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朝自开国以来,秦姓皇室就有一个规定:嫡公主只招驸马,不远嫁,不与他国和亲。
秦姓皇室历来子嗣不丰。盛安宗皇帝继承大统,定国号永乐,都城东京更名为圣都。
永乐元年,盛安宗皇帝膝下还只有三子一女。
到永乐十六年,盛安宗皇帝嫡子出生。永乐二十年,盛安宗皇帝膝下九子两女,皆康健,秦氏皇族呈现人丁兴旺之象。
大盛朝境内在盛安宗皇帝的治理下,一派繁荣,人口达两万万之多。可北方边关却总战事不断。
永乐二十一年
北疆边境两军对垒,情势紧张。
圣都皇城天师院
夜观天象的小天师匆匆奔下了观星塔,直朝着皇帝的御书房去。紧接着御书房送出两封秘信。分别是送去北疆的大帅府,圣都平阳大长公主府。
平阳大长公主接到消息时,正与掌事姑姑苏蓉拟定两年一次的牡丹花宴的名单。她放下手中的花名册,接过皇帝派人送来的信:“归家团圆”。
一向端庄威严不苟言笑的大长公主露出难得的喜悦之色,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先皇在位时,那一连三年的灾荒,朝廷一连三年赈灾,国库空虚,好多地方百废待兴。那时,苍羽国提出了和亲的请求,求娶的是大盛国的嫡公主。
先皇拒绝,两国战时起,大皇兄与宁国公去了北疆,一去就是二十四年,她大婚、父皇去世、弟弟登基……驸马死在往北疆押运粮草的路上……
往事如走马灯般在长公主的眼前闪过,一双好看的凤眼湿润。大哥终于是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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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的独子,刚刚获封郡王的萧梁此刻正端端正正跪在大历朝皇帝陛下的御书房。
皇帝抬头看了眼这个嫡亲的外甥。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他们秦家不一样,母后与先皇的后宫简单,平阳大长公主是唯一的公主。
平阳大长公主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萧梁的眉眼,越看越有平阳大长公主的样子,他更像他们秦家人一些。每每想到自家皇姐,皇帝心中就觉得暖暖的。可脸上一成不变的严肃,让沉默许久的御书房的气氛严肃凝重,跪在下面的萧梁平日里就十分惧怕这位皇帝舅舅。直心中惴惴,一声不吭。
皇帝觉得差不多了,才抬起眼,幽幽的开口:“你该娶亲了。”
萧梁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松了下来,原是为了说这个。
大盛朝王孙子弟大约在十四五岁上家里长辈就开始物色亲事,十七八岁的年纪娶亲成家。
如今与他年纪相仿的关系还不错的几个,都是早就成了家的,像是靖远侯府的世子景渊的长女都会叫爹爹了。
倒是他年少的荒唐,致使他蹉跎至今,急坏了大长公主和萧家长辈们。萧梁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回是。
“你,可有看中的人家!“皇帝剑眉轻挑,见他从善如流的样子,心中满意了几分。
萧梁没有急着回话,他知道皇帝的潜台词是【有看中的就说来,皇帝舅舅给你赐婚,没有看中的,也没关系,皇帝舅舅就给你指一门】
萧梁想起的是那个玄衣红巾的英气女子,她做男装比圣都好些男儿看起来都出挑,身手不凡,使得一手好枪法,也是这枪法,让他想起了她是谁。
那年,他还年少,她也还小,她就是那个二话不说伸手掌掴靖远侯家表姑娘的嚣张姑娘。他远远见她,凭他纨绔也不想招惹上她,在圣都人称“绕道走”的第一纨绔萧梁也有了要绕着有的人。
他赴江南查巡盐御史案子,那个乔装男子每每都能恰到好处的帮到他。那时他被围攻,她从三楼一跃而下……她出身国公府是没错,可是,鲁国公府分家,他如今只是个五品武将家的小姐……他抬眼望了望端坐在上的皇帝舅舅。心中忐忑的问:“臣倒是有中意的,只是……怕……母亲与萧家看不上人家门第。”
皇帝瞧他皱了皱眉,心中好笑,既是门第不高,自然做不得正妻。
“说起门第,她也不能说不够,只是她先前是鲁国公府的小姐,可老鲁国公百年后,就分了家。依她父亲的职位,门第是差了。可凭她见识心性容貌,是可做宗妇的。是以外甥中意她,又怕叔伯婶娘嫌弃她门第。”
皇帝想了想:“是老鲁国公的孙女!?”
萧梁点了点头道:“正是,顾家二房的长女,那个让老鲁国公带在身边教养的孙女。”
皇帝皱了皱眉头,忽而想到了什么问道:“就是那个,那个……老鲁国公最喜欢的二孙女儿,在花宴上大放厥词,打人的那个……???”
萧梁很无奈的点点头,果然在圣都,说起她来,记得都是那一段。
皇帝怀疑的看着他问:“你见过她?在江南?“
萧梁点点头。皇帝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鲁国公去世时,那个小姐大约十一二岁上下,如今少说也有十七了。十七岁还未说亲的大姑娘呀……
萧梁点点头道:“外甥江南一行,多亏遇上她“。
皇帝听闻,心中疑惑:“鲁国公在世时,常说家中最得用的便是家里老二,何以如今只是个五品武将!?”
大盛刚立国时,出自将门的女子,习武的不少,可自安稳下来,这些将门勋贵的公子哥,也多有从文的,更遑论是习武的小姐了。因此,鲁国公身边的这个孙女儿当真是圣都小姐们中的异类。
皇帝皱了皱眉头道:“非她不可?“一脸的审视,当年为了季萍儿,闹出多少荒唐。
“那到也没有,臣在江南遇到过几次凶险。她做男儿装出手相助过几次,也都是偶尔遇上,都未曾说上过话。事情办妥后,臣让手下去寻这位恩人,才知她身世。听闻那时在圣都,她与靖远侯次子议过亲,因她威名在外,靖远侯次子是不愿的。可是亲事是老国公和靖远侯定下的。后来老国公去世,他们要守孝,靖远侯次子病的要冲喜,两家才作罢了亲事。靖远侯次子娶了姨家表亲,就是当年她掌掴的那位靖远侯家表小姐。出了孝鲁国公分家,顾家二房和三房都谋了外边的差事,就离了圣都。
她外祖母家是济州府崔家,崔中丞是她亲舅舅。她母亲觉得女儿太过鲁直,便在去江南的途中,将她托付给了娘家。听闻,她祖母有意撮合她与姨家表兄。可是两家连襟没有这个意思,便作罢了。
她外祖母想把她留在济州府,可顾大人不愿意。去年,便把她接回江南,现下也正在议亲。臣是觉得,从年纪,经历见识,是合适的。虽鲁国公分家,以她父亲的官职来说,门第是差了些。可这也不算什么。母亲常教导外甥,娶妻当是更要看重人品才干。”
皇帝面色缓和下来。也没有直接应了萧梁,摆摆手叫起,赐了坐道:“等皇后娘娘与皇姐也看看再说。朕对她父亲是有印象的,功夫倒是不错的。”
北疆马上就起战事了,总要有调遣的,何况江南鱼米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