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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求灵药踏雪访峨眉

诗云:蜀中多仙山,峨眉邈难匹。

站在报国寺外,远眺巍峨连绵的群山,云雾缭绕中仿若仙人地府,周卓暗赞了一声,不愧是西南第一胜景,果然名不虚传。

拿着舒怡的信,周卓连夜踏上了飞往成都的飞机。一路奔波自不必提,下了飞机竟然打不到车,司机一听说连夜去峨嵋山都摇头。路程远,路上也危险,周卓再三央求,好不容易有位好心的大叔同意载他,条件是他要花100块找个人押车。周卓现在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些,只要能赶紧上峨眉就行了。

车到峨嵋山脚下时,正是拂晓时分,登山的旅客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出发了。周卓随着人流向前移动,也顾不得欣赏沿路的风景,什么洪椿晓雨、白水秋风,都比不得凌紫涵重要。

昨夜山上下了一场大雪,上山的路变得异常艰难,周卓运起武功,登时健步如飞,远远地把上山的队伍甩在了后边。到无人处,周卓运起神功,提气纵跃,登峨眉如履平地。约摸两个小时,已经远远可见云雾缭绕中的清音阁。

清音阁隐现于牛心岭下,左黑龙江,右白龙江,两水合抱,汇合处的峡谷有一黑色巨石,形似牛心,称牛心石。谓之曰“黑白二水洗牛心”。阁下有双fei桥,两桥之间耸立双fei亭,两条清澈的溪水从桥下奔流而过,谓之“双桥清音”。两溪交汇处有一大石矗立其间,溪水撞击大石,发出巨响,浪花飞溅,激起阵阵薄雾,阳光下呈现出五彩缤纷的虹影,令人爽心悦目。此处山光水色,花草芬芳,流泉清音,亭台碑石,乃游览峨嵋绝佳之处。

绕过清音阁,便是一条羊肠小道,路边挂一小牌子,上书‘道路危险,请勿进入’。都言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走在这条小路上,周卓才对此深有体会。绵延的小路,最窄处仅能容下两只脚,一边是高耸的危崖,一边是无底的深涧,稍不留神,就要命丧谷底了。

这一段路要比前面难行百倍,周卓运足真气,屏气凝神,足足用了一个小时,眼前才豁然开朗。入眼处是一大片梅花,由于昨夜那场雪的缘故,此刻开的正艳。

“什么人,竟敢擅闯峨嵋禁地。”一声娇斥,斜刺里飞出一根树枝。周卓矮身避过,随即往后跳了一步,转头望去,身前立着一个妙龄少女。年纪与他相仿,粉面红唇,轻嗔薄怒中自有一番风月。

在此,我们有必要罗嗦几句峨眉派的武功。峨眉派功法介于少林阳刚与武当阴柔之间,亦柔亦刚,内外相重,长短并用。攻防兼具如拳经上讲:“拳不接手,枪不走圈,剑不行尾,方是峨眉。”“化万法为一法,以一法破万法。”总之是以弱胜强,真假虚实并用,站在女子的地位融汇了少林、武当等众家之长。

诗云:忽然竖发一顿足,崖石进裂惊沙走。

来去星女掷灵梭,夭矫矢魔翻翠袖。

自身直指日车停,缩首斜钻针眼透。

百折连腰尽无骨,一撒通身皆是手。

余奇未竟己收场,鼻息无声神气守。

仙女变化固难测,跳上蒲团如观音。

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倏忽神奇,变化万方,仪态悠娴,翩然若仙。难怪周卓看得目眩神驰,连那树枝已经抵在喉咙上了都不自知。少女见他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不由得垂首顿足,脸上已经浮现出一片红晕。

“你还看,再看我就不客气了。”周卓啊了一声,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嘿笑着从兜里掏出舒怡的信递给少女,言道自己有要事求见定逸师太,劳烦姐姐通传一声。少女接过信,让周卓在原地等着不准乱跑,她自去报信去了。

周卓信步徜徉在梅园之中,入眼处一片嫣红,真个是尽态极妍,畅所欲发。不远处的梅树上挂着一块木牌,上书:梦里清江醉墨香,蕊寒枝瘦凛冰霜。如今白黑浑休问,且作人间时世妆。

这是南宋朱熹的诗句。不知是谁的小篆,灵动飘逸,笔意连绵,其中的韵味一时竟难以言尽。

少顷,女孩复又折返回来,言道师父有请。遂在前头引路,周卓在后面亦步亦趋。穿过一片桃树林,眼前便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屋舍,能在这里建这么多房子,峨嵋派确实有些实力。少女把周卓引到了正殿旁的一个小阁楼中,阁楼之下是潺潺的溪水,即使在寒冷的冬日仍然蒸腾出一片氤氲。

拾级而上,就见阁楼上挂着一幅匾额,上书琴音小榭。另有对联一幅,上联:小榭清溪春且住,下联:琴音落雪暗香来。入得门来,见一白发女尼背朝他端坐在蒲团之上,想来就是定逸师太了。周卓忙上前见礼,口中称着晚辈周卓见过定逸师太。

