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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Chapter91 星洛与复苏的记忆

炎倾缓缓转身,那个我深爱的少年就站在阳光下,微风吹拂着他纯黑色的斗篷,细碎的乌发下那个曾经戴在他右耳上的月牙形传音器早已不见踪影。他微笑着凝视着眼前的红发少年,一双紫眸平静温和。

“星洛,好久不见。”炎倾也报以微笑。“是啊,自从你三年前从幻星城的魔法学院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这回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主动来见老朋友,你小子还真是……欠打!”星洛笑着用拳头捶了捶炎倾的肩膀。

眼眶突然涨涨的,很酸涩,心里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他看起来很好。这样就好,忘了我……对他也许是件好事。不会受情咒的折磨,也不会被不伦的爱恋困扰。这样……真好……可是眼泪却怎么止也止不住。

面前微笑着的少年似乎才注意到缩在炎倾怀里的小宝宝,当他的视线终于落在那个正在无声哭泣的小人儿上时,胸腔像是被猛地击中了一样,疼痛感连绵不绝。那双沾满泪水的紫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里面流动着一个小孩子不应该有的复杂情绪……喜悦,哀伤,不舍,怀念,痛苦……

炎倾焦急地伸出手擦着小宝宝脸上的泪水,急得不知所措。星洛却着了魔般低语,“炎倾,让我抱一下她……拜托……让我抱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念头,只是这个想法就像突然扎根在脑海里……他只知道,他想要抱抱她,他……一定要抱抱她。

炎倾愣怔了片刻,星洛露出的几近痴迷的表情让他心中一震,缓缓伸出手将怀里的鱼宝宝递了过去。黑发少年接过小鱼,将她抱入怀里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胸口那一直空荡荡的地方奇迹般地被填满了。她的温暖,她的气息那么熟悉,熟悉到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心底被尘封的东西躁动不安,似乎终于有要觉醒的迹象。拼命地在脑海里搜寻,想要记起来,想要找回来……我忘记的……最重要的……人……噼啪,有什么东西猛然断裂,头难以忍受地疼。少年抬起一只手捂住额头,脸色煞白。每次他想要努力去回忆就会像被刻意阻挠一样……

怀中的鱼宝宝看着少年痛苦的样子,眉头紧锁,她颤抖着伸出手,只要一次就好……让我可以触碰他……小手终于缓缓地落在了那白皙光滑的脸上。小鱼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竟然可以触碰了。

是因为变成了孩子的缘故吗?黑发少年茫然地低头,紫眸里映着怀中人儿微笑的脸。“忘记了……没关系……不要难过……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爱你。让我记得爱你……就够了。小手颤抖着一寸一寸地抚摸着少年温润如玉的脸,眼泪却顺着微笑的脸庞一滴滴滑落。

黑发少年蓦地睁大了双眼,像是有源源不断的记忆随着她每次的触碰注入脑海。他想起她狼狈地站在溪边,气急败坏又可爱的样子;他想起她回头望向他时眼里洒落的细碎的阳光;他想起她飞舞在风中的银发,想起她英气的身姿;他想起她直视着自己,微笑着说,从此以后让我也来守护你吧;他想起自己亲手为她戴上的传音器;他想起她握紧自己的手,在美丽的魔幻花火下对他绽放温暖的笑容;他想起她被自己抱在怀里时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想起她被亲吻时羞红的脸;他想起她在星夜宫上,看着父王坚定地开口,我要星洛,把他给我吧……她是小鱼,我的……小鱼……

胸口灼烧的疼痛卷着最早被封印的记忆一同涌入脑海……这一次,他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蹒跚着学走路时,身边那抹纤柔的人影。那是个美丽的女子,她有着倾城的容颜,墨色的瞳眸温柔地凝视着他,她唤他,洛洛……我的孩子。他看到自己抬起头对女子微笑,妈妈……洛洛会走路了……纷繁的画面终于从尘埃中一张张浮现。

他记起了这个银发的女子,她叫离雅,她是雪族的王,是他的母亲。当他能记事起,他就和父亲母亲隐居在奥拉大陆人族国家——岚国的一个小村庄里。那段日子很恬静,印象里总是有温暖的拥抱和呼唤。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结界保护着,父亲躺在冰封的雪地上,血流不止,母亲的身体被利刃直直地贯穿,她望着面前的金发男子,一字一句,“苏亚……我要让你再也找不到我……”母亲的身体无力地倾倒,她最后抬起头看向他,满脸的悲哀和绝望,她的嘴巴张合着,她在说……星洛,对不起……来世让我好好爱你……那个金发的男子跌坐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身体痛苦地叫出了声……那声音里的痛苦让人为之心颤。

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天地间苍茫一片。父亲……母亲……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无法承受的悲伤和痛苦侵袭全身,他昏昏沉沉地陷入了黑暗。像是永无止尽的黑暗……很想醒过来,身体却像被可怕的梦魇束缚着无法动弹。“想醒过来吗?想要活下去吗?”一个邪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想……”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在脑海里回应。“很好……我可以达成你的愿望,代价是……背负着圣咒活下去。即使如此,你也想要醒过来吗?”“圣咒是什么……”“圣咒会让你爱上你最不该爱的人……会让你痛苦万分……”女子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恨意。

