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两天,她东拼西凑的把四处抠到的信息综合在一起,总算勉强搞清楚了,这是个历史上根本没有任何记载的国度——仓国。她叫孟祁,是卿大夫孟非的独生女儿,自幼丧母,体弱多病。大概能搞到的就这么点消息,真后悔以前没多读点侦探小说。
爹爹果然言出必行,第三天就让小桃早早把她叫了起来,就给她穿上了男装,束起了一个男子的发髻。
原本她是不愿意乖乖上那破山头去的,可是转念一想,这孟府虽然好吃好喝,却终究无聊透顶,她在没穿越前最恨的就是无聊,穿越了也还仍旧保留了这个不知的好歹的恶习。
再说,活在别人的身体里,该记得的统统都忘了,下人们尽说召回来了个鬼附身的怪小姐,重新去一个地方也好,省的露出再多的马脚,给人家闲言碎语。
于是,她乖乖的跟父亲依依不舍的惜别了一阵。
再乖乖的接了下道长给的信件,放到衣袖里藏好。
临走前,她问她爹,上山了可不可以顺道挑个帅点的女婿回来孝敬他老人家。
老人家傻眼了一阵,半晌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于是乎,她无比悲壮的上了一辆马车,朝两位老人和抹泪的小桃挥了一回手,说了句拜拜,就钻进了马车里面去。
突然有些伤感,她爹虽说不是她现实里真正的亲爹,好歹这两天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看得出他是真心疼惜她这个女儿的,这不,刚喜欢上这个新家和新爹,就得分别了。
不过爸爸常说,要时刻保有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也指不定那山上是个好地方,有很多帅男呢?
所以她倒在颠簸的马车里呼啦呼啦睡了过去,直到一阵巨大响动把她惊醒,她才发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果不其然,马车外传来一声叫嚣——“停车,打劫。”
这一声,把所有的睡意都吓没了,都怪那道长,说什么从简出行少带银子不会招祸端,本来她爹弄的十人保安小组也都就地解散,就留了下了一个来赶车。
重金下买来的勇夫,虽然也有几下子,始终寡不敌众,被前来劫车的三十多个彪悍山匪打得屁股开花落荒而逃。
于是乎,匪徒们拉开马车门,就看见一面黄肌瘦瑟瑟发抖的少年扯着脸对他们干笑。
开门的这个显然是老大,身形魁梧,满身肌肉,肥头大耳,腰间还挂了一件长满了钉子的铁锤。
他也对车上这个小少年笑,边笑边抓着他的领子把他从车厢里拎了出来,像拎一件衣服一样轻便。
“小男娃儿长得眉清目秀,倒是个好货色。”匪帮老大一边坏笑,一边扯开嗓门对身后的众兄弟吼了一声,“劫回去给兄弟们换换口味也不错啊。”众兄弟应声也都哈哈嘿嘿的贼笑起来,笑声别提多春guang明媚了。
“那个,大爷,我身上的银子都给你,请你放过我吧。”她唯唯诺诺将身上的钱袋掏出来,交给那个彪悍的男人,一副凄凉无辜的表情楚楚可怜。
“就这么点儿?坐这么好的马车,身上会只有这么点银子?”
匪帮老大勾着嘴角将银子扔给身后的兄弟,二话不说一把扯开了她的外衣衫,在腰间和袖间搜了一回,发现了一封信。
她急了,那可是老道给她拜师的信,要是丢了,她还怎么上昆仑山啊?
“大爷,这信不过一张纸而已,也不值几个钱,您还是给我吧。”她凑着笑脸屁颠屁颠的要去拿那封信,结果扑了个空。
匪帮老大本来对这信也不大感兴趣的,看她这么猴急猴急,也似乎觉得这信有趣起来,于是他毫不客气的撕开了那信,展开信纸念递给了身后某个认得几个字的念了起来。
“越清,持此信件的少年孟祁,乃为我徒,请教以剑术,以使强身……”
还没读完,不知是谁戏谑了一句,“就这小子还想学剑?瞧他干成那样子,怕是连儿子都种不出来半个吧。”话音刚落,匪徒们都前俯后仰的嘲笑她起来。
她看着那些龇牙咧嘴的坏银们,心下很是气愤。
这位孟美眉也真是,干嘛非长了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啊,若是换了穿越前,她早就和这不要脸的匪徒干上了——她的截拳道可是连教练都啧啧称赞过的。
可是如今拖着这个连走上三四步路都气喘吁吁的较弱身子,出拳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绣花拳了,还有什么用?
正在她焦头烂额绞尽脑汁想办法脱身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刮来了一个背着木质剑匣的白衣男子,临风而立,身形修长。
男子的剑眉笔挺,浓而清越,一双墨黑的眸子似乎不染俗尘中的任何,只那么纯粹的干净着,不容喧嚣闲杂的冒犯。最要命的就是那微微紧闭的唇,唇沟错落有致,饱满诱人的唇色带着微微的粉紫色,似乎透着昭然若揭的香甜气息。
他整个人立在那里,就好像是人间天上只此一瞥的惊鸿,不复不再会有第二。
难不成——这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耶稣基督果然真的罩着苦难中的人们,阿门。
那男子冷冷扫了一眼面前的一群人,目光淡淡落到正在胸前划着十字的她,只停留一秒,目光交融的一瞬,却把她激动得面红耳赤,小心肝那个痒痒啊,都直勾勾冒到喉头上来了。
这帮匪徒也正喉头发痒,倒不是因为和她一样色迷心窍——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从那男子身上四散出来的凌烈剑气。
谁都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因为谁都还没看清的一瞬时间,他只一个踮脚的飞身,再掠身一探,那封信已经莫名其妙的落到了他的指间。
这一瞬,胜负就已经没有悬念了,纵使再来五十个他们的人,也断然没有胜算,所以匪帮老大识趣的赔了笑脸道,“冒犯了高人的朋友,还望高人海涵。”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男子竟然忽然之间就又被一阵风刮走了,跟鬼魂一样的。
他竟然一言不发,撂下她不管,就这么走了?
好不容易盼来个救世主,竟然是来救那封信,不是救她的?
她只得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恭送着这批歹人牵了她的马车揣了她的银子大摇大摆的去了。好在他们没把她怎样,因为不清楚那男子同她是什么关系的缘故。
所以她悻悻的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骂着那不知好歹的死男人,一边开始了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慢慢长路上的徒步旅行。
这副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身子,累得她差点没死在路上,每走个十步五步就得停下来歇气——以后真的要好好养养,把截拳道都练回来。
正在她精疲力尽肝肠寸断腰酸背痛两眼昏花的时刻,忽然个石子砸了她的后脑勺,这石子力度太猛,竟将她整个人都带着往前倾斜,身体就此失去平衡,结果是她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泥。
身后竟然传来一阵窃笑,伴随着的,还有少年打趣的嘲弄,
——“小师叔还真会替我着想,瞧瞧,给我寻了个多么好看的人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