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二更送上。
虽然昨晚刚从伯鱼温暖的怀抱里出来,也知道伯鱼对自己是一心一意,但是,当夏桑子看到报纸上那清淡、婉转又略带忧伤的句子时,心里突然之间没了底气,慌了起来。
不得不说林美月不是浪得虚名,文章写得真是好。
要表达的东西表达得极为隐蔽,如果一个普通的看客看了这篇文章,以为不过是一个******吃了饭没事,无病呻吟或者为赋新词强说愁,但是夏桑子知道,不是那么简单。
文章将煮茶的过程写得极美,缓缓道来,让人看了忍不住生出前往茶艺馆来品尝一番的欲望。特别是写伯鱼煮茶时的动作,表情,以及作者自己的心绪流转,都丝丝入扣,极为细致,伯鱼的俊朗、儒雅、清闲气息跃然纸上。而作者自己的情愫,就隐藏在这织锦一样的文笔和细节里,有心人,一读便知。
“写得真好!真好!”
夏桑子百转千回地看完散文,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刚才在潜水一样。
“是啊,不愧是林大才女呢,文笔果然了得,连我们这些粗人都觉得读了余味未了,更不说那些爱写文章会写文章的人了。”
“那是,真是谢谢她,将我们的茶艺馆写得这么美。”
夏桑子故作大气,脸上夸张地兴奋着,生怕张明月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虽然张明月并不知道她和伯鱼之间的秘密,但是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夏桑子和伯鱼是恋人,于客人而言,是做了“亏心事”的,自然害怕人家深究。
“哟,两们一大早地凑在一起干什么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说曹操,曹操到”。林美月穿了件雪纺连衣裙如蝴蝶般从门外飞了进来。
夏桑子心头一沉,但是脸上还得装出开心的笑容来。未等自己开口,张明月就热情地打招呼了:
“哟,真是说不得呢,正说你,你就来了,林美女!”
夏桑子赶紧站起来:“林姐,快来坐!”
“哟,说我什么啊?是不是又在编排我的什么坏话啊。”
林美月说着,大大方方地将随身的精致笔记本放在桌上,裙子一抚,落了座,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作无辜状,看着张明月和夏桑子。
“哪里敢编排你的什么话啊?我们正夸奖你呢。”
“夸奖我什么?”
林美月和张明月他们都是H市文艺界的人,平常打交道的时候多,所以说话随便。
“夸你的文章写得好呗,你的文章我们都看了,正在这儿拜读呢。”
夏桑子拿起报纸,笑盈盈地对林美月说道。
“唉哟哟,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那也值得看么?不过是随手写来的一点小感受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的。”说完,随手将报纸拿过来,放到了凳子上。
夏桑子说:“林姐可不能这么说呢,要是我们,随手写一点小感受,那自然是不值一提,但是林姐就不一样了,林姐的文章号召力大,估计很多人天天看《H日报》,就是想看看副刊上有木有林姐的文章呢。况且,我们这小店刚开张不久,很多客人都还不知道这里,林姐这文章一写,我们的生意估计会好得忙不过来的,我今天真要好好感谢感谢你呢。”
夏桑子虽然心里百转千回,但是话说得还是妥帖,林美月和张明月没有听出什么其他的意思来,林美月脸上笑得更灿烂了,接着夏桑子的话说:
“夏老板准备怎么感谢呢?”
“这个,我请你们俩喝茶吧。不知道行不行?”
“你说呢?”
林美月转过脸,用手托着下巴,表情生动地看着张明月,张明月一时手足无措,说:
“行啊,我今天就沾林美女的光了!”
“那好,俩位这么给面子,小夏真是高兴!”
