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原来是叫雪野平原么？”夜冥眺望着那石碑。
牛魁慢慢走回他们身边，说道：“我没有来过，但是却知道这个地方。他给我讲过，这里是他的故乡。”
“他？”夜冥机敏的抓住了关键词，“真有趣！要是可以的话，给我们讲讲你的事吧！在回到魔牛山之前，在你身上也你发生了什么事吧。”
他仍然笑眯眯地，却没有流露出一点感情色彩，没有任何改变地慢慢道来：“在我开始记事的时候，和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妹妹生活在一起。居住于远处一个人类的城镇里。常听见父亲说起以前的事，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土匪的当家，但是他却对我们很好。很小的时候就随父亲习武，练成了这掌功。
“然后，大概在我五六岁的那年的某个晚上，家里闯进了几个刺客。父母被杀害了，我和妹妹躲在翻倒的箩筐下，才侥幸活下来。刺客走之前，还放了一把火，我为了逃命带着妹妹离开了那个家，没有父母保护的我们，只能露宿街头、四处行乞，才艰难地活了下来。
“有一天，我去上山给人砍柴。山上很荒，四处杂草，山势险峻，就像你们刚去时的魔牛山一样。经过一个悬崖时，我遇见了因为失足坠崖，却惊险地被峭壁上的枝藤勾住了的那个人。他和我比不多大，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正挂在这悬崖的中间。那时候的我真是太可笑了，竟然放下一根长而结实的藤蔓，下去救他。
“下到他身边，我见他穿的衣裳白白净净、腰上系玉佩、手脚细柔干净，看样子似乎是个大家公子。我把他拉上来，他坐在那儿愣了一会，向我了道谢。
“这个人，名叫蛇申，是白蛇贵族的纯血嫡子。这几年来到了这个人类的城镇短期居住。他偷跑出来玩的时候，不小心摔落悬崖。等他回过神来，带我去了他在这个城镇的宅子。他的父母很感谢我，允许我做这个贵公子的朋友。在平日里，身为白蛇贵族的他鲜有朋友，所以想让我常到他家玩。
“蛇申给我讲他家乡——就是这里，雪野平原。白蛇族与其他蛇族不同，他们不冬眠，倒是有控制霜雪的能力。那时候他告诉我，雪野平原只有五万亩，常常都下着美丽的大雪。一年多了，我每天每天都去陪他玩，他每天看到我去，也都很高兴。
“又是一天，他问起我的家人，或许是认识蛇申久了，放松了警惕，我便悄悄地告诉了他，我的父亲是土匪的大当家。他听过后，很惊讶，但是他保证会替我保守秘密。
“又过了几天，他终于让父母点头让他出去走走了。我和他一起游玩了一番，顺便到我家看看；那时候我的家是一个干草和柳枝编起来的简陋的房子，在山顶上。他很稀奇地说，原来我住的地方是这样的。这是当然的，那时我不过就是一个为了生计给人家跑跑腿、砍砍柴的小孩。他去时，妹妹正在打扫‘房子’附近的杂草。我叫住她，和蛇申一起到那个像亭子一样的‘家’里坐了一会。没过长时间，他便回去了。
“后来，蛇申的表哥灰蛇，到他家来做客，身上带了一块玉，晚上在他们那里留宿。那天我早早地就回家休息了，不料第二天刚到他家门口，就被他们家的家丁给抓起来，不由分说地就带到他们家的正堂上去了。他的父母厉声斥问，是不是我偷拿了灰蛇的玉？我不知道，我当然不知道。可是他们仍一口咬定，就是我拿的。他的父母也如是说，理解我家里穷，如果想要钱的话，他们可以给，不要不声不响地偷；而且那是灰蛇很重要的玉。就连蛇申都不愿意相信我，‘假惺惺’地劝我，说如果我赶快交出来，还能既往不咎。呵呵哈哈！我什么也没有说。
“很快他们就烦了，叫那些家丁们痛打了我一顿，扔在一个巷子里。直到天黑，我才慢慢站起来，走回家去。在‘草房子’附近的树林里看见了火光，没想到，这个蛇申竟然带人到我家里搜查，我看见了，他竟然亲手杀了我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他手里拿着刀，还回头看着我笑；他分明知道我在树林里，是故意让我看到的。他把我的‘家’给烧了，烧得很干净，全都变成灰了。曾经那么信任的朋友，竟然是这样人。真可笑。
“什么也没了，我一气之下，冲下山，砸了他们的宅门，用掌功杀了他们所有的家丁；也在他回来的时候，在蛇申面前，杀了他的父母。我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痛苦、仇恨的样子，那个表情，真是让人开心；如果不让他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他理所当然地扑过来，使劲地打了我几拳。那拳头真是没有力，真是纯正的大少爷。
“我不会还手，因为他已经尝到了痛苦。他带走的家丁们把我抓住，蛇申亲自下令，在天明时分乱棍打死。当然没有人会来管我，没有人会来救我。天亮时，按照原计划执行了。他们是确认了真的把我打死了以后才走的，但是我随身带着的一卷，祖传的竹简救了我一命，可笑。
“五六个月后，我找到了父亲的魔牛山。也得到消息，蛇申他们回雪野平原了。”他说到这儿，就停下了。全过程没有透露一点感情色彩，像木头渣一样生硬，没有滋味。
“原来你是有这样的过去啊，真看不出来。”夜冥在一边认真地听完后，说道。
牛魁以复杂的眼神瞧了瞧夜幽，仍是笑眯眯地说道：“你家的妹妹不也是这样。”
“杂碎，你拿了人家的玉，活该。”他还没说什么，夜幽就一脸厌恶地开口了。
“啊？我可不知道你为什么拿起刀来，但是你也差不多！”
“这是我所能选择的唯一的路！——你这算什么理由？”
“我的理由，你又怎么会明白？像你这样的，都没有高远的志向！”
………………
几人在一边看着，竟然插不上话。
“你们真能吵得起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