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颠地完全瘫软散架,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大个把我搀起来在并不热闹的苏坊街上逛,我们这样消耗了这一天剩余的时间。最终离去的时候我们去给杨晓刚告别,彼此说了些贴心慰籍的话。在退出他送别的视线之前我回身望了一眼,他站在教学楼的楼台下身形落寞的对我们微笑着挥手。我庆幸我们不是最后离开他的人,他的仁慈让我们感到心酸愧疚。也许他是对的,在毕业前他告诉我们,让我目送你们回去,这样会好一点。三年过去,他对我们倾注了全部的欢喜悲忧,希望我们在相处的每一天都充满清新和意义,而我们没心没肺的认为本该如此,肆意的挥霍他的付出。如今离别,我们却拿不出让他欣慰的成绩,只得灰溜溜的逃走。
“我们还欠着他钱呢。”在出了校门后我失落的告诉大个。
大个点了烟,吐出一个眼圈告诉我:“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人家在乎的是我们没有拿他的期望当回事。”
我说:“你到底懂不懂修饰?我说的就是这个,用欠钱来掩饰你明白么?”
大个说:“不明白,你也来一根?”
我接过,问:“去哪里?你家还是你家?”
大个白了我一眼:“我有两个家,一个爹妈的一个奶奶的,你要去哪一个?”
我没心情回答这样不着调的问题,拖着行李慢吞吞的走。大个倒是很有聊天的兴趣:“嗳嗳,毕业了,我知道你考不上,打算去干什么?”
我因为他的直白噎了一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你能耐,知道我考不上。我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来蓝光之前我想着考一个好中学,结果失败,碰见你们这么一群浑人。来蓝光之后我就想啊,迁就一下吧,在这里努力努力也许闷不着的还能考一个好大学,结果……”
大个兴高采烈的附和我:“又失败了。”
我没搭理,继续说道:“没错,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做一个杨晓刚那样的人。不是现在,是以前的他。寄蜉蝣于天地,独醒于世。我也就凡夫俗子一个,没有多大的能耐。但还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上次一个人去外面是因为各方面都不成熟,现在毕业了,该断的也就随之而然的断掉,了无挂碍,我决定了,去外面走走。或许还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大个鄙视着我,说:“就你?”
我肯定:“就我。”
大个收起鄙薄,说:“我不行啊,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很背。但命背不能怪社会,我个子高,还想着将来能打球,结果初中骨折了,重接没有完全康复就下地,于是现在落了毛病,天气一冷就难受。我喜欢一个女孩,叫文静,就你那个老乡。她长的一般,没有程晓清那样引人注目,可我就是喜欢,恋爱嘛,就是一心想着能有个贴心的人在一起,我表白无数次,被拒绝无数次。有缘无份,谁也没有办法。我家境也不是多好,没有关系,你也知道,现在咱们的出路要么考个好大学要么有身本事,大学是没希望了,看以后能不能学点什么。”
我说:“也是,那你去念技校吧,现在技校遍地都是,去普田学院,电视广告不是天天播放么?”
大个:“回家结婚都不去那地方,俗话说进了普田,上了贼船。以前还好,现在风气日下,电视广告天天吹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说:“哦,也对。”
大个:“不是要给你诉苦,可现实就是这样。那个文静也就这样了,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我悻悻的打击:“你们这个也算是个故事?就你一个人蔫吧的暗恋,人家从没有对你拨动一丝心弦。癞蛤蟆!”
大个笑了笑:“我就是癞蛤蟆,王超是黑牛,那你就是山猪精,我们三个是篮球场上的铁三角。哈哈。”
我跟着大笑:“哈哈,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打球。黑牛啊,我现在都想起来他和王若岑,够搞笑。”
大个:“你不是说人家好的跟奸夫****似得?你这样不要脸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现在又羡慕人家?”
