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还没到时间吗?”
这是杜清颜一个月以来重复的最多的句子。
“没有。”
这是萧离晚一个月以来重复的最多的句子。
圈圈你个叉叉的,本姑娘要是蹲成了罗圈腿,一定第一个就找你报仇!
杜清颜刚开始还在不停地诅咒萧离晚,可后来意识到自己会蹲成罗圈腿,一瞬就慌了。
还好她忍辱负重蹲了一个月的马步之后,师父终于肯来教她下一步的吐纳打坐了。令她惊喜的是,师父还带来了一本花乾堡精心整理出的《毒物》,里面详细地记载了各种毒草药和功效,以及配置方法和解药调配。现在,她每天固定两个时辰的扎马步换成了吐纳打坐,而其余的时间则全部都在练习吹笛和研究毒物。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花如醉还不遗余力地带了好几种她要求的毒草翻山越岭送到她身边。
如今她也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每天忙乎得不亦乐乎。闻闻这种毒,舔舔那种草,还中毒过好几次,都是被大师兄强制灌药给救活了,然后被气得不轻的花如醉拖出去打屁股。打完屁股后,依旧好了伤疤忘了疼,重操旧业。
习毒的代价比习其他的都要惨痛,这不,因为她误吃了几种毒草,脸上的小疙瘩还肿在那儿呢。
不过,好歹她知道了混合哪几种毒草就能使人长青春痘,也算是一大突破了。她接着又把《毒物》上记载的几种能令人内分泌混乱的毒草一股脑丢进了捣蒜缸,在太阳底下晒了三七二十一天沾了许多细菌也不管之后,便在大师兄来监视她吐纳打坐的某一天,悄悄在他茶碗里下了药。
结果一天后,大师兄顶着一张红里透着青,青里透着黑,白里透着黄,还长满了疖子的一张惊悚的脸就上门讨债来了。看见他这张脸的轻烟一声不吭地就昏过去了,后来还被百姓传出宫里大白天就闹鬼,太监宫女们平常都窝在自己的寝房内,不敢随便走动了。
“哇,你是谁,怎么长着这么一张惊悚的脸?”杜清颜得意洋洋道,“同志,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招摇吓人就不对了。”
萧大师兄被气得脸泛白,这么正常的脸色能出现在他脸上已经实属不易。他咬牙切齿道:“快把解药给我!”
“解药?什么解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杜清颜此时扬眉吐气,一个月来被他冷嘲热讽的仇报了,自己脸上长些小疙瘩算什么,为了党的威严,为了组织的脸面,她值了!
……不交解药的结果就是大师兄哭着跑去向师父告状,师父为了大徒弟的脸面而向她低头求解药。
……好吧,大师兄没哭着就是了。
他只是恶狠狠的向师父告了状,然后等在一旁看戏。
……好吧,师父没向她低头就是了。
他只是为了重振师风扫除一切逾礼势力又打了她的屁股而已。
此时的杜清颜趴在板凳上,顾不得自己火辣辣的屁股,还在奋力地研究毒草。她要研究,研究出一种可以让大师兄断子绝孙的毒药!
