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事与愿违
游向天这才离开办公室，这里头的声音逐渐又加大了起来，隐隐约约传出讨论游向天的声音，刚出门不远的陈丽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脸上露出厌恶的之色，她小跑几步跟上游向天，叫道：“游老师……”
“嗯？”游向天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径直向7床的方向走去，神态轻松得很。
陈丽娥瞥了游向天一眼，见他神形举止自然而然，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办公室里的事儿，最后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心中不由在嘀咕，她在神经外科也有一个月了，一向以为科室很和谐，偶尔有斗斗嘴也可以认为人之常情的事儿，却不想在那事件发生后，整个科室就变了味儿，特别是在今天交班后，科室对她老师主刀符不三的脑血管修补术的舆论就一直没有停过，甚至联系到王兰医生的手术上，一直到吴川老师的冷嘲热讽更是把那气氛上升到一个极点，陈丽娥就有些不明白了，他们不都是几年的同事了么，怎么一下说变就变了呢？
虽然科里都是背着游向天谈论那些东西的，但陈丽娥就不相信游向天没有感觉到一点端倪，如今游向天还淡定从容的样子，让她想问也不敢问出那些话来，就把话题扯到了游向天的目的上，问道：“7床有什么事要做吗？”
“通知她做好术前准备。”游向天淡淡的说道，就好像7床的手术就如同平常病人打针吃药那般简单。
陈丽娥脸上明显呆滞了一下，望着游向天良久才问道：“是你要给7床做手术吗？”
游向天点点头，和黄万里的那番话之后，这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哦，不，既然双方都有那个意向，一等病人同意进行手术，那么这手术也就是案板上的鱼，非宰不可。
游向天忽然转头看向陈丽娥，道：“你以后的学习重点就是7床，这病例对你以后的学习会很有帮助。”
“嗯。”陈丽娥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还是带着掩饰不住的讶色。她知道游向天想给7床手术，但没有想到这昨天才提出方案，今天中午才正式完成方案，这下午就要病人做手术准备了，这要是科里平常见到的普通手术她也不会那么惊讶，可谁不知道7床的手术是脑干手术，就连省内的几个大医院都不敢做，农垦医院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魄力了，竟然还是让她老师来做这个手术！
陈丽娥虽然只是个实习医生，可在医院里耳目渲染之下，哪能不知道这7床的脑干手术的重要性，游向天敢主刀这手术可谓出乎他意料之中，现在的她也不由重新估算她老师的能力了，加上昨晚忽然显现出的显微外科技术，也许真的会比她之前的想象还要高出更多……
这7床病房就在面前，两个人也没有再说话，游向天推门走进去后，陈丽娥也随之进了病房中，从这一刻起，这7床的大大小小事她都不能落下了，这7床的治疗绝对能如她老师说的，对她的实习生涯很有意义的。
“游医生。”李家三口人全在病房里，李润强打精神向游向天打了个招呼。
游向天向李润点点头，然后转向病床上的李兰兰，轻声问道：“李兰兰，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比以前好多了，谢谢你，游医生。”李兰兰说话前先看了床边的母亲一眼，看起来比昨天精神多了。
“嗯，新药对你现在的病情有一定的益处，但也只是暂时抑制肿瘤进一步恶化，这病要根治，还是得进行肿瘤摘除手术，目前……”游向天上前，为李兰兰做了一些简单的查体，他知道李兰兰这些只是表象，是他今早为李兰兰换药治疗的结果，如不进行手术根治的话，病情恶化肯定是早晚的事。
“游医生，多谢你关心兰兰的情况。”李润很忽然的打断游向天的话，“治病的事我们不懂，现在兰兰看起来好很多了，你就继续按这个治疗好了。”
李兰兰必须手术治疗才有可能痊愈，这病房里没有人不知道，游向天旧话重提，顿让一边的李润心生不满，他们何尝不知道这回事，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放弃这个法子的，游向天明知不可为，还要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不仅影响他女儿的休养，还让旁边的妻子徒增伤感。
