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过,卫皓躲在帐中的清闲也结束了。
一声凝聚着厚重气息的号角声,在终南山空旷的略带青色的草场上划过高空深处,向着终南山深处传去,衬得整座终南山更加厚重、宁谧,今年入冬的冬猎在这一声低沉的号角声中徐徐展开。
卫皓走出帐中与家父长姐汇合,随侍的扈从都是从军中挑选而出身经百战的将士,牵着几人的坐骑,那坐骑在这空旷而萧索的环境中也好似激发出了身体中潜藏的血性,一声嘶鸣,如同向着着肃杀的环境宣战。
三人跨马而上,卫皓卫婕紧随卫霆身后,其余精挑细选而来的将领呈包围之势将三人紧紧包围,一行十余人倒也在大队人马中显得甚是显眼。
毕竟是护国公府卫家的人马,随着卫霆倒也站在了大队人马之前。
在如此多的人群中卫皓倒也没有了赶路中如芒在背的感受。
人马一字排开,倒还真是男的俊女的俏,其中不少家丁护院都是曾经历战火之辈,能来这里的都是有些头脸的人,谁都想在这冬的围猎中占个先手,毕竟早有风声,皇帝可能要理政了,就这一点,即便是空穴来风,也足以让人的野心飞蛾扑火。
众多人马虎视眈眈的看向终南山,其中不乏如同刘官人心思不纯之辈,毕竟皇家内苑是无数人内心的终极梦想。
待号角声过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一群人的中心,看那人身着金龙服,脚蹬踏云靴,一甩大红色的披风阴风招展,一根金簪挽起长发,额前几缕细碎长发在风中飘荡,胯下一匹战马衬得主角实在是英武非凡,面朝终南山,着实有些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架势,登时引的无数少女遐想万千。
卫皓偷睨了一眼卫婕,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似乎这些都与他无关。
此刻皇帝身边的大总管,一步向前,左手把着拂尘,右手托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站在众人身前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尊太后敕令,冬猎大典,达者为先,年龄二十岁以下者,赴纳贤殿晚宴,排名前二十者,进陛下十步下首,排名前十者进陛下二十步下首,排名前五者可赐座于陛下三十步下首,钦此。”
这殿内进步倒也是相对的,类似于护国公府这种庞然大物座位本就是在皇帝十步之内,但这个激励政策倒着实是为不少野心家的滋长出一些别有用心的东西,毕竟谁都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想法,毕竟谁家的姑娘长得漂不漂亮先不说,走不到皇帝跟前再好看有什么用。
待总管宣读完毕,人群中一阵骚动,窃窃私语,场中有几名略发花痴的少女看向皇帝的背影眼神有些崇拜,距离虽远,但奈何这皇帝卖相还是极好的,倒也是唬的一干少女心潮澎湃。
也只有卫皓、卫婕亲眼见过这皇帝的人,心中略是些同情和不屑。
此刻号角声再次响起,
皇帝一马当先,横夹马腹,座下骏马一声嘶鸣,如同离铉长剑,飞奔而出,赚足了眼球。
说是一场冬猎,实则主要是各玩各的,大臣们玩大臣的,年轻人玩年轻人的,互不干涉,尤其是在这一张旨意后,激起了不少年轻人的许多想法。
大臣们都是来做观礼的,又不允许随意带家丁,相对而言冬猎是十分公平的,但卫霆总是从这张旨意上听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将目光滑向了自己的一双子女,卫家属于老牌势力,卫霆一双儿女多少人在盯着,想要退去着实不可能。
但要是有人胆对自己的一双儿女出手,那他卫霆也不是随意能任人拿捏的。
卫皓、卫婕相视一眼,座下战马嘶鸣一声,向着山谷冲去。
期间倒也有不少人与卫皓打招呼,更多的人是敬而远之,毕竟卫家的大旗竖在京城中最显眼的地方,明面上没有谁敢轻易得罪,但大多数都是恭维的态度,过于亲密的倒也没有见到。
皇亲贵胄的子孙们大都对这种绒皮貂袄兴致缺缺,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在争强好胜上。
但凡对纳贤殿晚宴有点兴趣的都四散而去,争取更多的捕猎,最好还是能在纳贤殿上露个脸,毕竟不是谁都有如同卫家一般位极人臣的地位,即便这些年有些式微,也不敢被皇家所轻慢,大多数人对卫皓姐弟二人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卫皓途中只随手猎了两只狍子,终南山也是一处灵地,许多动物动作迅猛,加之对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有着外人难以比拟的优势,有些甚至爆发起来比烈马跑的还要快。
卫皓看到一些跑得快的也不甚在意,随他们去了,除了这两只狍子跑到了他面前,被他直直撞见被他顺带收拾了。
卫婕对围猎更是兴致缺缺,毕竟除了一些异兽外普通的灵兽不达一定境界很难有太大价值,完全不值得出手。
卫皓比较在意的是在赶路的过程中出现的一些若有若无的杀气,卫婕也是十分谨慎地饿看着四周,以防有人对他们不利,二人从一开始便紧紧相随,即便分开也不会相聚很远。
这时一道白色的细长影子从卫皓十余米外冲出,直直冲向远处的密林。