断子绝孙的药她倒是没研究出来,倒是制成了许多千奇百怪的药。轻烟曾经毅然要给杜清颜当实验品,被她断然拒绝了。开什么玩笑,轻烟要是像她大师兄那样她笑得出来吗?再说了,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轻烟的小命儿给折腾没了,她可是要内疚一辈子的。不像大师兄有着深厚的功底,危急时刻还可以来个自救。
她新收的小宫女妙菱可真是心灵手巧冰雪聪明,她可以伪装成暗自倾慕萧离晚的小宫女,偷偷献上自己亲手做的饱含着爱意的水晶芝麻糕。而萧离晚那么注重自己的形象,即使倾慕自己的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也肯定会心里爽上一番,然后施施然接受妙菱的芝麻糕。正所谓,我接受你的芝麻糕,但是我不接受你。
让他随便泡妞!当萧离晚捻上一颗晶莹饱满咬上一口润滑多汁被杜清颜下了药的水晶芝麻糕之时……那这个世界就清净了。
可惜偏偏萧离晚总是怀疑不到这个“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宫女,还总是以为自己在监视杜清颜练功的时候不小心又被杜清颜下药了呢。这更让杜清颜深信萧离晚是白痴。
杜清颜研发出来的毒药有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功效,便只好一次次拿萧离晚开刀了。萧离晚即使再警惕,却总是被杜清颜得手。既然防不胜防,那他就不防了吧,反正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药。
可是,即使是玩笑药,也是令他很烦恼的。
上一次,他一直不停地唱着歌,唱了两个时辰喉咙都哑了还在不停地唱,可是他完全停不下来。所以只好一路上吼着“正月里花开那个啊啊啊啊”接受着路人惊奇的目光,一路捂着脸奔到昶平宫寻解药。
上上一次,他……他他他,他居然浑身上下长满了毛,几乎跟类人猿差不多了,连门都不能出,只好请人去寻杜清颜,而杜清颜传下的答复则是“你把这些毛刮掉了就好了”,还说他“真是好运,把一生的汗毛都长出来了,以后就不用再刮腿毛什么的了”。
还有上上上一次,他忽然很想找人聊天,然后找了府里的下人聊了七八个时辰,直到下人昏昏欲睡才不舍地放人家走掉。然后接着找另一个下人聊……直到两天后,他才发觉不对劲,因为这两天他一直在聊天,越聊越精神。监视杜清颜的时辰又到了,他坐上马车又拉着车夫聊了好久,进了皇宫拉着太监一路走来都在聊,直到看见杜清颜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小皱脸,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被下药了。
爆起……呼,呼,深呼吸……冷静,冷静,淡定,淡定。这只是师妹为了习毒才出此下策,他身为师兄,必须要忍,必须要忍。再说……这一个月来的下药,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
只不过,自己以前在外人面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形象,朝夕之间就被她毁了,他能不愤怒吗?
他终于爆发,撩起袍子就跑向吐纳打坐的杜清颜,决定好歹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杜清颜远远看见他跑来,心下一惊,这师兄终于爆发了,难道他想揍她一顿?不好,自己身上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带,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呢?
思虑之间,人家大师兄已携杀气奔来,杀气浓烈得直扑面。杜清颜稳住了心神,后退一步,却不想……
萧离晚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树上的杜清颜,确定她刚才那一瞬间是真的飞身上了树。
而杜清颜比萧离晚更加的惊讶,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不敢置信地兴奋地大叫出声。
她就这么学会轻功了?
以后就可以飞来飞去了?
这真是上天给她的意外的惊喜!
兴奋过度的杜清颜粗心地忽略了她衣服后领的一个细小的钩子。钩子拖着她上树后,便没声没息地松开了杜清颜的衣服后领,悄悄隐没在不远处的御花园处。
杜清颜七手八脚地爬下树,也不顾之前大师兄要揍自己的事实,兴奋地拉着萧离晚的手蹦跶起来:“我学会轻功啦!我学会轻功啦!哈哈!”
萧离晚有点狐疑地望着她,又看看刚才铁钩子消失的地方。他确定他没有看错,刚才那个地方确实快速飞走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那是什么呢?他又不敢肯定。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这不成器的师妹感应到了他的杀气,一瞬间爆发出力量了吧。
萧离晚暗暗思索,却不想杜清颜又悄悄在他身上下了药。
他们二人都互相低估了彼此。身为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的代表,杜清颜的悟性和天赋绝对不是一般的高,她只是比懒人还要懒惰而已,而已。
等真正学会了轻功和毒,再附带上那个什么顶级的“音惑之术”,就杜清颜这幅倾国的面容,谁知道以后会在江湖引起多大的波澜呢。
——偏偏这家伙还是一个爱惹事的主儿。
就在两天后,浑身散发着一股狐臭的萧离晚又冲进了昶平宫——
“杜清颜——你又给我下什么毒了!!”
“哎呀,师兄何必动怒,什么事情,好说好说。”
“——好——说——你——个——头!!”
“师兄再这么说的话,解药就不给你了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