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这大寿肯定是得办的。便是爹爹不说,做晚辈的也理当想到才是。”苏婉浅笑,“母亲也提过,孙女想着,定要办得隆重才好,也让人看看咱们相府的辉煌。”
老太君一听苏婉这话,打心里高兴,这孙女挺通道理的,哪里就像李慕儿说的那样了,便也笑了笑,“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苏婉不是没看到老太君脸上喜气的样子,却话锋一转,“只是,母亲似乎提过让姨娘们凑了银子办您的寿辰。”
苏婉不说话,默默地喝了一口汤,只等着老太君搭话。
老太君一愣,这不是让她做了这冤大头了吗?这李慕儿当着面时倒说得好听,却不想拿了老太婆做幌子,真是可恶!
“府中库里真的没有银子?”老太婆虽是心下不高兴,但想来能在这丫头这问到实情。
“爹爹是当红的宠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说爹爹的俸禄,就是这一年下来各地方官员巴结讨好的也不是小数目。”苏婉放下筷子,淡淡的说,“府中各庄子铺子上的经营的确是孙女掌管,爹爹的俸禄也存放在孙女这里,可是所有的外项收入有一半却在母亲手里。”
苏婉顿了顿,见老太君若有所思的样子。苏婉自李慕儿提出要将她配了那白痴皇帝后,就决定与她翻脸了。这几年她忍着她不过是因着她还带着孝,如今孝已过。
“罗全手里有一本账,清清楚楚记着这外项收入的明细,祖母寻人来问问便知是多少了。”苏婉不是不愿意为老太君做寿,也不是舍不得这个银子,只是她不想再纵容李慕儿了。
老太君眉头一紧,心下已经权衡,这苏婉说的确实是真的。李慕儿也不知偷了多少府里的银子,竟是说没银子办寿了?她可不管这些,这寿辰还得办,“依着婉儿的想法,这该如何是好?”
苏婉笑了笑,心道,如何是好?当然是……“祖母,府内的事大多还是母亲做主。”
“她做什么主!这多少银子也不知被她挥霍到哪里去了,这相府的后院里愣是没一个正经管事的。”说着又看了看苏婉,她心里也清楚,这孙女有才能,可毕竟太小,“她到底是个续弦,还是个寡妇身份进的门。”
苏婉心下了然,老太君看来也不是那么信任李慕儿,“祖母,母亲好歹是太后赐婚。虽然是出身大户,兴许是历练少了,所以才会出纰漏。”
老太君冷哼一声,“也没说过继母必须当主母管权的。”老太君心里想着的毕竟是自己的寿辰,她哪有什么精力再去想相府的未来,这还能活多久也是不知道的,眼下过得舒畅才是。
苏婉嘴角勾起一丝不被察觉的笑意,“祖母,听说母亲每月都是按时给各院发放月例银子的,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刚才都是孙女胡乱猜测的。”
说到这里,老太君才真正的生气,自这李慕儿当家后,虽说都是按时发放,可数目总是不对,每每被她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连老太婆的银子都要扣,真是惹人厌!
苏婉仔细观察着老太君的每一个表情,轻轻一笑,“母亲是个谨慎的人,各院的姨娘们都道她会处理呢,这月例不仅从未少过,有时还会多给些,说是姨娘们身家不够,难免要打赏什么的,不能失了相府的面子。”
这下可把老太君气得不行,生生被气得咳了出声。
“祖母,祖母,您这是怎么了?”苏婉起身,轻柔的顺着老太君的后背。
等平了喘,老太君这才说,“老太婆素来知道婉儿是个孝顺的,乖。”
“祖母,婉儿不孝,婉儿都不能让祖母过一个快乐的寿辰。”苏婉眼中泛泪,颇有真意。
老太君拍了拍苏婉的小手,“你自是孝顺的,这偌大的相府,院内诸事若是你继母一人怕也是忙不过来的,看你小小年纪却把相府各庄子打理得很是不错,她毕竟是少了些历练,以后便让她多跟你学学吧,库房那边也让她交出来。”
说着便吩咐身边的丫头去请了李慕儿过来,交出库房钥匙。
苏婉心下高兴,目的也达到了。“祖母太宠爱孙女了,孙女还小,怎堪如此重任。”
老太君温和一笑,“你就别谦虚了,祖母看你人虽小,可谨慎知礼,又能将你爹和你娘的产业打理得如此妥当,祖母自是相信你的。”
“可是,母亲……”苏婉面露难色。
“她再怎么有身份也逃不过是个寡妇续的弦,也逃不过还是我苏家的媳妇,那便还得听老太婆的。”这老太君想来是想再重振威风,再在这相府当一回主。
说话间,李慕儿已经进来了,面露难色,似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本想着约了几个夫人聚聚的,却不想被老太婆的人叫住了,实在扫兴得很。
苏婉已然安坐,早膳也已撤下,丫头正上茶。苏婉用帕子遮了面,含了一口在嘴中,涮了涮又吐进了另一个丫头手中端着的盆里。
李慕儿看着两人不紧不慢的样子,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
“你把库房的钥匙还有账本交出来吧。”老太君从来是说做就做,直截了当。只是,总还得有个说法的。
李慕儿大惊,这是要夺权啊,狠狠看了一眼苏婉,却不知是不是这丫头做的怪,但转念微微一笑,“娘,这是为何?”
老太君自是知道她会有这一问的,“听丫头说,这几月以来子哥病了好几次了?”
李慕儿不知为何老太君会如此一问,只如实回答,“是有几次,大夫说是胎里带的弱症,得好好将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