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二十}一波惊一换,且忧且迷茫
剑光一晃,江云心向侧闪去,目光瞥到逼近树身的物体,快步跃身以手接下,满心雀跃。
陌生好奇的望着江云心变换的脸色,正在百思难得其解间,仿佛春日的溪流滑过岩石,那温润的嗓音带着春日的花香气,轻轻拂过耳畔……
“江云心。”
这红衣女子名为江云心!陌生终于知道这红衣女子的身份,她并不是云深的女儿。那么来人是谁?陌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依旧没能看得人面。在恍惚间,好像清逸的步伐带开翠绿的衣袍下摆,视线缓缓向上,一不染纤尘的姿容徐徐从院内山石后走来,唇边笑若晨星,那似曾相识的眉目让人震惊。
“江云心,你是越发的好了!”宛若仙人的男子淡淡吐出,不温不愠,却令狂妄的江云心浑身一颤。
陌生直直发呆,直到那双脚步走进她的身旁……
“你可好?”耳边是打动人心的关怀。
陌生强迫的扬起脸庞,微微展开笑容,“我没事。”便慌张的低下了头。
杨从从一开始的看好戏神态到恐惧的心慌,此刻随着陌生的安然无事而缓缓放松压抑的身心。见陌生的异样,他望向那男子,一惊,脸色瞬间冷冻:世间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他甚至还以为是上官蔚找来了……
江云心的笑容带着心慌,走向男子,温声问道:“源大哥,这是送我的吗?”
男子没有说话,看着陌生的眼神带着疑问,眼光在她脸上,出声道:“我是云清源。这位是舍妹江云心。刚才有多方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见谅!”说着看了眼江云心。
江云心一脸不情愿的上前朝陌生低了低头。回过身拉过云清源的手臂,“源大哥我已经道歉了。现在你告诉我这是送我的吗?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你怎么能用这个挡我的剑呢……”说完一脸委屈。
陌生完全呆住了。不是因为江云心的改变,也不是险后重生的惊吓,而是,眼前的人,那个藏在她心里的人就在眼前……
“是楸树那小子捡的。他交给我,说你会喜欢。如果不是因为拿这个给你,我险些错过你的精彩表演,岂不是?”云清源浅浅的笑着,但身边的江云心身子一缩,脸上讪讪的。云清源将注意力转到陌生身上,询问的看着她。
陌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一场误会。我没事。不怪江小姐。”
“哼!那还用说。”江云心不屑的应道。云清源的眼光一瞥,江云心紧咬嘴唇。
陌生此刻清醒过来了,他,不是上官蔚。上官蔚没有那样自在的表情。他是永远的温润的微笑着,即使是愤怒,唇边的笑容也是浅浅的。他也不曾那样的盯着她,带着探究,带着防备。陌生对着云清源展颜淡笑:“云清源你好。我叫陌生,陌生的陌生。而那位是杨从,虫子的虫。”陌生手指树的方位。
显然没有料到陌生这样的介绍,云清源和江云心一呆。江云心小跑到杨从哪里,躬身问道:“你是杨虫?”不等回答已是爽朗笑出声。见杨从仍旧一脸不愿搭理,跑到陌生旁边,“他怎么是这样一个怪名!难怪不是好人!”
“对了。”陌生很想出声附和她。要不是杨从她怎么会遇到这些。看了看杨从看她的阴恻眼神,深深的把话咽下。对着江云心了然的笑笑。突然,她发现江云心手上的东西正是她所要寻找的。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口。她现在只想要安静会,好好地想想。
将陌生的神色看在眼里,云清源回头对名为钏的一声吩咐,陌生他们被引去后院休息。
杨从和陌生到房门口的时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顾自大摇大摆的进房去,使劲的关上了门。陌生没有力气去理会他眼中的含义,只是轻轻的迈着步子,走进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听到隔壁传来的摔东西的声音。陌生一倒头,把自己给蒙住。原来以为他不会出现在自己脑海。被带进云深处的那刻,她甚至带着欣喜,她可以用这段时间把他忘记。现在,她却要面对一个和他一样的脸孔,每天每天的看着他。这算什么?得不到,就连暂时的忘记都不给她吗……陌生无声的呜咽。
“嗑嗑……”敲门的声音传来,陌生慌忙擦了擦脸,起身过去。一开门见着云清源友好的笑容。
“打扰陌生了。我这里有样东西给你。”云清源春风般的笑容那样相似。
不再迷醉,陌生清透的笑容望着云清源:“嗯?”