“远来是客,周贤侄不必拘礼,请坐。”随后又吩咐道:“静娴,给你周师兄看茶。”小女孩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原来她叫静娴,好名字,看着女孩娇俏的样子周卓就心痒痒。

“上次一别,与尊师经年未见了,不知他现在可好。”师太仍未起身,话语中也不见任何波澜。

“劳师太挂念,师父一切都好,只是嗜酒如故,侄儿想尽尽孝心都不得机会。”师太微微点头。这时女孩已经送上了茶水,师太这才起身,周卓也终于看到了她的面目。看年纪五十岁上下,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绝世容颜。周卓知道像师太这种高人驻颜有术,估计她起码也有七十岁了。

饶是禅心坚定,见到周卓的一刹那,师太还是一愣,手不自觉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到手上竟也未知。静娴从没见师父这么失态过,见师父仍在愣神中,忙轻唤了一声师父,拿出手帕帮师父拭去手上的茶水。

“静娴,去禅房练功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师太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丝毫不容人抗拒。静娴应了一声,有些狐疑地看了周卓一眼,才起身去了。

“冒昧的问一句,周贤侄可是十日后生日。”周卓歪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于是便点头应是。师太脸色变幻数次,终是叹了口气,喃喃道:“这都是前世的业障,躲也躲不过。”周卓向师太投去询问的目光,师太已经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神色,瞧不出任何端倪来。周卓心里嘀咕,难道老太太还真的能掐会算,什么叫前世的业障?难道前世我是她仇人?不会是情人吧,随即又否定了,不可能,太狗血了。

“jinfeng玉露丸炼制不易,一直以来都是峨嵋的圣药。从来不轻易与人的,不过看在成师兄的面上,我答应给你一颗。”周卓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又听师太道:“不过我有个条件,希望周贤侄能答应。”

别说一个条件,只要能治好师姐,一千个条件我都答应你。

“若是日后峨嵋弟子行走世间,希望周贤侄能看在贫尼的面子上照拂一二,峨嵋上下感激不尽。”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周卓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峨嵋却是与少林武当齐名的名门大派,哪里还需要他照顾。不过师太既然说了,那他就应下了。再咋说峨眉弟子跟舒怡也有同门之谊,看舒怡的面子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周卓道:“师太有命,周卓不敢不从,以后但凡有用到周卓的地方,周卓万死不辞。”他说的斩钉截铁,义薄云天,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之势。

师太满意的点点头,又吩咐道:“静娴,去后舍取我的银葫芦来。”静娴一听要取银葫芦,神色马上焦急起来。只听她回道:“师父,只剩下一颗了,您给他了以后师姐妹受伤怎么办。”

“去取便是,师父自有办法。”师太轻声呵斥。周卓心中感动莫名,原来只有一颗了,师太能这般慷慨,我周卓也不是无情之人。改日若有机会,必定结草衔环,报答峨嵋的大恩。周卓说到做到,后来峨嵋面临灭顶之灾时,他拼死相争,保全了峨嵋一派,践行了自己的诺言,这都是后话。

且说静娴不情不愿的取来了银葫芦,师太自其中取出一个锡纸包裹的小丸,离得很远周卓仍能闻到那馨香扑鼻,只听静娴小声嘀咕三年才炼制了这么几颗,一眨眼全没了。周卓不由得想起了《红楼梦》中和尚给宝钗开的冷香丸。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花根底下。曹雪芹精通医理,不过周卓看来这方子更像是折腾人的。不知道眼前的jinfeng玉露丸是不是也这般复杂。

复不复杂先不说,周卓却知道此药的药引比那冷香丸的十二分黄柏难得多了。新鲜的极品天山雪莲,生长于天山山脉海拔4000米左右的悬崖陡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那里气候奇寒、终年积雪不化,一般植物根本无法生存,而雪莲却能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和空气稀薄的缺氧环境中傲霜斗雪、顽强生长。这种独有的生存习性和独特的生长环境使其天然而稀有,并造就了它独特的药理作用和神奇的药用价值,具有通经活血、暖宫散瘀、散寒除湿、止血消肿等功效,是妇科良药。

果然,只听师太说道:“这jinfeng玉露丸,需用天山雪莲做药引,不知周贤侄有何打算。”周卓忙说拿到jinfeng玉露丸他马上动身去天山,争取早日摘得雪莲花,师姐就能早日康复。

师太言道静娴学业已成,需入世修行,不如就让她往上海走一遭,替周卓把药丸送到了。周卓自是感激不尽,重又起身谢过。时至中午,师太要留他用午饭,周卓婉拒了,他还要赶中午的飞机飞往乌鲁木齐,路上一刻也耽误不得。

师太无奈,只好让静娴送周卓下山。周卓别过师太,径直下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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