游向天转头看了李家夫妇一眼，马上明白了李润的意思，本来想当着病人及家属的面说出他可手术的事的，可家属既然顾虑病人的情绪，他也就算了。
他当然不是就此放弃李兰兰的手术治疗，他只是如家属的意愿，不在病人面前提这个事罢了，他再次叮嘱李兰兰好生休养之后，对李润道：“李先生，请到外面说几句话。”
医生和家属对话，无非不是说病人的事，李润本就不想在女儿面前说那些事，游向天这么做正好合他意，他向妻子小声说了几句话，就随之走出病房，见游向天正在门前等他，拉上门后，面色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游医生，是不是兰兰的病又加重了？”治病的事李润确实不太懂，可垂死病人的回光返照他听过不少了，他也看得出他女儿今天的精神比以往好了很多，高兴之余也少不了那方面的担心。
“李先生，这个你放心，我今天使用的新药对肿瘤病变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也只是延缓多一点时间罢了。”游向天见李润的神色已近黯然，马上改口说道，“你们去过好几个医院，想必也知道这病还有手术可治疗，虽然几率不大，难道你不想试一试？”
“想，我当然想救兰兰，可你们医生个个都说那手术只有一点点的机会，让兰兰去外面的大医院做，好，我去，他们却要我先交二十万的手术费才肯做，我家就是砸锅卖铁把我们也卖了也拿不出那个钱，你说，我能怎么办？”李润的神色很激动，但他还是尽量控制他的声音，以免他说的话传进病房里了。
自从他女儿的病确诊之后，各个医院没有办法之下曾帮他联系过好几位国内一流的脑外科专家，每一个都说手术治疗后可能还有一些机会，可那手术费高昂不说，给出手术治疗成功的几率低得可怜，跟让他女儿去送死差不多，迫于各种压力，他们只能回到县城医院，选择了他们最不想选择的途径，让李兰兰在最后的时间里减少一些痛苦……
游向天惊愕了一下，原来问题是在金钱上，自从他成为名家之后，他的每一个病人都有人帮他安排，这治疗费用的事他就从没有关心过，这次倒是他失误了，他考虑了患者的所有病变，却没有考虑家属是否有支付治疗费用的能力。
游向天忽然陷入沉默中，一句话也不说了，家属没钱，这手术绝对进行不了，那么那个完美的方案也因此成为幻影，病人最后肯定还是不治而亡，陈丽娥在在一边可急了，她在医院那么久，什么大手术小手术也见过不少，至多也就花个几万块的，这个手术也只是相同的器械，怎么就要那么多的钱？她轻轻唤了游向天一声，问道：“游老师，你那手术方案真的需要那么多钱才能做吗？”
李兰兰家里已肯定拿不出20万的治疗费用，可他那个方案好像不需要那么多的，游向天在心中估摸了一下，但他对现在农垦医院里的各项费用一无所知，连忙让陈丽娥就在这里等他，然后急匆匆的离去。
游向天没有解释就急匆匆的离去，让李润和陈丽娥都感到莫名其妙，陈丽娥见李润脸色很不好，心想这李润也够可怜的，任谁家有了这样的病人都不会好过的，但是她在医院的经验太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李润，干脆就陪着李润干站在病房门前了。
游向天走后不久，李润站着站着，忽然问陈丽娥道：“陈医生，你刚才说的手术方案是什么？”
“这个……”陈丽娥抬头看了李润一眼，见李润面上有些期待，就告诉他道，“那是我老师专门你女儿凝定的手术治疗方案，他说他能完成这个手术，只是……”
只是什么，陈丽娥不用说下去李润也应该明白了，这生病了要是兜里没钱，别说是一个花费巨大的手术，就是一个伤风感冒也没扯。
“游医生能做兰兰的手术？”李润还没激动多久就立即变回了黯然之色，他这段时间带李兰兰求医问药，对李兰兰的情况他能不清楚吗，这省里的大医院都不能治好，这叫他如何相信陈丽娥的话，而且游向天多大年纪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不相信游向天有那样的能力，在他认知里，有那样通天能力的医生都是一些年近古稀的老医生，并且全都不会呆在农垦医院这样的小医院里。
“我也不知道，他说他能行的……”陈丽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润，别说李润不相信，她自己也在怀疑呢，她这时见游向天从李润背后那边走廊走来，连忙又道，“老师回来了，你可以问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