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醒过来。
好像是跟某个谁约定好了,一早他会在市集口等她的。
所以天还刚蒙蒙亮她就爬起来,轻悄悄下了竹床,出了房间。
本以为她是最早起来的,没想到昀微已经坐在那琴案前了,他披着外衣,眼睛望向窗外,似乎在看什么,表情有些微微的忧伤。
衣衫被窗外吹来的风鼓起,他的身子在那宽大的一衫晨风中显得有些清冷消瘦,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孟祁刚要叫他,猛的却咳了起来。
喉头竟涌上来血腥味,她急忙转身将那股浓腥又悉数咽了回去,不想让清雨师兄再为她担心了。
身后依旧传来昀微温软的问候,“该是昨夜受了凉吧?要紧么?”
急忙摆手,拉了袖角擦掉嘴角的血色,才转过身来,重新笑道,“没事。”
昀微见她脸色不好,笑容也显得尤为疲倦,便要替她把脉,她却避开他的手,急匆匆的往外出去了。
沿着河边去市集,路上又有几次咳嗽,都带出几口血来,快到市集的时候,猛的又上来一阵眩晕,她只得寻了一棵河边的垂柳,背靠了那树干坐了下来。
倒影中,是一张疲倦又苍白的脸。
伸手搅碎了那张面容,捧起来清凉的河水洗了洗脸。晨时的水还有些凉,落到脸上的水珠顺着下巴流入脖颈,冷得孟祁直打趔趄。
不过这一来,精神也好了很多。
那个人,还在市集口等她,想着这个,也就似乎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她起身来,继续向前走。
好在市集口不远了,走了不到二十步,便远远看见张灯结彩的市集上,已经有不少的人来来往往,市集中心搭了一个临时的楼台,楼台上摆了一张供桌,桌上是形状些奇怪的金色盘子,里面盛的都是些血淋淋的心啊肝啊什么的,看得孟祁一阵作呕,只得背过身去。
刚转身,就遇见近在咫尺的天青色。
漠离见她脸色不好,又捂着口,似乎是身子不大舒服,眉头又微蹙起来。
“若是不舒服,便该歇着,我送你回昀微大夫那里。”
孟祁好歹咽下了涌上来的血腥,抬头想要笑,却只让漠离看见她一脸的倦容,“不碍事,那边鬼祭要开始了。”
她指向那楼台中,那里一个穿着白衣带着恐怖面具的人,正迈开两条腿跳着奇怪的舞步,另一个人大概扮演的是驱鬼的圣人,穿着红色的长衣带着白色的长胡子,正举着鞭子似乎要去抽那扮演鬼的人。
这个,相当暴力。
看了一会,始终觉得,甚是无聊,环顾四周,聚集过来的村民们却都虔诚得一脸严肃,再转头看看漠离,他只是看着楼台中央,双唇紧闭,眸子里一如往常的清淡。
又再看了一会,两个人追来追去躲来躲去,越看越没看头,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只觉得头昏脑胀。
胃里一直没有停过的隐隐灼热感,这会似乎更明显了,揪得她浑身冷汗,双腿软得发抖。
她小声对漠离说,“那个……我想坐一坐。”
漠离侧目看了看她,那样的面色不容乐观,该是受了凉么?
他将她护在胸前,离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寻了不远处一个茶楼进了里面。
茶铺老板也去看那鬼祭了,铺子里只留了一个伙计在打瞌睡,等着鬼祭完了繁忙的一天来临。漠离没有吵醒他,而是携着孟祁悄然上了二楼,临窗坐了。
这里也正好能看见那边的楼台,那两个人,还在你追我逃的念着咒文。
他再不去看那无聊的戏码,伸手覆上窄小的茶桌对面孟祁的额头,温度很低,低到有些微微凉手。
“我去请昀微大夫过来,你在此暂歇片刻。”
“我有话跟你说。”她急忙开口。
刚起身来的漠离,眉头微微蹙紧一些,停留了片刻,复又坐了回去。
他的浓黑的眸子落在她略显憔悴的倦容上,眼底的清淡里也透出丝丝的疼惜。
“你要说什么?”他轻柔开口,“说完了,就跟我去昀微大夫那里。”
“我想问,我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你以为呢?”他看着她,眼神中空洞得像一个巨大的漩涡。
“我要是知道,就不必问你了。”她回他,语气严肃。
漠离端了面前的空茶碗,看了看茶碗底部,那里有一枚鲜红的印记,记刻着这只茶碗的出处——上饶。
“上饶,好地方。”他叹了一声,又将那茶碗放下。
抬头,展露出柔和得像羽毛一样洁白轻盈的笑,“跟我约定,日后,与我同去上饶,可好?”
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对她说,孟祁有些措手不及,慌乱的避开他的笑眼,目光也落到面前空茶碗底部那一枚鲜红的印记上。
那里分明印着两个蝶体的字——“上饶”
他要她一同去那里,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
正想到这里,楼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不一会便上来了楼下瞌睡着的那个店小二。
他笑笑迎了过来,对孟祁鞠了躬,客客气气的问道,“这位姑娘,可是姓孟?”
孟祁点点头。
他旋即将一封信交到了孟祁手上,道,“这是一位公子将我转交给您的。”
“公子?人在何处?”
“已经离开了。那位公子再三交代,一定请姑娘亲手打开这信封。”说完,小二便退下楼去。
信封很平常,干干净净,没有一个字。
孟祁沿着信封摸了一圈,里面是个形状不怎么规则的东西,像是折叠过的什么纸片。
正要拆开,漠离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这信,怕是有诈。”
孟祁又摸了摸信封里,那叠过的东西,形状似乎很熟悉,很像……很像……
对了!就是那个东西!
急忙拆开信口,倒出里面的东西一看——果然是个蓝色的纸风车。
蓝色的,纸风车呵,梦里面与那个啊七哥哥有关的东西。
漠离看见那风车,眼底也是一片惊讶,旋即化为冷烬一样的空冥。
孟祁轻轻展开那只叠好的风车,因为被折过,已经不可能再兜了风转起来,不过那风车的样子,跟她梦里面,如出一辙。
翻过风车背面来,赫然写着一行小字——后日,枫桥边湖心亭,若祁儿还记得啊七哥哥,于午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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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几阵小风儿给吹感冒了,%>_<%
不仅如此,昨天CMCC-EDU又耍脾气,一天没网,记得我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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