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岳铭送颜雪回去了,一路上,他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颜雪一定是遭遇了什么。而颜雪对于刘岳铭的不闻不问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她了解刘岳铭,不闻不问并不代表不关心她,而是怕一开口,会触及到她的伤口;所以颜雪不说,刘岳铭绝对不会多问。但唯一让颜雪感到惊讶的是,短短两年时间,刘岳铭竟变的如此成熟,不管是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碰见颜雪的事情上,不多一句嘴,沉稳冷静。
刘岳铭送颜雪回到了她的出租屋,一进门,就有一股墙体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甚是难闻,房间还算整齐,但实在太小了,也就十来平方。刘岳铭转过身,故意背对着颜雪,点燃香烟抽了起来,他很难想象,颜雪到底遭遇了什么?曾经是有钱有势的富家千金,出手阔绰,如今竟然放弃学业,背井离乡,住在这连狗窝都不如的地方,在夜总会当舞女苟且偷生,真是不忍卒睹啊。
刘岳铭转过了身,颜雪已经换好了衣服,她把外套还给了刘岳铭,她的眼神有点缥缈,不敢正眼看刘岳铭,她曾经最爱的人如今站在她的面前,她却是用自己最落魄的状态相见。颜雪不再是以前那个冰清玉洁的女孩了,就连她自己也讨厌自己,一个卖弄身体的舞女,怎么可能会和英俊正直的刘岳铭有任何关系呢?她觉得现在和刘岳铭再有任何同学或朋友关系,简直是玷污刘岳铭。颜雪赶紧手忙脚乱的推他往外走,吞吞吐吐的说:“刘…刘…刘经理,今天…今天谢谢你,太太太太晚了,那个…那个什么,你你你也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岳铭被颜雪推搡出了门,房间的灯也熄灭了,刘岳铭并没有离开,他站在门口抽起了烟,他很纠结,到底要不要问问颜雪,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知道,颜雪一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如果颜雪说出来,最起码他知道该怎么帮助颜雪。他好几次想敲门,想问问颜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又欲言又止。刘岳铭的脚下已经扔满了烟头,最后,他决定还是不要问了,不管发生什么,但已经发生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当务之急是先在生活上帮助颜雪,让她有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刘岳铭没有敲门,他站在门口说:“颜雪,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也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你不用担心,如今有我在,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不管你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会站在你身边,永远的支持你;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刘岳铭刚走出没几步,只听见房间里猛的传来一阵哭声,那哭声真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刘岳铭回到家,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苏小漠,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颜雪到底是怎么回事,更别说跟苏小漠解释了,还是等把这一切都搞清楚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第二天一大早,汪正雄就打电话让刘岳铭赶紧回来一趟,刘岳铭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听汪正雄的口气有点不对劲,他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就回天上人间了,一进汪正雄的办公室,就发现他的气色有些憔悴,跟平时文质彬彬的气度判若两人。刘岳铭问到:“雄哥,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吗?”汪正雄眉头紧锁,过了半晌,说到:“你小子平时也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啊,怎么偏偏一出手,就得罪了只大老虎啊!”
刘岳铭听的出来汪正雄话中的意思,看来昨晚他打的那个胖子不是一般人。
只听汪正雄又说到:“军区副师长!!!你知道这是什么官吗?军警是一家,这年头,拿枪杆子的就是王道,你为一个女人把他给得罪了,你还想不想让我在北京城混啊?如今他让我把你给交出来,这事就算完了,不然的话,你也知道,四楼专门提供****的桑拿房,还有五楼的棋牌室,有时候一晚上的赌资超过上千万,这要是对外界一公布,天上人间一封,我再抓进去坐牢,我这一辈子,可算是毁在你手上了。”
刘岳铭明白,军区副师长,那可是在北京城呼风唤雨的人物,就连汪正雄这种人物,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喽啰,民和官斗,无疑是拿鸡蛋碰石头。刘岳铭晓得这件事的严重性,汪正雄对他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连累他呢?他对汪正雄说:“哥,你不用担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不就是想要我吗?我惹的事我来扛,不会连累您的。”
可汪正雄随即打消了他这个念头,他告诉刘岳铭:“你出面,反而会让这件事更恶化,这件事不是说敢作敢当讲义气就能解决的,随便给你安个罪名,你这一辈子就完了,贪官就是贪官,只要肯花点钱,再重的磨也能推的动;兄弟啊,我知道你仁义啊,可当哥哥的总不能眼看着你去送死啊!那人可不是好惹的,跺跺脚是能让北京城地震的角儿,我要是把你交出去,非死即残,你帮过我大哥马三,如今我也就兹当是报恩了,收拾收拾,离开这吧;我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离我而去,我算不上是有情有义的人,但我绝对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刘岳铭还是没忍住,一行眼泪从脸颊流了下来,他长这么大,佩服的人没几个,汪正雄算一个,他这种大哥气度,义薄云天的侠义情怀,已经把刘岳铭深深征服。
刘岳铭为了救颜雪,得罪了军区副师长,连累了汪正雄,也打破了自己原本美好的生活,让自己的前途再一次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