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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老头儿走向海边

蔚蓝的大海变得阴沉昏暗

他又对金鱼叫唤,金鱼向他游过来问道

你要什么呀,老爷爷

北京的街头很少有不堵车的时候,章津平提早从单位出来,开上车加入无边无际的车海里。

西芳说,北京大得让人绝望,北京让人又爱又恨。有一回她怒火万丈地说:“北京这个地方,像我这样的急性子是待不成的,非精神分裂不可,看着是个路口,出租车说不能左拐,不能左拐你叫我下车呀,说到前面一个路口拐,可到前面一个路口拐不过去,又向前,还是拐不过去,那马路上的车都打地铺住那儿了,一动都不动,只好向右,绕一大圈回来,回到刚才不让左拐的路口,我下车,人工左拐,白白多花十几块钱,还迟了二十分钟。”有一回她又抱怨:“北京这地方我看没有大专以上文化程度在这儿生活不了,上了高速路,你就出不来,指示牌你都看不懂,那些路口你一错过就麻烦大了,好半天回不来。”津平说:“那么多农村打工的不是也都在这儿生活吗?”西芳的气看来一时半会儿消不了。你说,这么多人都跑北京干吗来了?一个城市有这么多人,还有啥生活质量?津平问她:“你跑来干吗了?我跑来干吗了?河西章人少,河西章不堵车,可咱们都不愿在那儿生活。”

话是这样说,可西芳还是爱着北京,一个中国人怎么能不爱北京呢?每次从北京离开的时候她都怅然若失。从北京回西安总是晚上,火车从大片灯火里穿过,渐渐远离,看那灯火在身后一点点消失,她像是有着一个相爱的人在北京似的,甜蜜而忧伤地在心里说,再见,北京。

津平总是抽出时间开车带着她转转,有时候是夜里很晚了,津平应酬完,给她打电话说,我马上到你住的地方了,出来转吧。她说,我都洗好上床了。津平说,穿上衣服出来吧,现在的北京不再堵车,好好看看夜景。她出来,坐到他车上,先问,你老回去这么晚媳妇没意见呀?他说,起码今晚没意见,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你又不常来。阔大的楼房,高深的院墙,粗壮的树干。车行走在温情四溢、如梦似幻的北京夜色里。她穿着棉衣棉裤,她举着有冻疮的小手,她边唱边跳:“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有三十年了吧,从那时候起,他们就爱上了北京,爱上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就像对一个人,从没有见过,只是听了他的名字,就爱上他。西芳每次来北京,都有故乡的感觉,她觉得一切都那么熟悉。还没有见过就已经熟悉。北京,充满耐心地等着她,等着所有的人。她那些牢骚,其实是嫉妒,是撒娇,是北京之外的中国人的情绪。

津平没有这种情绪,一开始就没有。北京是他的福地,他一来到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刚一得到,他的姥爷就去世了,好像他姥爷是在等待他,等待着给他妈给他一点迟到的爱,他等啊等,等到了八十多岁,等来了自己陌生的外孙。他和他两个孩子,把章津平像个精巧的小零件,轻轻地安到北京这个轰隆隆运转着的巨大机器上,膏了一滴油,他就正常工作了。他成为北京人,他老人家放心地走了,把他一个久远的欠账还清了。

津平爱北京就爱得甜蜜爱得纯洁,赤子一般,不像西芳,怀着点阴暗心理和小酸溜,不断给强大的北京撒娇使性子,心里爱着,嘴上说着她的不是。津平原谅她言不由衷的抱怨,开车带她在夜晚的北京游荡。

“看,过去的那个车跟我的一个牌子,配置高多了,八十多万。”

“你这个呢?”

“我这不行,才五十万。”

“才五十万?”西芳嗔怪地看他一眼。他知道她想说啥,她会说,你们这些人都给国家做啥贡献了,一天到晚公车开着,公款花着,你知道一个农民种一年地得到的啥吗?不够你们一顿饭钱,你知道一个失学儿童为啥失学吗?拿不出你们喝一次茶的钱。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开车,农民还是种一年地得不到啥,我不喝茶,还是要有失学儿童。这常常是两个人的对话。再说了,此时她就在他的车上坐着,享受着公车的好处。两个人只是相互看看,都有点理亏似的。

