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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老头

“想当年啊,我家老祖跟随摩根德耶大帝抵抗那些魔鬼的时候,那叫一个惨烈啊,啧啧,带着一队精锐士兵冲入蛮魔队伍,杀的是人仰马翻,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知道不,说的就是我家老祖,要不是我家老祖当年奋不顾身斩杀当年的魔鬼头目,只怕,啧啧……”

轰的一声,整个饭店爆炸开来,有人吼着问只怕什么,更多的却是嗤之以鼻的不屑。正勤勤恳恳耕耘桌上那一亩三分地儿的达斯耳朵里听到那激情高昂的演讲,顿时惊为天人,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矮小的枯瘦老头,口沫横飞兴致勃勃的在众人中间指手画脚的辩驳着,喷出的口水污染了周围一圈儿的饭菜。霎时间高人的形象在他脑中轰然倒塌。

扭过头继续对付自己的点的那份据说是纳希迦山脉的特产一种名叫地牦的动物的肉,达斯没见过这种东西,只是在利兹城堡倒是偶然听厨师说过有这么一样那些刹帝利贵族都喜欢吃的东西,一辈子没怎么吃过肉的达斯,自然吃不出这些肉和别的肉的味道到底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这东西美味可口,是那些一个铜币一条的小黑面包万万不可比拟的。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达斯,伸出筷子准备夹菜的时候,猛然见一只黑不溜丢的大手出现在桌前,距离自己的菜盘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厘米。顺着那条手臂,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出现在眼前,而后是充满褶皱的颈项,枯瘦的涎着微笑的老脸,大红的酒糟鼻子,有些昏黄的小眼睛。盯着那张脸愣愣的几秒钟之后,达斯的心中猛然蹦出一个词来:贼眉鼠眼。

满条斯文的将嘴里的食物嚼完,达斯缓缓的放下手里的碗筷,最后再擦擦嘴问道:“有事?”

“没事。”破锣嗓子让达斯听出来是刚才那高调宣传自己老祖宗的牛人。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达斯一愣,缓过神后,他又捡起碗筷面表无情的继续吃饭:“没事你可以走了。”

“小朋友,我见你骨骼清奇,意志坚定,有大将之风,日后必成大才,只是暂时潜龙困滩,有意指点你一条阳光大道,你走不走?”见达斯呼啦啦的不停吃饭,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老头又嬉皮笑脸的问道。

老头稀奇古怪的话语顿时将达斯这个纯正的菜鸟的注意力拉了过去,只是老头那一边说话一边对着自己桌上饭菜流口水的模样,却又让他心生警惕:“没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呢?”老头顿时急了,一双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的黑手在那枯草般的头发上使劲儿蹂躏起来,顿时那头皮屑啊,当真是满天飞,大有雪花大如席的趋势,看得达斯那是一阵恶寒,本来这老头来了之后强烈的食欲已经被打击得只剩一半,现在倒是完全倒了胃口。

“服务员再加一份碗筷,您老慢慢吃吧,算在我账上。”达斯站起身直接离开,再继续在这老头面前呆下去,他估计下顿或者是下下顿都甭想再吃饭了。

果然是来蹭饭的,转过门口的达斯回望刚才坐过的桌子,风卷残云亦不足以形容此时的情形,那老头恨不得生出第三只手来帮忙把东西往自己嘴里喂,一碗碗的大米饭没几口就被倒入那不知道饿了几天的无底洞。

这老头只是他在这座城市中的一个小小插曲,达斯没放在心上,任何人都没放在心上。

出了饭店,达斯并没有急于去寻找住宿的地方,而是开始在这里参观起来,街道两旁除了吃饭住宿的地方,还有卖衣服,兵器,杂货的地方,很是热闹。

由于正对着西门口,现在正是傍晚时节,从山脉狩猎回来的人很多,到处可见伤痕累累唉声叹气,或者一身血迹但却士气高昂的人,各种猛兽的皮,獠牙,珍贵的草药等等,都能在他们身上找到。每天傍晚都是一个收获的时间,或者有人进入山脉就永远出不来的,但这并没有妨碍那些庆祝胜利的人,人终有一死,或者死在纳希迦山脉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从这些人身边走过,达斯可以轻易的在他们身上嗅到某种类似于野兽的气息,或许是在丛林中呆的时间长了,那些人积淀了太多沉郁的杀戮和血腥味,以至于整个城市似乎都弥漫着紧张和肃杀的味道。

城里的人基本上都很规矩,毕竟很多都是从生死线上下来的,分得清轻重,知道在生与死面前,面子之类的东西,可以说是一文不值。没有一个人敢于随便轻视其他人,蹲在墙根下很像乞丐的人说不定就是一个惊天高手,在塔里曼城,高手不值钱,但招惹了却是麻烦不断。这是血的教训铸造的规矩,深深的烙在这座传奇的城市潜规则之上。

塔里曼城西门正对着纳希迦山脉,城墙之下是四五十米宽的护城河,河水从山脉中高峰上引下,奔腾咆哮的河水,到了塔里曼城不远的地方水势才减缓,这就直接导致了护城河里的水势极为湍急。河水中放养着从尼泊尔沼泽抓捕过来的食人鳄,站在吊门之上,远远地就可以看到悠闲的趴在水面晒太阳的狰狞鳄鱼,锋利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森寒的冷芒,没人怀疑这东西能一口将一个强壮的男人咬成两截。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暗地里还有什么更为可怕的生物。

幽暗的森林里四周都是各种合围粗细的粗壮树木,丛林荆棘遍布,可见度极低,不过在达斯不分昼夜的眸子里,一切都是分毫毕现。纳希迦山脉里没有路,即便是经常有人走动的地方也都是藤蔓遍布,荆棘满林,能在这里生长的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可怕生命力。

黑色皮甲紧紧的贴在达斯有些纤细的身体上,如同一层光滑的皮肤。紧贴皮肤的皮甲很柔软也很细腻,让达斯感觉非常舒服,这是他花了将近一个紫金币买下的衣服,普通衣物在这样荆棘遍布的丛林里,估计用不着几分钟就会被撕成碎片。不过这也让他尝试到这里物价是多么的高昂。

黑暗的丛林里永远都不会让人知道里面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达斯躬着身,小心翼翼的在荆棘之中穿梭,尖锐的树枝利刺被柔软的皮甲轻轻的荡开,没留下一丝痕迹,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物有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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