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礼堂外，人山人海。
在八门大炼丹的前夕，吕门最终还是回来了。
整个吕门只有十几个人，除了吕家父女七人，还有吕不畏收的几个徒弟。只是这几个徒弟资质很一般，其中还有一个原家的后人名叫原子丹的，资质更是差得离谱，几乎没什么灵根。
不过表面上的力量并不是最重要的，人们更在乎的是其长老的数量。有些搞笑的是，这吕门居然只有一个长老，而且还是一个养气九层、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据说是八仙门最年轻的长老。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肯定是吕不畏动用了什么手段，很可能是诱之以利，让他来充门面的。毕竟，没有长老的话，吕门是不可以重新建派的。就算如此，这小长老也只答应做名誉长老，对吕门日常事物并不插手。所以今日他并没有到场。
不过，八仙门内知情者都知道，荆飞羽和吕门的关系一向密切，而且以吕家现在的贫穷，也不可能利诱到林师祖的徒弟的。倒是这小长老对吕家一向颇多照顾，只灵石便不知给了多少。
吕不畏身穿金色衮服，头戴峨冠，大袖翩翩，在讲礼堂中带领众位姐姐参拜祖师，焚香祷告，与各门掌门见礼，拜会隐居长老……他面无表情，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十几岁的少年，却显得分外老成。每一个细节都做得一丝不苟，让观礼众人不停点头，都议论说吕门肯定会在这年轻掌门的带领下重新兴旺起来的。
不过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吕家五姐妹。这五姐妹长得一模一样，都穿着红色礼服，根本没法区分谁是谁，让大家无比惊奇。尤其是她们容颜靓丽，身材曼妙，跟在弟弟身后，穿着正规的礼服，一本正经的拜祭，气质优雅端庄，很是养眼。
荆飞羽站在人群外，远远地看着。尽管和吕不畏有些同床异梦的感觉，但这五个女弟子却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现在看着她们能以养气顶阶的境界，光明正大地成为嫡系弟子，自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关于这个境界问题，吕不畏这几个月几乎没怎么见到姐姐们，昨天在山上重逢，惊觉五个姐姐竟然都达到了养气顶阶，比自己还高一阶，当时他脸上表情十分精彩。荆飞羽带给他的迷雾更浓了。
结果，今早，也不知他怎么弄的，自己竟也达到养气顶阶了。不过看他脸色煞白，全身虚飘飘的，估计是那躲在他身体中的东西动的手脚——他这个掌门，总不能还不如门下弟子吧？
荆飞羽正笑呵呵地围观着，忽然一只小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荆飞羽回头看看，对面是个圆脸少女，眼睛大得有些夸张，黑白分明，亮晶晶地看着他。荆飞羽无法判断她是不是在笑，因为她即使不笑的时候，眼睛眉毛也是弯的，嘴角也是翘起的，酒窝也是又圆又大的……
“张婉儿？”荆飞羽嘴角抽动一下，将储物袋往腰后挪了挪，低声道：“好久没见你了，嗯……真够懒的，居然才养气六层，你都干嘛了啊？”
张婉儿尴尬一笑，冲荆飞羽招了招手，小声道：“你低头，我和你说个秘密。”
荆飞羽眉头一皱，摇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别整那没用的，不说我可走了。”
他很烦这个小女人，不愿和她有什么联系。
“你不听的话，我就当众说出来，嘿嘿，你那五个徒弟资质还不如我呢，居然短短两三年便全都养气顶阶了，我可是知道为什么！”张婉儿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道：“你还不过来？不然我可真说出去了！”
荆飞羽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侧耳过去，愠道：“你究竟想说什么，吕家姐妹可没你那么懒……”
张婉儿抱住他脖子，嘴唇几乎快贴到他耳朵上了，细声说道：“我听说，只要在你面前脱衣服，就可以快速升级进阶的……”
荆飞羽用力推开她，脸色紧张地四处看了看，低喝道：“你听谁说的？胡扯！”
“哼，大家都这么传，说你背地里成立了一个脱衣教，李师姐、钟师姐，还有那个马大棒槌，都是你徒弟！”张婉儿瞥着荆飞羽的表情道。
