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画卷当中,沈致远伫立在我身旁。曾经发生过的画面在我们眼前旋转,冷眼看着图夫人断气那一刻。我对沈致远说道:“你也会有违背我命令的时候。”他牵起冰冷的手对我微微调侃说道:“公主,小人知错,真是该斩。”眼神倏没有一点惊惶的意思,藏着浓浓的宠溺。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我扯开他的手,他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目光深远持久。
元朝二百三十一年,春日融融。原本是一个细雨降落,耕耘播种的季节。奈何老天爷不怜惜元朝的百姓,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施舍给元朝。自冬日以来连续五月发生严重干旱,路有饿死骨。枯黄的土地寸草不生,甘醇泉水眼没落出一块快褐黄色的石头。干燥的土地撕裂纵横交错的裂痕。
元皇宫外举国大荒,民不聊生。民生怨道。元皇宫的御花园内一片莺歌燕舞,舞姬歌姬们花枝招展在春日的花园里翩翩起舞。那日,父皇在春日的花园内宴请新科举子。饮酒足风liu,诗词歌赋琴艺袅袅。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皇宫女眷,珠光宝气,琳琅珍珠,玉佩咚咚。日萦公主与盈夫人同坐在父王的身边,为他倾酒作乐。盈夫人依偎在父王的怀里,目光迷离。一串串剔透的葡萄缓缓放入父王的嘴边。朱丹娇滴的指甲,物宝天华首饰。座下一众举子恭颂吾皇圣德万岁。
远处传来太监尖嘴的响声:“灼华公主驾到。”原本纷纷扰扰的宴席传来一阵寒意,人人面面相觑,有些人还顿生退却之意。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从不参加皇宫这等宴席,今日却突然闪现在这春日宴席之上,怎么看就怎么不着调。有点见识之人总会猜到我的到来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而事实证明,那些不敢出声的人的预感不错。
画中的琮琤缓步而行,身边只带上了一人——沈致远。仍然是身穿一袭耀眼的红衣,眉目间看不出一汪秋水。路经之处宴席上的人皆跪倒在她膝前,她的目光甚至没有注意这些人的一举一动,话未多说二句直步而行。琮琤微微想元皇行了一个宫礼徐徐说道:“父王今日空闲?在此举行胜饯,灼华无事就是想来陪陪父王。”
席中个人才长长嘘了一口起,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沈致远面容冷峻扶着琮琤上座,跪坐在琮琤身边不时为添些水酒。琮琤一杯连着一杯的水酒下肚,他微微皱眉说道:“公主,酗酒伤身。”琮琤侧侧打探了他一眼调笑道:“今日,父王是想为萦皇姐选个如意夫婿,做妹妹的开心,喝些酒你也管得着?”
沈致远按下她一杯又一杯倒酒的手说道:“公主,喝酒伤身。”琮琤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中有些好笑认真的问道:“你觉得,是本宫美还是萦皇姐美。”沈致远淡淡说道:“她不能与你相比较。”琮琤吃吃笑着说道:“你看看这群朝廷举子,哪个不是看着萦皇姐眼睛就会发直的?人家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今是,‘苗条淑女,君子好逑’。你往日说我身体孱弱,该好好补补,可是说错对象啦。”沈致远听了琮琤这席话哭笑不得说道:“公主,致远还是那句话,喝酒伤身。”
席中才子佳人瞧着琮琤这一席有说有笑的言聚一堂,原本渐渐冷场的宴席逐渐热闹起来。恢复原本的言笑,酒席过半,美艳的舞姬把一碟碟珍馐佳肴端上桌面,玲珑翡翠林林总总。一个在席宴上的蓝衣举子唤人把一个硕大的金边镶嵌的水缸抬入宴席中。蓝衣举子跪倒在元皇的面前毕恭毕敬说道:“近日,天逢甘露,草民路经江南大河时,恰逢有一条千年难得一见的中华龙鱼撞上草民身上,草民心想这是陛下的仁政上了天听。特地把中华龙鱼供养起来,准备来日贡献于陛下。昭示陛下勤政的仁德。”
父王眉开眼笑大拍桌案说道:“爱卿……”
原本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琮琤捏碎了手中的玉石杯子,杯子的碎片响尽宴席当中。人人的目光都投向琮琤的身上,琮琤淡淡说道:“天逢甘露?何以见得?”她望着蓝衣人讥讽说道:“中华龙鱼果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生物,可惜这生物只生活在辽阔的深海之中,你路过的那条泱泱大河会有中华龙鱼?可笑之极。”
琮琤冷眼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蓝衣才子不说话,沈致远站起身子向元皇说道:“陛下,元国全国大旱,五月未曾降下一滴雨水。公主今日来的目的,是要陛下把粮仓的钥匙交给公主,好开仓赈灾。让百姓能吃的上一口温饱。”语毕他看着琮琤尚未缓下来的表情说道:“至于这个人,公主的意思是要把他关入地牢。要捕捉一条中华龙鱼必定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琮琤闻言后诧异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挺了解本宫的,你看着办吧。本宫在地牢等着这个人。”
琮琤饮下最后一口酒后,站直身子环视了四周的举子一圈说道:“这科举考试还真的要不得。”后离去。嫣红的身影淹没在绿油油的草木之中。
沈致远向院子的后方打了一个手势,隐藏在院子四周的暗卫如魅影般跳落在他面前。沈致远对这群暗卫说道:“这个人惹了公主不高兴,先把他关入地牢,还有他府上之人。一个也不要放过。小心不要让他们携钱财潜逃了。”
几个起落原本还心心念念等待加爵的蓝衣举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独留下那条生机勃勃跳动的中华龙鱼。元皇哑言半响后对日萦公主问道:“阿萦,这中华龙鱼怎么说也是一条难见的宝物,需要父王唤御厨立刻烹饪?”
日萦公主微微张口看着琮琤离去的背影良久后若有所思,听闻元皇此话后说道:“元国大荒,吾焉能独善其身?父王,恕日萦没有胃口咽下此等佳肴,还是把中华龙鱼放生,为百姓积些阴德。”
沈致远冷眼看着原本在宴席上言笑燕燕的日萦公主,冷笑了一声心中道:“这个公主可真会演戏。”
看着席坐上人人赞扬日萦公主的菩萨心肠,他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我能了解沈致远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在替我不甘心。不过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做事的比不上演戏的。这就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不甘心的。只是沈致远没有看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