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高小月不断催促的努力,苏婉终于在寅时最后一刻进入了青竹阁的门。
两个嬷嬷早已候在那,苏婉上前向两个嬷嬷请安,道:“嬷嬷好早。”
其中一位嬷嬷面无表情,只淡淡扫了苏婉一眼,说:“皇后娘娘说过自寅时过半便正式开始,姑娘今日已经迟到。”
苏婉转身看向高小月,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回头时又是一脸正色,还带有些许的后悔,说:“请嬷嬷见谅,婉儿习惯了晚起。明日一定准时。”
两个嬷嬷相视一眼,倒也没再为难苏婉。其中一位上前一步道:“老奴姓林,是太皇太后的贴身侍女,如今还能见到季氏后人,很是欣慰。姑娘请上座。”
苏婉看了看林嬷嬷说的上座,竟不是跪席,看来燕洛云还是将她的情况都告诉皇后了,苏婉俯了身道:“谢林嬷嬷。”
说完她才由高小月扶着走向上坐。
高小月道:“主子小心,可别磕在这楠木桌上了,您的膝本就不好。”
此时的青竹阁内只有两个嬷嬷和苏婉主仆二人,一众下人早就清理干净。
苏婉坐定,林嬷嬷道:“这是桂嬷嬷,主要负责礼仪讲解,卯时和辰时这两个时辰便是礼仪讲解,当然早膳也一并在内。”
苏婉点头致谢。
林嬷嬷又说:“辰时后可休息一刻钟,之后由老奴为姑娘讲些宫中简史,午膳午时进行,姑娘可休息一个时辰,之后一直到申时结束,由另外的嬷嬷为您讲书习字。”
天!苏婉感觉头很晕,话说这早膳什么时候进啊?!
林嬷嬷说完后便出了青竹阁,只留下这三人。
桂嬷嬷一直都是严肃的表情,较之林嬷嬷更甚。只听她喝一声:“请姑娘起身。”
苏婉一刻也不敢犹豫,立刻起身,脚下差点没碰在那楠木桌上,高小月立刻来扶,这才走了下来。
桂嬷嬷道:“这是你的侍女?”
苏婉俯了一下,道:“是。”
桂嬷嬷看也没看一眼高小月,只瞅着苏婉,说:“以后姑娘做错了什么,便由您这侍女代为受罚。”桂嬷嬷一点也没将苏婉的不满看在眼里,继续说:“刚才小姐向林嬷嬷和老奴请安时,屈膝不足,容老奴示范一次。”
说着桂嬷嬷便屈下膝,双手叠放于右侧,口中说道:“左右脚一前一后各自屈膝2寸(大概也就是7厘米),双手叠放于腰间,右手在上。姑娘可看清楚了?”
苏婉瞪圆了双目,点了点头道:“看清楚了。”
桂嬷嬷方站起了身,说:“那就请您的侍女按着老奴的示范到那边去做请安的动作吧,保持一刻钟便好。”
一刻钟便好!苏婉差点没发起火来,高小月适时轻轻扯了扯她身后的衣襟,小声道:“主子您好好学才是。”
苏婉咽下心头一口气,面带微笑的说:“桂嬷嬷教得好,婉儿定认真学习。”
谁知那桂嬷嬷并不吃这一套,依然面不改色,继续说:“这宫里只有两个正经主子,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其余的人还都没这份荣耀,便是宫人们私下叫自己的娘娘为主子,到了皇上皇后这里也不敢这样叫的。”
苏婉这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高小月他们是叫惯了,在外面怎样都好,可这进了宫却不得不遵守宫规了。便敛容正色说:“婉儿知道了。”
高小月已经站到了一边,保持着那请安的姿势。
却见桂嬷嬷走到楠木桌边拿起上面的一只碗,又装上些许水,放置到高小月头顶上,说道:“你家姑娘没注意到的事,你当侍女的就应该提醒。好好顶着,要是洒出一滴水,便增加一刻钟。”
苏婉虽想发火,可确实是自己错在先。她看向高小月,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高小月微微一笑,以示无妨。想来也许真无妨,她毕竟是有武之人,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她,毕竟这个可比扎马步容易多了。
只是,如果苏婉一直错,那高小月……也不知这桂嬷嬷还能想出些什么法子来折磨她。
是以,苏婉也只好打起精神。
桂嬷嬷又接着说:“请安也分很多种,分了很多场合。看姑娘如今的情况,老奴今日先讲两种,一种是遇见了比自己位份高的人时的请安,一种是平辈之间的问安。”
苏婉一直站着,又没吃早饭,此时竟有些晕忽忽的感觉。
桂嬷嬷却视而不见,只说着:“姑娘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位份虽不及公主,但总也是尊贵的。宫里妃嫔五等,包括妃、贵人、美人、宫人、采女。在妃位的四人是皇后亲授予了金印紫绶的,享了后庭俸禄粟数十斛银十两,而贵人、美人、宫人、采女则没有爵位,俸禄除贵人只有粟数一斛银一两外其余都没有,只有宫廷内按人头发放的常规品。是以见到她们时的称呼也是不同的。”
苏婉两眼冒着金星,都说燕国的后宫比赵国复杂多了,看来果然如此。赵国也就一后二妃,其余的若育有皇子皇女则进为贵人,其余统统称之为采女。哎,这是要讲多久啊!
桂嬷嬷站得笔直,对苏婉可说是耳提面命,道:“妃位以贵妃为尊,比同半个主子,其余三位则只能是小主,尊称娘娘,而其余各人,只需呼其份位即可。”
苏婉一一听着,实无多大兴趣。
桂嬷嬷说:“遇见到妃位及以上者,姑娘应行见过礼,左右脚一上一下各自屈膝4寸(大概也就是13厘米),双手叠放于腰间,右手在上。口呼:‘娘娘吉祥’,得到娘娘回应方可起身。贵人及以下者,左右脚一上一下各自屈膝2寸(大概也就是7厘米),如同刚才一般,口中呼‘某人位份万福’即可。”
桂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按自己说的做着,可说是具体形象。语毕,桂嬷嬷看了看苏婉说:“请姑娘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