夏桑子马上喊道:“绿萝,快出来给客人煮茶——”
林美月一听夏桑子喊的不是伯鱼,马上拉住夏桑子的手说:“换一位吧,我早说了,我不喜欢美女的,换那位叫作伯鱼的先生吧,他煮茶味道好极了。”
说完,莞尔一笑。
夏桑子心里有些不舒服,心想,果然,你对伯鱼有意思,今天便又来了。但是又不能拒绝客人的要求,便强装笑脸,对走到面前来的绿萝说:
“去叫伯鱼吧,你呆会儿给另外的客人泡茶。”
绿萝迟疑了几秒钟,回过身去叫伯鱼去了。
林美月和张明月进了茶室。
伯鱼走过来,看见夏桑子的表情,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擦身而过的时候,不经意地拿住夏桑子的手,使劲捏了一下,夏桑子抬头一看伯鱼的眼睛,那眼神是那样清澈和坚定,心里方好受了一些。
茶艺馆里一会儿又来了客人,夏桑子忙了起来,一忙起来,暂时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待客人都安排好,夏桑子又闲了下来,便到书画室里去写字去了。
夏桑子啊夏桑子啊,也许不过是你自己在这儿疑神疑鬼罢了,美女喜欢帅哥,那是天经地义的,美女可以养眼,帅哥当然也可以养眼啊,人家又不知道你与伯鱼的关系,但是话又说回来,就是知道又怎么样?现在社会,就是结了婚的照样有人来追求,何况你俩只是恋人关系,人家要常来看看也是说得走的。如果要怪,就怪伯鱼长得太帅了吧。谁让你要喜欢一个帅哥呢?娶了美女的男人要少活几年,嫁给帅哥的女人自然也是要备受煎熬了。
罢了,罢了,“天要一雨,娘要嫁人”,由他们去吧。
伯鱼若是心里只有你,哪怕对方是天仙下凡也打动不了他;伯鱼若是心里没有你夏桑子,对方就是一个母的癞蛤蟆,他也是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的。
你急,你焦虑,起什么作用呢?不如放下心来,当什么都没发生,努力用心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想到这里,心里终于平静下来,拿起笔,蘸了墨汁,照着字贴,一笔一笔用心地写了起来。
写了一阵,整个人全部沉浸在那些笔画里去了,渐渐觉得找到了感觉,于是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写了一个字又一个字,练了一篇又一篇,心里快活得不行。
等夏爸进来找自己去招呼客人的时候,才将夏桑子拉回了现实中来。
看来,沉浸于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些所谓的忧伤啊痛苦啊纠结啊的都会统统不见的,当剪不断理还乱的时候,不如将那些东西扔到一边去,说不定哪天它们自己就解开了。
夏桑子的心里又明朗起来。
结了帐,送走客人,夏桑子又跑回来,接着练习。
往砚台里面倒墨汁的时候,忽然觉得****相看的砚台竟比刚买回来的时候温润得多了,便放下笔,细细看起来,越看心里越是喜欢,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为什么不再去雕刻砚台的地方去看看呢?如果有缘的话,说不定会再买到一方好砚啊。
好吧,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夏桑子打定主意,因为自己真是好喜欢好喜欢这种砚台。
正沉思着,夏爸进来说张明月要走了,叫夏桑子出去送送。
夏桑子赶紧出来,见张明月一个人出来了,忙问怎么不喝茶?
张明月说:“刚才店里打电话来,说是有一个重要客户来了,要见我,见马上回去。小夏,今天就谢谢了,改天咱们再聊!”
说完,匆匆离去。夏桑子送出门去,直到见不到影子了方回来。
看来,茶室里又只剩下伯鱼和林美月俩人了。
夏桑子透过门缝看了一下,只见林美月手里端着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伯鱼,伯鱼专心煮茶,被林美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夏桑子笑笑,转身走了。
中午十二点到了,林美月终于从茶室出来了。
“林姐喝好没有?”夏桑子迎上去,热情地问道。
“很好,很好!小夏,结一下帐吧,多少钱?”
林美月说着,将钱包拿了出来。
“刚才不是说好了的吗?这茶算是我请你和张老师的,怎么又说钱的事呢?存心看不起我是不是?快收起来。”
夏桑子拦住了林美月。
“那怎么好意思?刚才不过是说着玩的,小夏不要当真。”
“你说着玩的,我可不是,快收起来,不然我可真是没脸了。一杯茶的事,又不是什么大的花销。”
“那好,林某就只有说声谢谢了啊。”
“论谢谢,我还得感谢你呢,感谢你帮我们宣传了茶艺馆呢。”
林美月并没有走的意思,看着收拾完茶室出来的伯鱼,对夏桑子说:“夏老板,我想请伯鱼先生中午出去吃个饭,不知道可不可以?”
夏桑子毫无思想准备,一听林美月这样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
伯鱼走上前来,微笑着对林美月说:
“林姐,对不起,我们店里有规定,茶师是不能和任何客人出去吃饭应酬的,非常抱歉,谢谢您的好意,还望您能理解。”
几句话说得有理有节,不卑不亢。
夏桑子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伯鱼。
林美月见伯鱼已经礼貌地拒绝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也毫无办法,只得说:“不知道你们这里还有这样的规矩啊,那就算了,不为难你们了,我走了。”
说完,拿上东西出了门。
夏桑子赶紧送到门口,大声对着背影说:
“林姐,慢走,可要经常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