看着陌生易碎的笑颜,云清源心里一紧,从怀里取出簪子替陌生戴在发鬓,就这样宁静的望着她。
陌生摸了摸鬓发,取下簪子置于手心细细凝视,四哥的簪子她找到了。可是他却见不找真心待她的兄长了!还有三哥,还有……上官蔚!他,会不会为她着急……
锦绣园的大厅里,陌寒松端坐于正位,目光寒冷的注视着底下回话的侍从。右手旁的六夫人绿馥一身水绿色的裙衫,姿态优雅的从容品茗。
“你倒是快说啊!别磨蹭,你哑巴啦!”站在下首的陌昀诘急急出口喝道。
闻言,水绿馥抬首,远山眉微微一挑,启朱唇:“情况怎样?”
单膝扣地的侍从抬头望向陌寒松,低头迅速回话:“属下跟踪车夫的女儿多时,终于找到那人的下落。他躲身在城郊的茅屋里。”
“哦……”陌寒松转眼看着他。
“属下已带他过来……”
“那还不把他叫上来!别废话了,去把车夫带来!”陌昀诘一口打断侍从的回话。
陌寒松蹙眉。陌昀诘却顾自拉起侍从,“快点,我和你一起去!”
“三公子,属下话未说……”侍从慌忙辩解。
“陌昀诘!”陌寒松大声出口喝道。
一旁静立不语的陌昀殊缓步走过来,不着横迹分开陌昀诘,开口道:“父亲,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耽搁。”
“带他上来。”陌寒松对侍从发话。
“哼!”陌昀诘转过头去,在他这个父亲的眼里根本就进不去陌昀诘他这个人。
一进门,车夫就浑身打颤的跪地求饶:“大人,不关小的事。请大人饶恕小的啊!”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陌寒松端起茶杯,盖子轻扣着杯口。
“大人,小人也不知道。当小的醒来时就一人躺在地上了。殿下,殿下去哪了小的实在是不知情啊……”车夫拼命地磕着头。
“那你干嘛躲起来?”陌昀诘接口问道。
“这个……”车夫一番犹豫,“小人,小人害怕……小人把殿下跟丢了,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愚蠢!”绿馥轻吟出口,“你以为像这样被找出来便是无罪了!难道你不怕因此连累你女儿……”
车夫倏忽间惊恐万分,“大人明察!小儿不知道情的。小的就一个女儿,求大人放过她!”
“在这期间你有没有把当日发生之事告于第三人?”陌寒松正色问道。
“大人明鉴。小人从那天起便藏身于城郊茅屋,从未见过任何人。此事,月华公子可替小人作证。”
“你是说上官找过你?”
车夫转头看着陌昀殊说道:“是的。两天前,月华公子找过小的。是公子吩咐小的先在城郊避避的。”
“上官那小子倒是手脚快!”陌昀诘轻哼道。
“你先下去。”陌寒松挥挥手,“记住,那日之事不能对他人说起。否则,我也饶不了你。”
“小人知道。谢大人明鉴。”
“追,你带他下去。”陌寒松对侍从说完话看向了陌昀殊,“你怎么看?”
“我看车夫确是不知情。那日之事,说来绝非一般人所为。”陌昀殊答道。
“以你的警醒对那日之事也无发觉。看来是非一般!”陌寒松微微拢袖,“不论怎样,在事情暴露前我们必须将五殿下安全找到。昀殊,这事你去办。切切保护殿下的安全。总之,要尽一切力量来找到殿下。”
“哼!殿下,殿下,难道你不知道你还没了一个女儿!”陌昀诘出口嗤笑道。
“你!陌昀诘,你越发的出息了,敢这样和我说话。”陌寒松脸色寒冷。
“我出不出息你在意吗?既然如此,那有什么所谓!”陌昀诘依旧死死顶撞。他将心里的不快全盘吐出。
“嘭……”茶杯摔地的碎裂声,“你给我滚!”陌寒松面色铁青。
“反正在这你也不一定看到我。”陌昀诘无谓的耸耸肩,“早想走了。既然你没有丢过女儿,我倒是要去找我的妹妹。”
“三哥,不要冲动。”陌昀殊以手揽过他,“父亲,三哥只是意气用事,他太担心四妹了!”
“殊,你不要说了。期待我们的父亲,四妹是没望了……”陌昀诘将父亲这两字眼咬得很重,推开了陌昀殊的手,飞身出去。
陌昀殊看着已出府外的身影,心里一阵低落。不知不觉间,陌生对大家都是那么不可忽视的存在。三哥的脾气突变、上官蔚的不见踪影、自己的,原来自己也是那么不安。少了那抹真诚的笑意,生活就像缺了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