我说:“不是现在,一直都是。”
大个忽然惆怅起来:“走吧,不说了。”
我看着他,心怀迥异的跟着他走。他的话倒是勾起了我回想一番的心思,脑海里逐一浮现着一些身影。吴飞自不必细说,郝皓一直在理科班忙的焦头烂额,可我们到现在都未接触过,兴许他这次能马到功成。我想起小四和邢思思,他们已经离开两年,我还记得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和神情,只是欠于联系,部分已经开始印象模糊。白玉和他们一样,后来我们再也没有通信过,能提及的事情屈指可数,我也早已脱离掉她最初离开后的思念中。或许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就算当初因为各种情结相互渗透,彼此在时间中总有剥离的一天。我那时一直倾心于传染快乐,可只让我记住了身边的人,等我也开始疲倦的时候,不想那些曾经被我牵进欢乐中的人早已和我错开。后来我似乎从王鹏身上看到我那时的身影,他是班长,同样具有渲染力,所以我们还是快乐的。程西安和程晓清,这对发小,我祈望程西安在新的环境中不要这么急于肯定,我们都知道他梦想成为武警或者公安,但无论是武警和公安,这样急性的人迟早都是要吃亏。我后来再也没有和任何人用过和程晓清那样的交流手势,我确定那个并不暧昧的动作仅仅源于我的兴趣和好奇,而并非戏谑。她有着能勾起男人心里荡漾的容貌,这并不代表我和她也得有交集。毕业后我很少见过她,很多年后的某个春节我回乡探亲,在途径某个小站的时候看到她,那时候她的容颜已经在岁月里褪色,没有年少的青涩诱人,却更加的妩媚。她已经结婚,并且已经有了小孩,在寒风萧瑟中送她的某个至亲。我没能在暂停的火车上观察她许久,很快离去,从此再无联系。
好像孙小满昨天靠着一段荒废残破的土墙在日出时说的,就这样了吧。
我和大个终于分别,他坐车西去富平,我东往蒲城,那里才能回家。我们没有做太多的不舍,离开的干净利落。
在蒲城转车的时候我在车站碰见任婷婷,我放弃了买票的念头,和她在候车室攀谈。她送孙小满,分别了,和大多数人一样满眼的不舍和期望,不舍是因为孙小满离开,期望是想着他和她能接着走下去。
任婷婷和周萌不一样,她从不刻意要求任何人,所以孙小满临走的时候她没有对他做太多的挽留和承诺,她不想让在后面的日子里让她的恋人背负太多,以为这样的放松能绑紧两个人。
我坐在她旁边,抽出一根烟,任婷婷看了蹙了蹙眉,我不好意思的又把烟塞进烟盒。我说:“桌儿。”
这个称呼很久没有用过,或者我们很久没有这么聊过。任婷婷开口:“桌儿,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周萌?”
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想过”,说完才明白她的话,接着问:“什么?”
任婷婷并未因我的词不达意而愠怒,我感觉她现在有点忧愁:“你和周萌啊?你们的以后,会不会还能在一起?”
这话倒是让我难以回答:“想这么多做什么?必须的啊,我们以后会结婚,我丈母娘要是不愿意嫁女,那我就赘过去,反正是要在一起的生活的。到时候要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她在家照顾孩子,我在外面挣钱。我跟她说过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
我不说了,任婷婷一脸奇怪的盯着我,我明白我刚才的信口胡诌。任婷婷叹了口气:“桌儿,我真羡慕你还有心情想这些。你说,我们这个算是爱情么?你和她,我和他?我们这么年轻,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一心热情的追求,总有分开的时候,就像现在。”
我看着售票厅拥挤的人群,说:“我也不知道,算是吧。至少我们都在心底留下了什么。”
任婷婷说:“桌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还不成熟,所以这样的爱恋也不成熟。不计后果,未来就是等待。”
我说:“你还想怎样,漫长后面就是想念,如果一开始我们都知道结局,你还会再来一次么?至少我会,每一个年纪,都不能空白的像张宣纸。我想给我这样的年纪涂满色彩,你不要否定,你也一样。”
任婷婷笑了笑:“我终于知道你身边围绕那么多人的原因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桌儿,我只是想说,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一直对周萌不冷不热,不是我不想,我们要了经历,如果还奢望结局,就会很贪婪。如果这也算爱情,那你就当这是最纯白的纪念。你怎么了?”