章津平常常开着车看到路边的民工吃力地蹬着三轮,他就想看看人家的脸,会不会是河西章的某一个人呢?会不会是他从小的玩伴?他摇下窗户,大叫一声人家的小名,人家愣愣地看他一会儿,于是,两人从各自的座驾上下来,相逢在北京的街头,拥抱,握手,抱住不放开拉住不丢手,然后,他就请那人去北京最好的饭店吃一顿,叫他享受一下,见识一下,不,先洗一下,桑拿一回,叫他们睁着迷蒙的眼睛问,我这可是做梦吗?可他几年来从没有碰到过一个河西章的人,只是那些人都有着跟河西章人一样困苦疲劳的脸,一样相似的故事。偶尔刮了擦了,那些人吓得够呛,他有时候下车有时候不下车,只挥挥手叫人家走了。人家就是把他一三轮车的东西赔给你,又怎样呢?国家的钱那么多,好多部门到年底钱花不完想各种办法,这些最下层的人沾到几个便宜呢?经常看新闻里女播音员铿锵有力地说,要让农民得到实惠。农民能得到啥实惠呢?无非是工钱讨回来了,种粮食不赔钱了,在村里不受村霸压榨到城里不受城管驱逐。

他得早点到饭店,虽然电话订好了,他也得早点出现在那里,这样,那些重要客人来到的时候,他才好做出已经恭候的样子。这是他作为办公室副主任的职责。

饭店服务员都是老熟人,看到他这个帅哥来,一口一个“章主任”,三五个人跟在身后。他走到包间里,两个莺歌燕舞的女孩子站在左右。凭良心说,同样是伺候人,女孩子愿意伺候年轻有为、解人意懂风情的。那些衰败秃顶油腻腻的,身上发出的气味都令人不快。三十多岁的章津平,衣装得体,言谈风雅,他不抽烟,身上连烟味都没有,指甲修剪整齐。他头一回来的时候,女服务员把他当成了演员,她们觉得这样长相的男人不当演员亏了,她们对他说,你好像是个演员呀。章津平说,我就是演员。女服务员惊喜地张大了嘴巴。他说,我是人生舞台上的演员,我是,你也是,我们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这不是吗?演出开始了,你拿着菜单来到我面前。中文系毕业的章津平从来就没有断过他的作家情结,他常年订阅几份文学期刊,关注国内外文学动态,从少年时期起,他都在文学作品中寻找寄托。他对国内文坛状况很不满,究其原因是他认为太多像他这样的人没有走上文坛,中国的能人都在政坛和商界,剩下那些才气差运气差又想出人头地的人,不得已当了文人和作家。

像每次饭局后一样,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做笔记,把今天点的菜、喝的酒、花的钱记到一个本子上。他脑子很好,十几二十几个菜他都记得很清楚,有时候路上堵车,他拿出小本子,趴在方向盘上就能记下几个;有时候,他还会记下一点感想,比如:点了一桌子菜,还有什么必要每个人要一份二百八十元的刺参,十个人,就是两千八百元。这十个人里,没有我,我不吃那玩意儿,以后再也不吃了。章津平只吃过一次,不知为什么,那东西进到嘴里的时候,他脑子一闪,想起了季瓷,有一种罪恶感,想起他小的时候,季瓷把一块鸡蛋糕放了好久,趁别人不在的时候,拿出来给他。“别叫他们看见,快吃了吧,就这一块了。”津平接过咬了一口,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狠狠心掰下一丁点,送到季瓷嘴边:“奶奶你吃。”季瓷推开他的小手:“奶奶不吃。”推开的时候那一丁点就掉地上了,滚了一身土,季瓷拾起来吹了吹,放到嘴里:“嗯,真香。”那时他说:“奶奶,我长大了给你买好几斤鸡蛋糕。”

具体他也记不清为什么要写,只是一开始好奇,觉得这钱像流水一样从他眼前流过,从他手里花出,几千几万的,他有点恍惚,总得留个纪念吧。他常常想,奶奶知道了咋想,会不会说我作孽,会不会说这又折合多少斤小麦,我会给奶奶说,这都是公家的钱,奶奶会说,公家的钱也是钱,公家的钱就叫你这样糟蹋吗?奶奶一定得说是糟蹋,按奶奶的观点,一顿饭吃几千几万,那不是糟蹋是什么,换成粮食搁到包间里堆不下,埋住你们王八孙。

他也奇怪,他为什么一点都没继承奶奶的节约仔细呢?他从少年时候就大手大脚花钱,完全不像他爸是拿工资的他妈是摆小摊的,虽然常常花了钱后会后悔心疼觉得对不起爹妈,可人真是本性难改,他花钱总有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感觉。莫不是命运早就知道他要做这个花钱的角色,早早让他锻炼了胆气?