荆飞羽心中一凛，脸色阴沉得可怕，居然还有这种谣言，这要是让长老会知道了，恐怕自己会有大麻烦的。他拉着张婉儿离开讲礼堂，挑了一个无人所在，准备仔细询问一番。
“哈哈哈……”张婉儿见周围无人，放肆地大笑起来，涎着一张脸道：“不会是真的吧？”
“我问你，这种谣言你是在哪里听到的？”荆飞羽面色严肃，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张婉儿有些惊惧地往后退了两步，喊道：“你把养颜丹给我，我就告诉你！”
荆飞羽没多想地就扔给她一个小瓶子，这东西他有很多，用来换消息也不心疼。
“你……你还真有！”张婉儿闻着那个小瓶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喊道：“看你一点也不心疼的样子，有很多？”
荆飞羽皱眉道：“说，你从哪里听来的？”他伸手握住她肩膀，用力摇了一下。
“你再给我两粒！”张婉儿伸出胖胖的小手。
“过分了……”荆飞羽一瞪眼，神识涌动，散出一阵威压，锁住张婉儿，喝道：“快说！”
张婉儿全身一阵虚弱，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叫道：“好了我说，凶什么凶！”
荆飞羽收回神识，冷笑道：“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我就挖个坑把你埋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
张婉儿格格一笑，四处瞅了瞅，低声道：“真没人吗？”
荆飞羽点点头，哼道：“你也别想发传音符，我的速度足以将符咒拦下来的。”
张婉儿点点头，抓住腰带，用力一扯，将外衣脱了下来，扔在地上，露出细细的小胳膊小腿，然后又去脱里面的纱裙……
荆飞羽双眉一皱，身形微晃，但想了想却没动，冷眼看着她想搞什么鬼。
张婉儿脱掉纱裙，拽掉里面的肚兜，将自己扒了个精光，然后捂着身体重要部位，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荆飞羽。
荆飞羽也看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张婉儿忍不住了，叫道：“接下来怎么办？”
荆飞羽目光一阵呆滞，吼道：“我怎么知道？”
张婉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哭丧着脸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是猜到的。我在回龙谷山上观察你们，已经有一两个月了。发现钟师姐、李师姐还有马师姐经常出入谷中。有几次我和五胞胎聊天，听她们说过你喜欢绿色的肚兜，我当时就很奇怪，试探了几次，就……就猜到了！”
荆飞羽心中一阵郁闷，张婉儿年纪不大，又长成一副乖巧亲切的样子，如果不知道她性格，还真的很难防备。五胞胎要是一个人还好，偏偏她们是五个，每时每刻都在聊天，不小心漏出口风也是可能的。
奇怪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那种东西的？这种话不让人怀疑才怪呢。
自己的朋友不多，这张婉儿也去过回龙谷几次，五胞胎还以为她和自己有多大交情呢。
“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啊。”荆飞羽哼了一声，皱眉道：“你真是猜的？”
“我都脱光了，你还不信啊！”张婉儿扁着一张小嘴：“你还要挖坑埋我吗？”
“我正在考虑。”荆飞羽吓唬她。
“唔……你是怕我到处乱说是不是？”张婉儿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恬着脸道：“要不咱俩双修吧？”
“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荆飞羽冷声道。
“那……我只好加入脱衣教了！”张婉儿终于露出了兔子尾巴，笑呵呵地看着荆飞羽。
“哼，怪不得你要脱衣服，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了吧？”荆飞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张婉儿不停点头。
