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还是有些沉重,倦意仍充斥着头皮。但外面的光线有些扰眼,用手挡几乎都不起作用,清离干脆就翻了个身,斜趴在床上继续睡。
不知过了多久,脸颊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瘙痒,还夹杂着几丝粘湿。“唔,阿丘,别闹,姑且让我再睡会。”
感觉阿丘没有再继续做动作了,并且周遭的光线似有些缩减,当下困意正浓的她安心转过身来准备继续,突然那种粘湿的瘙痒感又扑面袭来,一丝烦躁开始在心底滋长,这感觉难受得让她没法再睡了,她立马睁开了眼,瞳仁却愣在了此刻。“小陶?何时来的?”
“就在你继续梦周公的时候,呵呵。”这楚陶女与清离同岁,自小就处在一处玩。清离甚是羡慕她总在长青爷爷那跟前跟后,当然陶女是去年才选上的巫女,自然是常跟身为庙祝的常长青,只不过自己也算是个特例,虽未选上巫女,倒也常跑去帮忙。
“现在可是什么时辰?”清离看了看周围,门窗紧闭,倒也猜不出什么时辰,心里暗叹应是天亮了。
“辰时都快过了。怎么,清落没叫你么?”陶女看着清离的表情有些吃惊,不解地问道。
“额,她呀,搬去仲哥哥房里了。”随意地答复了一句,却没注意到陶女一脸错愕的表情,脑海里倒是飞快地闪过一个人影,嘴上碎碎念着。“得快点收拾下。”
刚起身去拿衣物,手却被陶女抓住了。“这个得说清楚了。她…楚清落…搬去仲哥哥房里了.”陶女有些激动,颤抖着一字一句地吐出这番问话.
“是啊.”这次她注意到陶女的表情了,掩面笑道.“怎么?莫非你以为他们住一处了呀?”
“那倒不是,只是前些天老见他们两个腻在一起…”
“仲哥哥是兄长嘛,而落儿还小呢。”
“我看她倒不小了,都过了及笄之年了。”陶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抢了子充还不算,还想抢仲哥哥,哼,哪里还将你这个做姐姐的放在眼里呢。”如今的自己再听到那个名字时,心里平静了许多,或许真的看淡了。反倒听这陶女透着情绪说出的这番话,让她有些想笑。总算是明白的,陶女的话里,还含着另一个意思,就是没有把她陶女放在眼里。
“仲哥哥走了多久了?”陶女看着清离若有所思的,轻推了下她。
“前日走的。”看到陶女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忍不住了,轻笑了几声。“放心吧,他只是不放心爹爹一人前往京城,又怕惹他老人家不高兴,就顿了一天才跟去的,过些日子嘛,就自然会回来。怎么?还是不开心呀?那要不我现在修书一封,向他提及下陶姐姐你今日的挂念,如何?反正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鸽子了。”父亲近年来清闲了也就特别爱养信鸽,有的鸽子甚至训练得能千里嗅味寻人,当然这味也只识得一种,且是父亲独创的。
“快点穿衣了。”接着一袭衣物抛在了自己脸上,清离笑着将衣物拿下,今日的陶女倒很反常,不像从前总会跟她争辩不休。一边穿衣,一边瞥见了床脚边放着的个木盆,里面则是用帕、清水齐全放好。“莫不是..刚才你…在给我擦脸?”
“不是姐姐我那会是何人?满是你阿丘的杰作,这种毛乎乎的东西,也就你最喜欢碰,还睡在一起,怪不得清落都搬去他房里了。”一提楚仲,陶女又有些神伤了。
“不过,清离,你额头看似有些红肿,多用帕和着清水捂捂。外面阳光甚好,我出去等你。”听到这番话后,清离忙跑去水盆探个究竟,单屋子光线暗了些,只隐约看到个似花状的红斑,她顾不得衣服是否穿好,端起水盆冲出了房门。
啊地一声,盆子也随之落地,溅了一地的水。只见清离愣愣地站在水盆旁,手却不足地摸着自己的额心,陶女有些不放心,过去拉了拉她衣角,却发现她外衣带根本就没系好。
“你到底怎么了?看,裙角都湿掉了一半了。”陶女一边抬头看了看她,一边给她系上衣带。
“没什么。我去打些水来,你等我。”躬下身来拾起水盆,却看到不远处有朵刚开的蟹爪菊,正灿烂地绽开数瓣明黄,那耀眼却刺痛了清离的眼,手中的木盆又落到了地上。
“你今天怎么了,从洗脸开始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是我来吧。”陶女担忧地望了她一眼,捡起盆子,朝水井走去。
待陶女打好水,却见清离已换了一身衣服,神色自若地过来用帕擦脸,心中不免放心了许多。
“好了,我们走吧。”
“怎么?你不先去见见你那位娇公子了吗?”陶女打趣地拍了拍清离的肩膀。
“是尹公子。”
“陶女明白。这称呼不就冲着你那‘竹屋藏娇’来的么?可藏得紧哟,也不让我瞧瞧。”陶女抬头张望了几下那伸向竹林的弯弯小道,娇嗔道。
余光扫了下竹林,心里则是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情愫。“快走啦。长青爷爷正等得急呢。”她清了清嗓子,急忙拉着想去探个究竟的陶女朝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