任婷婷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样的情绪和周围喧闹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他说,顺其自然吧。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我已经投入真心了,很难想象将来如果真的像这样分别后再也没有初见,我会怎样。你也是,周萌已经对你付出了真情,如果你将来分手,是多么狠毒的一件事。”
我说:“对她。”
任婷婷说:“嗯,对她。”
我心情沉闷,不顾任婷婷的反对点了一根烟,说:“我觉得,这三年终于结束了,有些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以后会有以后的面对,这不是消极,我说的后面,就是我们告别了这样的生活,我们这一代起步比较晚,十八二十岁就有了让你刻骨铭心的记忆,至于其他,我们还要慢慢摸索着行走。”
任婷婷深深的叹息了一下,站起来看着我说:“桌儿,我想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有时间再见。”
我依然坐着,说:“再见,需要多久?”
任婷婷笑了:“如果你相见一个人,那就是起步到止步的距离。”
我耸耸肩,拎起行李,和她告别。
是否真的如我们所说的那样,我们在这里结束了该有的生活,随着时间踏进另一个无法拒绝的生活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埋下的情感会随之断掉,然后在新鲜的日子里重续接踵。我忽然感觉我不应该和周萌如此漫不经心的告别,至少在以后让我们彼此都怀有幻想。
等待如此漫长,尤其是知道结局的时候,明知道结果惨败,还要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翘首期盼,真是痛苦。幸好家父在成绩上并不多问,我勉强苦撑应付他的每一次关心,其余时间和马健几人在我之前收拾的院子里消磨时光。我们偶尔会关心各自的成绩以及将来去向,要么是聚在一起打牌,或者挤在空间狭小光线暗淡的房子里对着破旧古老的电视机评点里面的某个人物。
我们尽可以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吴飞开始模拟成年人的心态给大家讲着我们在蓝光发生的事情,和他有关系的女孩。他把一切本在我眼中平淡无奇的事情在唾液横飞中渲染的富有传奇和神秘色彩,他是如何浪漫的追到程晓清,又为了保护尊严徒手和几个因为嫉妒的人打的不可开交,结果他虽然伤痕累累,但还是让和他交手的人退却。他说完这些的时候总要给我投来询问的目光,在马健和何成成怀疑钦佩的神色中以求我的肯定。我从不揭穿,尽管这一切全是虚构,反而变本加厉的构思渲染其中的情节,让本来虚无的一切变得更加真实。我们难得聚在一起,我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转变冷掉了所有人的情绪。
尽管我们已经成人,未经世事和思维局限会在交流中显得并不成熟,但我们还是热衷于此。女人成了我们之间永恒的话题,何成成是乖孩子,在没有考上大学之前不会恋爱,于是做了倾听者。吴飞把我和周萌调侃的枯燥无趣,我偶尔反驳,大多又被吴飞打断。现在他成了情场老手,给我们津津有味的讲着蓝光某个对我陌生女孩的裸体,这让我想起了之前男生宿舍的那个弥漫色情的场景。那时候我们更为年轻,对异性的身体可望而不可即,仿佛做了就会犯罪。我后来才知道在男生宿舍众目睽睽下缠绵云雨的那对男女,男的是曾经帮助白玉的男朋友打我的人,在某次放假的时候被吴飞他们围着狠揍,女的我印象模糊。我只知道后来那个女孩因此而被开除,几个月后挺着大肚子来过学校,之后便消失掉,对我来说可谓毫无瓜葛。
吴飞俨然一副公正做派,他一手叉腰,一只脚踩在一个小马扎上,对我的回想做着评判:“那个鸡头?他算什么?你看他平时那么风光,还不是借着学校扛把子的势力,那个扛把子叫什么?忘求了,他在的时候谁不巴结他,当年我和小清好的时候还威胁过我,可我不吃那一套。哦,说鸡头,他也就是扛把子一条癞皮狗,哈巴哈巴的跟粘虫一样。你看他那德行,还在宿舍嘿咻,不知廉耻至极。最后还不是被我们踩了?”
