒昧,也能看出来你的不欢迎,但是……”他说到这,顿了顿,接着又道:“我朋友非常深爱你的女儿,他希望你们能够给他一个机会。他本来是不敢来的,怕你们不高兴,可是我作为他的朋友,不忍心看着他这个天活在痛苦之中,所以强行把他拉来了,希望你要怪就怪我。”这厮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连这种话都说的那么直接,那么光棍!
马夫人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样貌平凡的男子,竟会如此的直接,直接到她有些无言以对,当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几乎快要跟那张茶几一个颜色了,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冷声说道:“给他一个机会?怎么给?就算给了他又能如何,以他的条件能够带给我女儿幸福吗?”
这时,一直木然沉默的高平突然坚定的说道:“我能!”
马夫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尽是嘲讽,不屑的说道:“你能?你有什么资格说能?你拿什么保证你能?”
高平仿佛有些受不了马夫人轻蔑的眼神,和那能刺到他心地最深处那脆弱的地方的话语,当下情绪有些失控的低吼道:“我有一双手,我能凭着它创造出未来的人生!”
闻言,马夫人眼中嘲讽之色更盛了,甚至嘴角露出了一丝嘲笑之色:“你能让我女儿嫁过你家时这个城市里的新房吗?你能让我女儿不用天天挤公车上班吗?难道要我女儿跟着你回到乡下的小村庄里住,天天骑自行车?”
“我……我……”面对马夫人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诘问,高平双目通红,两只强劲有力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当然,他不可能是要暴起伤人,他这是痛苦、不甘、紧张等情绪到了极致的表现。
谭叶轻轻地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缓缓输入一丝冰凉的真气化解他心中积郁以深的涙气,同时轻轻安抚他的情绪。
得到谭叶的帮助,高平的神经渐渐地放松下来,眼中的红丝慢慢退却,人也恢复了理智,对着马夫人诚恳的说道:“伯母,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虽然我们目前会辛苦一点,但是我相信凭着我的努力,将来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马夫人依旧是冷冷的看着他,语气也一如之前的不屑,道:“你难道还真的不明白,你的出身已经注定了你将来的成就,就算你再出色、再勤奋,将来也顶多能在一个小公司做到个主管之类的,注定走不到社会的上层。再说了,这还是往最好的方面想的,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过的更差?我的女儿不可能嫁给这样没出息的人!”
听罢,高平眼中没有了悲愤,只有深深的悲哀。是啊!他的出身就已经基本注定了他将来的成就,什么出身的人活在什么层次里面,这仿佛已经是现代社会的公理般不可改变,他的出身注定了所结交的人也是差不多的层次,不可能结交到那些高层次的人,自然就不可能有什么一飞冲天的机遇。如今的社会,讲究的是身份、势力,就算你个人能力再强,没有机遇,也是只能明珠蒙尘。就是是有机遇,背后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持,也是只能沦为他人的附庸,在另一个小圈子里苦苦挣扎而已。这是他的悲哀,也是千千万万社会底层人士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