卫皓神经本就紧绷看到一只白狐叼着一根青绿色的植株,从一株小树旁冲出,这狐狸毛色纯白如雪,在树木之间腾挪,速度着实快的惊人,有如陆地滑行一般,似乎是踩着一种玄奥的步法,向着钟南山深处冲去。
若不是卫皓眼尖,还真是难以注意到这狐狸叼着一株绿色的植株,植株上闪着灵药特有的晕彩,瞬间让卫皓联想到这植物很像是一株灵芝。
待定睛一看这哪里是普通的芝草,分明是一株数百年的灵芝,单就这个年份也足以让人心动了,何况是难得一见的水灵芝,卫皓本也不是嗜杀之辈,对什么冬猎并不感冒,但看到这株水灵芝顿时来了精神,此物于母亲而言必定有大用,直追了下去。
此地卫皓二人还并未完全脱离开大队人马,也不好叫旁人察觉,只当下对着大姐卫婕喝了一声:“好一只灵狐,大姐看我给你打一条围脖。”言罢,策马扬鞭向这只白狐追去,卫婕对这种打猎估计比卫皓更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听得卫皓一声喝抬眼看去,当看到这只灵狐口中叼着的水灵芝也是眼前一亮,瞬间明白这是卫皓在向自己发出信号,旁的人不大注意也只是看到一个狐狸尾巴,没能看到狐狸嘴中叼着的水灵芝,
冬猎也有冬猎的规矩,能来终南山冬猎的都是王孙贵胄,不济也是某大臣的子女,轻易开罪不得,因此冬猎有禁令,谁先看到的猎物就归谁所有,卫皓这一声喝,起的作用也着实不小,毕竟护国公府的名头在这摆着,旁人着实是不敢请以开罪,何况卫皓的大姐那可是要嫁入皇宫的,就算是个没实权的皇帝,那也不是旁人可以比拟,即便有人听到这句话,倒也看出这是一只通灵白狐,心痒者固然有之,也只能是投过去希冀的目光,
终南山山地中林木高大,温度较低,许多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诸多地方冰雪尚未消融,冰雪之地上那白狐如履平地,丝毫未受到冰雪的影响,反倒是在背后追逐的卫皓受到不少阻碍,毕竟实战经验较少,加之年岁尚欠,马术上还是稍欠。
那白狐在林地中腾挪纵跃,毫不费力,一溜烟已经与卫皓拉开更长的距离,卫皓身后卫婕也直追了上来,卫婕功力远高于卫皓,再加上善于运用坐骑的优势,盏茶的功夫过后便与卫皓并驾齐驱,
卫皓、卫婕双双对视一眼,卫皓一张嘴只觉得凉风直往嘴里灌,趴头贴近马背说道:“大姐,这狐狸是不简单,脚程端是厉害,这么长时间速度不见减慢,怕是一直灵狐。”
卫婕道:“外形应该是只风狐,这种狐狸奔逃时爆发力很强,短时间内速度奇快,追了这么久都不见停歇,只怕这是只变异的异兽,前方地形未明,快到终南山的腹地了,你我加快速度,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风险。”
几次卫皓欲起身弯弓射箭,那狐狸却像长了眼睛一般每每此刻必将快速转弯,卫婕骑术、功力皆高于卫皓,闪身间已经超过了卫皓一个马头的位置。
二人策马扬鞭,动作极快,早已甩出京城纨绔几里地,对应的,这个地方也意味着并不安全,终南山自古传闻众多,也曾有高人探查过,言及此地地势非同一般,虽然搜寻未果,却也足够值得旁人重视,因此卫婕并不愿意深入,但看到这株少说有数百年分的水灵芝,实在难以放弃,只能奋起直追。
二人知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狐对钟南山的环境了如指掌,远非二人所能比拟,加之白狐脚力非同一般,这样下去只怕是会被白狐甩开。
卫皓功力尚浅,追赶猎物依凭坐骑,几次弯弓射箭都未能成行。
卫婕眼瞅着狐狸太过滑溜,娇喝一声:“抓紧。”
抬手射出几道符光,分别打向卫皓和自己的坐骑,两匹坐骑速度瞬间上升一个档次,,与白狐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白狐似乎灵性非凡,知晓身后二人速度激增,也在不断左图右冲,试图摆脱。
卫婕、卫皓二人直追下去,不知不觉间身边似乎渐渐有雾气弥漫,二人功法非比寻常,俱是八识敏锐,陡然间察觉,白狐已经在雾气更深的地方快速穿行。
二人皆知久战不利,卫皓紧贴马背,运足力量弯弓便射,擦中了白狐的脚踝,白狐尖叫一声,速度有些减缓,卫婕知道机会来了,拿出自己珍藏的神行符,向着双脚脚踝处贴去,双腿夹紧马背,直从马背上跃起,这神行符效用极大,卫婕本身功法非凡,当中有爆元之法,当下运起,瞬间真元爆发,配合着这神行符的速度直接就冲出了很远,甚至将腿上贴了符咒的坐骑都甩出老远,直冲入雾气弥漫之地,白狐所在之处,眼看着就将抓住白狐,却见白狐猛然间回头,叫了一声,声音凄厉,顿时间四周原先还比较单薄的雾气瞬间不知从何处涌出大量白雾,充斥着附近的原始森林,白狐瞬间与四周的白雾融为一体,即便卫婕离得很近,也看不到白狐的踪迹,按理来说,卫婕使用爆元功法,也远离不了卫皓多少却在这白雾中辨不清方向,看不到身边的景物,人也是看不到了。
这白雾倒也端是神妙,卫皓急忙呼唤一声大姐,却也只能听见一声声的回声,如同空谷传响一般,明明卫婕就在不远处却只能听见隆隆的回声以及茫茫白雾,近在咫尺却似隔着天涯。
卫婕也遇到了同样诡异,入眼皆是白雾,听到卫皓的喊声像是从四面八方过来,五感皆迷。
卫婕心中焦急,知晓只怕是入了困阵,这困阵分的等级极多,而眼前的困阵明显不是一般人物布下。
若是为了这水灵芝倒也值得冒险一试,可如今什么尚无斩获,却陷入了传说中的终南山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