我想了想,说:“哦。”
何成成赞扬他:“你真牛,这么霸气。”
吴飞“哼”了一句:“男人么,就得要霸气。不然出去了就混不开。”
马健倒是很理智,他抽着烟慢慢悠悠的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吴飞说:“没办法,现在有些人就这样,吃硬不吃软,你给他好脸他还以为你怕他,你凶相了,他又跟孙子似得。”
马健说:“呵呵,我想起一件事,发生在我学校的。有俩哥们在厕所里闹事,一个那时候还正在蹲坑,正稀里哗啦爽的时候,另一个来了,说是要说事。那哥们还算镇静,说你等我拉完了再说。那哥们就不行了,说拉个求,**叫老子看着你拉啊?那哥们就……”
何成成被他绕的有点晕,连忙打断:“等等等,俩哥们到底谁在蹲坑啊?你左一个这哥们右一个这哥们,都被你弄糊涂了。”
马健说:“哦,那这样,蹲坑哥们在蹲坑,来找麻烦的这哥们找麻烦,你想啊,一个蹲坑拉屎,一个站在面前说是要找麻烦结果看他拉,搁你你愿意?”
吴飞身临其境似得,一脸的愤愤:“看个屁,正好有条件,我一脚把他踹粪坑里。让他拉,拉多少吃回去多少。”
马健一拍大腿:“对了,找麻烦那哥们就是你这么做的,你猜怎样?蹲坑哥们见情势紧急,屁股也不擦,直接站起来把找麻烦那哥们踢过来那一脚给掀旁边便池里了,好家伙,顿时厕所里就沸腾了,太他妈刺激了,你在有生之年亲眼见过有人踩进粪池么?蹲坑哥们屁股也不擦,直接提起裤子就跑了,踩进去那哥们气炸了,满脚的屎粑粑,五颜六色的,当时厕所里看的人就一哄而散。我还是听人说的,那时候正在睡午觉,我们宿舍一伙计还在吃香蕉,正享受的时候一股臭气就席卷过来了,当时把我给熏醒了,一看才知道,踩进便池的那哥们从我们宿舍门前经过。好家伙,但凡他经过的地方门就呼啦呼啦关上了,要命的是那哥们宿舍还在那一排最后,哎呀你不知道,他把一整院的人都给熏坏了。可你不服不行,那哥们镇定的很,闲庭散步似得走回去了。哈哈……”
“哈哈哈……”我们跟着大笑,这种趣事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吴飞笑的最大声,问:“后来呢?”
马健说:“后来?后来事情就难办了,蹲坑那哥们说是要私了,给些钱让他打一顿就行。踩进去的那个就不干了,太丢人了,这时候钱算个毛。他就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也在我眼前踩进去一次,哈哈……”
这次我们笑喷了,我被烟呛的不断咳嗽,但又止不住笑,只得捂着肚子流着眼泪。吴飞笑的几乎脱力,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后……后来呢?”
马健说:“没后来了,后来我也没听说。这俩活宝,我现在一想起来就想笑。”
我好不容易止住眼泪,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告诉你们个事情。”
然后我把王鹏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给众人,在他们的哄然大笑中满意的笑。何成成说他没有可供我们娱乐的笑料,他的生活每天都充满了试卷和书本,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说,我真羡慕你们,有这么快乐的事情可以回想,就算不是亲身经历,总有个理由值得放开诉说。我们安慰着他,没关系,你是我们中唯一一个在学业上有前途的人。
后来马健开始给我们讲他和他的姑娘,并且在某一年的假期他带她给我们认识,我们都知道她的名字,为了亲昵马健叫她燕儿。她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一块玉,用红线穿着挂在他的脖子上,马健在说他们的时候微笑甜蜜,语气轻盈,这让我们感觉真不舒服。
马健想他的女孩了,在我讲完之后他就单独坐在床上把玩着那块玉,眼神轻柔细腻。吴飞和何成成挤在电视机前在看一部抗战老片,时不时传来对某段剧情的讥讽和演员的差劲。我给自己找了事情,于是腾出凌乱的书桌,拿着毛笔作画。
我们久违在一起,就必须和在这之前的人暂别,无论朋友还是恋人,总有距离要把我们相隔。我潦草的画了几幅画,大多因为色调格局不满而中途作废,再提笔却没了前几幅的感觉,于是加倍的郁闷。
入夜的时候马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说是自在,他不想听他父亲在耳旁的喋喋不休。
晚饭过后我和他躺在床上看电视,趁着广告时间扯皮。我很惊讶我们现在居然有这么多的话要说,或许因为很久不见,或许是其他。我调侃着他和他的女友,说一些无聊至极的话题。后来他感到烦躁,和我开始争执,然后我们就开始不亦乐乎的打闹,又嘻嘻哈哈的停止。临睡前他把我叫起来,我躺在床上不搭理他,他就把电视开的最大声,在我耳边嚎着难听的歌,我终于受不了,朝他吼:“你毛病,睡觉!”