“没有什么脱衣教。”荆飞羽拿出阴阳盏，将她摆了几个姿势，录了下来，张婉儿像木偶似的不动，偶尔还配合一下。荆飞羽觉得有些无聊。看她这一副小平板的身材，估计她还没到有羞耻心的年纪，自己录这么个东西能起到多大效果还难说。
“你要是到处乱说，我就把这个……”荆飞羽停下来，看着张婉儿一脸兴奋的表情，无奈地将阴阳盏收起来，叹气道：“就当我没说……不过，散布谣言的话是要被隔出门墙的，李西云，马大棒槌，哪一个你能得罪得起，最好放聪明点，不然执法堂的人就会上门了！”
“你要不让我加入，我现在就出去乱说！”张婉儿大喊道。
“你没机会的，我现在就杀人灭口！”荆飞羽张牙舞爪地威胁道。
“你杀人灭口，我就……”张婉儿想了想，抿嘴一笑道：“你要杀我的话早就杀了，我可是在悬空岛留有本命灯的。你一杀，我师父就知道了，这里离讲礼堂这么近，我师父一眨眼就飞过来了，呵呵。我知道明天就是大炼丹，你不想惹麻烦的，对不对？”
荆飞羽张了张嘴，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一副吃瘪的无话可说样子。
“我要加入脱衣教！”张婉儿挥舞着拳头喊道：“你一定有什么秘药对不对？吃了以后就会变漂亮！哼，马大棒槌那么黑，吃了都细皮嫩肉的，我也要吃……师父？”
“别叫我师父！”荆飞羽低喊道。
“那我叫你什么，教主？”
荆飞羽两手用力掐着张婉儿的脸蛋，有些要崩溃了。张婉儿疼得流眼泪，大眼睛咕噜噜转着，忍痛看着荆飞羽。
“随便你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不过我没什么好处给你。”荆飞羽放开手，转身离开。
张婉儿飞快穿好衣服，缀在他屁股后面，拉着他衣角喊道：“师父，我知道你有些讨厌我，觉得我又贪心又黏人，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很烦，但我已经尽量改了。唉，现在连柴师姐都不要我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荆飞羽不理她，埋头往前行。
“师父，你就接受这个现实吧，大不了她们吃干的，我喝点稀的就行了。”张婉儿说得悲情，被自己感动了，哭了起来。
荆飞羽回过头，呆呆地看着她。
“人家……人家真的好寂寞啊。满山的人，看了我都把储物袋捂起来，躲到一边，其实我根本打不过他们，还能强抢怎么着？我就是想换换嘛！”张婉儿哇哇大哭起来。
“没抢过？”荆飞羽嘿笑道：“去年你扮成蒙面女飞贼，抢劫了一百多个外门弟子，被刑堂关了大半年，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柴梦萍是因为这个才恨铁不成钢，疏远了你，是吧？”
张婉儿猛地收住哭声，泪眼婆娑地看着荆飞羽，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苍白的。
荆飞羽心一软，返回身来，走到她面前，抹去她脸上的大颗泪珠，摇头道：“其实我真的挺讨厌你的。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收的。不过……，行了，别哭了，算你运气好，我正需要人手。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想当我徒弟，必须将命交给我。你要是还这样大嘴巴，胡言乱语的，我神识一动你就会变成白痴……”
“有……有药……吃吗？”张婉儿抽抽噎噎地问道。
“足够你吃的。”荆飞羽道。
“我要吃那种变漂亮的药。”张婉儿抹了一把鼻涕，喊道。
“放心，你做我徒弟，绝不会让你喝汤的，干粮管够。”荆飞羽叹了口气，这张婉儿虽然很烦，但毕竟也是资质不错的嫡系弟子，而且性格单纯，也符合标准，和自己那些徒弟也能处得来，收了就收了吧。反正自己还有分魂珠没用。
“那，我只要脱衣服就可以快速升级吗？”张婉儿似乎对脱衣服很执着。毕竟脱衣服比枯坐修炼容易多了，很适合她这种厚脸皮的懒人。
“你脱不脱都可以快速升级的。我再说一遍，没有什么脱衣教。”荆飞羽大声申明。
张婉儿破涕为笑，跪下来给荆飞羽磕了几个头，叫了声师父。
荆飞羽拍拍她的头，将分魂珠传给了她。心中却决定，以后真要制定个门规了，不然随便来个女弟子，到自己面前将衣服一脱，自己就照收不误？女弟子还好说，万一来个男的……荆飞羽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忙将这个可怕想法扫出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