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涯没想到袁皓首这一番癫狂之后,竟是修为大长,如今已是固体初期的境界。见它向着自己走来,心中大骇。要说袁皓先前修为是炼神后期,只比它高了一阶的话,如今它已是固体期,那就不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虽说只是高了两阶,这其中还有一个境界的差异。如果说一个炼神后期的妖兽就以对付四个炼神中期妖兽的话,那么一个固体期的初期妖兽,至少可以对付十六个炼神中期,十二个炼神后期的始兽。
虽然如此,但是凌天涯还是有一到二分的自信,从他手里逃脱,因为九天御风诀并非一般遁术可比,它的速度奇快,当初自己还是炼神初期修为的时候,飞遁起来就与同是固体初期的虎啸渊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何况自己的修为如今已经提升到了炼神中期。而且九天御风诀灵活性极高,越是在这种空间狭小的地方,越能体现出它与众不同的优势来。
就在袁皓首走过来的同时,凌天涯心念电转之下,已经将逃遁路线暗中规划完全,同时悄悄运转紫金灵元,随时准备腾身而起,出其不意地向着石室之处冲去。
眼看袁皓首一步一步地接近,距离自已不过五丈,凌天涯心中默默地计算着,只要它再向前一丈,自己就先下手为强,对其射出一道雷丝。虽然没有试发过,凌天涯并不太清楚这雷丝的确切威力,但是以它想来就算不能给袁皓首造成实质的伤害,当可将其阻上一阻,而自己就可乘此机会夺门而出。
袁皓首又向前跨出一步,与凌天涯的距离又缩短了几尺,只要再有一步,就到了它身前四丈。凌天涯看着它那毛绒绒的双脚,心已经提到了嗓眼。随时准备着奋起一击,然后夺路而逃。
谁知此时袁皓首却是就此停住了脚步,不再向前。深深地看了凌天涯一眼,然后双曲膝跪倒,身体匍匐在地,颤声说道:“小猿对主人的大恩大德铭记在心,不敢或望。今生今世必将忠于主人,如有违背,教我在劫雷之下神魂俱灭,永世不德超生。”
凌天涯听了这话,当即惊愕当场,它怎么也想不到袁皓首走向自己,只是为了说出这番话来,表明心迹。浑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地。要知道自己下在它体内的锁魂针已经失效,它此时完全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而且修为也已提升,正是出手灭杀自已,为报刚才自己强行索酒,使其尝尽煎魂炼魄痛苦的大好时机。
若说袁皓首如此做法只是为了做伪,用来迷惑自己。然后出其不意,突然施以毒手,一举将自己灭杀。凌天涯观其神识却又不像,一来,袁魄首刚才说出的那番话乃是用天劫起誓,这对于无论是妖修,还是人来修真来说都是大忌。要知道渡劫之时九死一生凶险异常,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如它刚才所说“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二来,以猿皓首新晋修为,当该是踌躇满志,充满自信,更是不会去使用如此伎俩。再者凌天涯观其语气神态之中充满甚是诚恳真挚,毫无弄虚作伪的样子。
饶是如此,它丝毫也没有放松警惕,敛而不发,试探性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袁皓首回答道:“近千年来,小猿沉迷于酒道之中,若有所悟,却总是得不到半点头绪,以至于修为在七百年前就此停止不前,再无寸进。虽说是炼神期大圆满,距离固体期只是一线之隔,却是咫尺天涯,犹如隔着了一条鸿沟,总是无法逾越。眼看寿元将近,在二百年内若是修为再不能提升,必然坐化,小猿本来已然灰心,对于突破境界间的这层薄纸,完全失去了希望,虽说心中有所不甘,却也无可赖何。谁知今日主人让小猿品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又使得我凝结千年心血酿制而来的薜荔,差点全部失去,后又重新得来。这一连串的悲喜忧痛的交结刺激之下,竟然使得我对酒道又有了一丝感悟,挡在面前的那层薄纸自得撕裂开来,修为得以在最后关头普升至了固体期,同时又增长的千年寿元,使我看到了得证大道的希望。主人之恩试如重生再造,小猿敢不誓死相随?”
听了它的这一番话,凌天涯心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如此。但是无论如何,如今锁魂针已经失效,无法再对白顶金丝猿加以控制。而且它的修为也比自己高了许多,若是如此让它做了自己的仆从,凌天涯实在是放心不下。
心不由得有些迟疑,不知如何处置为好。呐呐地说道:“话虽如此说法,可如今你体内的锁魂针已经自行解除,怎会再甘心屈居我之下,做个仆从?”
袁皓听了这话,当即说道:“小猿为表心迹,确是对主人忠贞不二,甘愿请主人重在体内再下枚锁魂针。”
凌天涯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这也太过于骇世惊俗,无论是谁都不敢相信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袁皓首不知这锁魂针的利害或者还能有一丝可能,但它分明刚刚尝过了煎魂熬魄的痛苦,已知其中滋味。就算凌天涯对其有再大的恩惠也不致于此。
何况袁皓首的修为提升并非它故意施恩,只是无意促就而已,怎么可能因此而感恩致此?甘愿去领受了锁魂针,将自己的生杀与夺轻易掌控它人之手,这也太不可思意了。
凌天涯和袁皓首的对话,尽数听在虎啸渊的耳中,它没想到袁皓首不但修为瞬间提升,而且体内的锁魂针已经自动解除。先是对其羡慕不已,后来又听话它主动要求凌天涯再为其下上一枚,心中惊愕地同时,又在暗中大骂它头脑有病,竟会发热至此,甘心自毁长城,往火坑里跳。
多年的知己相交,它实在不忍心袁皓首做出如此傻事,连忙传言阻止与它道:“猿兄弟万万不可如此自寻死路。”
袁皓首对它的这话竟是充耳闻,装着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匍匐在凌天涯的面前一动不动,等其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