马健不闹了,一脸认真的站在床下:“陪我去燕儿家?”
我翻身盖被:“不去,这么晚了,你犯神经了?”
马健说:“我想她了,去吧去吧。我骑摩托车带着你。”
我没办法,只得穿衣,骂骂咧咧的和她去了邻村。他们相隔并不远,我后来经常拿这个开玩笑,说如果有天燕儿不高兴了,回娘家倒是方便。
五六月的晚上凉气渗人,就算是在家乡,我也很少在夜晚外出。马路上冷清的很,我和马健一路飞驰。我边骑车边嘟囔着不满,马健在后座上哼着歌,并不理会我。我从反光镜看到身后,想:“思念成疾,寂寞成灾。”
几乎没费多少时间便到达,燕儿开门看到我们的时候一脸的欣喜,但还是忍不住嗔道:“你个猪,这么晚了跑来,小心冻感冒了。”
我被路上的风吹的只打寒噤,笑着说:“他倒是不打紧,躲在我身后,就是得要来你面前保持一个优良状态么。”
燕儿笑了一下,说:“赶紧进屋吧,我给你们倒点水。”
我正要说“好”,马健在身后接到:“不了,你爸妈一定都睡了,不能打扰他们,我一会就走。”
我气的瞪了他一眼,真是见色忘义。这时候从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燕儿,谁呀?”
燕儿急忙回道:“是我一个同学,爸。”
说完她给我们递过来一个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爸妈都睡了,我也准备睡呢,你们就来了。我爸他脾气不是多好。”
马健淡淡的说:“没关系的。”
燕儿说:“你也知道我爸,就那个脾气,他不喜欢我在晚上和男生一起。”
看来马健对他的未来丈人并不感冒,说:“说他做什么?我是来找你的,不是找你爸的。”
燕儿有点不高兴:“你别这样说我爸……”
还没说完那个男人愤怒的朝屋外的我们喊:“燕儿,赶紧回来,这么晚了别跟这些人一起。你们有点自知之明,大晚上跑来找女孩子,廉耻自知。”
我顿时火了,再不济也不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但碍于人家家门口,况且马健看来已经习惯,对此表现平静的出奇。我只好压下火气,独自走开。
声音停止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隐约传来,是燕儿的母亲在对她父亲表达不满。马健和燕儿在暗处私语着,我知趣的站在远处,点起一根烟抽。后来我知道,燕儿的父亲脾气之所以这样,可能跟并不出众的家境有关,他对马健心存偏见,只因为他知道马健的不殷实的家底,为了女儿,他不想他们在一起,他觉得马健会拖累他心爱的女儿。
我又续了一根烟,这对情侣还在聊着说不完的话,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我无心偷听。期间燕儿的父亲又对屋外的我们吼了几句,大多是说我们思想不纯净之类,但他们仍无动于衷的在暗处耳鬓厮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拿出烟盒,却发已经空掉。他们还在窃窃私语,声音微弱絮叨的传来,像极了在宁静夜晚的虫鸣,缭绕不绝。我忽然想起周萌,从分开到现在还没有和她联系过,不知道她现在怎样。我羡慕的看着眼前的这对恋人,他们身旁的摩托车在微弱的光线中勾勒出泛着晕黄的微光,倒是显得情调别致。我记得临别之前任婷婷告诉我,如果你相见一个人,那就是起步到止步的距离。看来真是这样。我扔掉烟盒,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微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