一开始,觉得花钱真是过瘾,几百、几千、几万地往外花,公家的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花得光荣伟大而正确。他出于好奇出于幸福出于一种心理满足,把钱数记在本子上。几个月后,他无意中把这些钱算了算,只是大概地算了算,他的汗下来了。这里面还不包括那些不便于记账的,那些钱并不比这些少,他用记忆把那些钱大概算了一下,又一层汗出来了。从那以后,他更爱记账,鬼使神差地把那些不能记的也记下了,用一种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方式,比如花了五万他写个5,花了八千他记个0.8。他越出汗越记,越记越出汗。河西章有很多光棍,为什么光棍呢?盖不起三间瓦房。盖三间瓦房多少钱呢?80年代两三千,90年代上万,新世纪慢慢地变成了几万,就因为这几千几万打了光棍,一辈子不知女人是啥味。这样一想,他离那个世界更远了,远得他怀疑那个世界真的在他生命中出现过,奶奶,妈,老家的人,那些为几块钱几毛钱而不停忙碌的人。他摇摇头,看到外面夜色温柔,流光溢彩。车前面的香水散发出昂贵而诱惑的气息,让他有一个错觉,目之所及的世界都是洁净而芬芳的,就连路边那些奋力蹬着三轮车的人,就连他记忆中的河西章,都被过滤得温情而柔软,都是为了陪衬他的幸福,为了让他怀旧,为了让他表达高尚的同情和宽容。这种感觉很迷醉人。这是北京的夜啊,这正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曾经认为他拥有这种生活会非常幸福,天天快乐。可置身其中,他发现并非那样。任何一种生活都是要一天天踏实走过,这世上原本就没有那种几全其美的人生,可为什么我们小时候看的童话,最后总是说,从此,他们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那种生活在哪儿呢?如果一个人,一个中国人,来到北京,有了体面的职务,有车有房,有安定的家庭,他还是找不到那种热烈隆重的、大张旗鼓的幸福感,那该怎么办呢?

记账控制了他,他不想再记,可欲罢不能,好比盖楼盖到一半,不能停下砌墙、运泥,有时候下决心今天不记了,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再爬起来,把今天花的两万五写上,躺回床上才能睡着。

这让他慢慢觉得,他在北京的幸福生活是有代价的。

章西芳推开包间的门。她从内心里不愿意参加这种没完没了的应酬,可是有什么办法?普通人叫你你可以不来,朋友叫你你可以不来,一个科长叫你你可以不来,一个处长叫你你可以不来,一个局长叫你呢?一幅富丽堂皇的画面在眼前,屋里的人目光转向他。

章西芳现在已经是市电台情感热线的主持人,每周有三天,她的声音在每辆出租车上和很多人家的收音机里响起:“各位听众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西芳,现在和大家一起进入《西芳夜话》时间。”有那么多人真的以为西芳能解决他们的情感问题,他们不厌其烦,一件件、一桩桩地说着自己的感情伤痕,期望今晚诉说后烦恼和阴霾就会远去,明天的生活崭崭新明明亮。

“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章西芳,每天在收音机里告诉你咋谈恋爱,这是好听的、文明的说法,按照我这粗人的说法就是咋勾搭异性。”人们一阵哄笑。她脸上笑着,内心里微微抵触,就像她常常看不起那些打电话向她倾诉的人一样,她常常想脱口给那些人说,你这个傻瓜笨蛋,这点事你自己都解决不了,你先考虑好这世上谁最终对你负责任,是我还是那个背叛了你的人,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弱智一般地公开自己的失意和伤害,有什么意义?可她不能说,她不但不能说,她还要用世上最动人的声音最温柔的话语去抚慰他们,劝解他们,告诉他们自己是多么地理解他们的痛苦,告诉他们人间处处有真情天涯处处有芳草,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她知道这世界是由废话和谎言组成,她知道人们每天说的大部分都是废话,可我们都像模像样地说着,就像她,全凭天天说废话一个月拿几千块钱工资,全凭这些废话走到哪儿听到人们说,哟,这就是章西芳。她不但不能表现出对这些人的轻蔑,她还要表现得很高兴听他们倾诉,很愿意给他们打开心结,煞有介事地让人家相信那个打开幸福大门的钥匙只握在她章西芳一个人手里。

不再像年轻时候,好容易有个人爱自己就激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把心扒出来给人家,时时被爱情的高尚感充满着心房,随时准备着奉献一切。也许是她看到的太多听到的太多就像医生早已对人体不再神秘,她章西芳早已对情感不那么感兴趣,有时候她责怪自己,干吗把人生看得那么透,人家都歌颂爱情,就像歌颂政党一样,你也跟着哼哼两声不就完了吗?可是她明明白白地记得,当年她是工人的时候,稍微好点的男人对她挑三拣四,而现在,大把男人排着队来让她挑拣,她常常对他们就有了掩饰不住的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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