“爱……”爱是什么……他还太小,未经世事不懂****。“如果爱上那个人,你就会让我看到光明吗?会让我不再是一个人在黑暗里吗?”小小的他蜷缩着身子,心里涌起淡淡的希冀。静默了良久,黑暗中那个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透露着清晰可辨的讥讽,“会,自然会。只要你背负这圣咒,我就让你醒过来,让你回到你父亲身边。”女子话音刚落他便轻轻笑了,他想起母亲和父亲温暖的容颜,他想起他们手心的温度……他终于可以再次看到最爱的人了。“好,我愿意。”

女子终于止不住爆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她手指轻触在男孩的额头上,一个冰蓝色的咒印缓慢烙入肌肤。左手再次在魔法阵里画出复杂的图案,女子念动咒语,唇角勾起邪魅的微笑。“为了让你更痛苦些,我把你对她残存的记忆都封印了吧……哈哈哈哈哈……到时候是谁更痛苦呢?她还是你……真想早点看到……哈哈哈……离雅……我说过的,我会让你痛不欲生!”女子狂笑着,身体却在缓慢化为尘埃,最终连同那带着入骨恨意的冰蓝眼眸一同没入暗夜。

四周漆黑一片,他静静地等待着……“星洛……星洛……”有谁在呼唤他。那是个女孩的嗓音,纯净中带着一丝灵气。他睁开眼,光亮中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她就站在那里,对他伸出手,她有着及肩的乌发,淡紫色的调皮的眸子,一张可爱的圆圆的小脸。

“小鱼……”他不自觉地叫出了声。“嗯,我在这里。我来接你了……”少女微笑着将他的手握住。他触摸到的温度几乎要把手掌烫伤,他开心地笑了……原来是真的。如果我爱上你,我就会看到光明,就会不再是一个人。

然而画面在下一秒陡然扭曲。面前的少女在下一秒变成了银发的美丽女子,她抚摸着他的脸,声音温柔慈爱,洛洛……我是……妈妈……指尖的温度瞬间冰凉,他的心骤然紧缩。“星洛……”“洛洛……”两个女子的声音同时响起,面容重合又分开。不……我不要这样……小鱼……小鱼……

冗长的回忆像是要榨干身体里每一分力气,当他终于再次恢复意识时,他猛然跌坐在地上,怀中的小宝宝跟着滑落。“朵兰!”炎倾惊慌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鱼宝宝,“没事吧?有摔疼吗?星洛,你怎么……”炎倾一边察看着怀中的宝宝,一边有些怨念地侧过脸去看星洛,却在看到他的脸时蓦地止住了声音。

那是怎样痛苦哀伤的表情……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紫眸里翻滚着数不清的情绪,爱恋,绝望,痛苦,悲伤……所有的情绪都挣扎着,纠结着,要将他吞没。他爱上的最不该爱的人……原来是他的母亲……他苦笑着,身体中蔓延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视角转换:

我望着星洛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难过地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触碰似乎唤醒了他的记忆……他什么都记起来了,如今他该有多痛苦。现在唯一能让他不痛苦的办法就是……解了情咒,让他不再爱我。而在那之前……有必要再让他暂时忘记我,让他不用像现在这样痛苦。

轻轻挣脱炎倾的怀抱,我站起身,脚步不稳地向星洛挪动了几步,小手坚定地握住少年的手,直直地望进那双被痛苦遮蔽的紫眸,努力牵起嘴角微笑着,“星洛,我不后悔爱上你。但是……请不要爱我了。”如果这爱让你如此痛苦,我宁愿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最想看到的是你……一直幸福地微笑着。

“忘了……”“不!!!!!!!!!!”少年急迫惊恐的叫声划破空气,他将我紧紧抱入怀里,身体剧烈地颤抖。“不要再让我忘了你……我绝对不要再忘了你……”星洛缓缓开口,声音那么哀伤。视野顿时变得模糊,胸口酸酸地疼,却也说不出的温暖。

“小鱼……小鱼,你一定不知道……圣咒早已解除了。那天祖母从奥拉大陆回来时便替我带回了雪晶。即使圣咒的作用不再,我心里却还是想着你念着你……我终于可以确定我是真的爱你。那天我从魔法学院回来就急着想去找你,告诉你……可是瑞特不知给我吃了什么,我昏沉沉地睡着了……醒了就看到你在哭……慌得忘了告诉你……直到祖母出现……直到她封印了我的记忆。”星洛缓慢诉说的话语却在我心里掀起了巨浪。

原来星洛的情咒在那天便解了……可是星溯却依然骗我说如果我继续接近星洛,他就会坠入暗黑界,还封印了星洛的记忆,对我施了不可碰触咒。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离开星洛……因为禁忌,因为不伦,所以她无法容忍吗……我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心中已经没有丝毫犹豫。

我抬起头看向星洛,小手伸出抚摸着他的脸庞,“星洛,我爱你,我的魂魄孕育了你……但是我无法舍弃这不伦的,禁忌的爱。对不起,我爱你,是一个女子对男子的****……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不会怪你。我不会再接近你……只要让我远远地守护着你就好。”

星洛的紫眸静静地凝视着我,良久,他的脸上缓缓绽放出温暖的笑容,他将我抱起,我小小的身子被他抱离了地面,脸贴在一起,温热的呼吸划过耳际,“小鱼,我爱你,不管你是谁……如果爱你是一种罪孽,那么……这罪孽,我愿意永生背负。”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捂着嘴巴欣喜地哭出了声。“星洛……笨蛋……不会让你一个人背负……我们一起……”如果是罪孽,我们一起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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