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熟悉的树林里,萧清逸拉着苏鸢影的手快速的在树丛间穿梭着。他们不停的跑着,不时朝后望望。身后的火把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忽然,苏鸢影脚下一滑,跌倒在地。萧清逸伸手去扶,苏鸢影还未站起,身后的火把就已经把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夏家管家叶凌云拦住他们的去路,对苏鸢影恭敬的说道:“七夫人,请跟我回去吧!”
萧清逸紧紧的攥着苏鸢影的手,冲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要!”
“七夫人,请跟我回去吧!老爷还在家里等着夫人呢!”叶凌云又说,他的眼中仿佛根本没有萧清逸的存在。
“好!”苏鸢影用力挣开萧清逸的手,朝叶凌云走去:“我跟你回去。”
“不要!”萧清逸拦住苏鸢影,伸出手,“跟我走,鸢影,跟我走!”
苏鸢影越过萧清逸,看也不看他:“叶管家,我们走吧!”
“是!”叶凌云恭敬的应道。
“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萧清逸冲着苏鸢影的背影喊,“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要——”
“够了!”苏鸢影喝止住他继续说下去,“这些话你说给别人听去吧!我不想听了,我听够了!”她转过脸来,冷冷的说,“你不过是一个穷小子,大言不惭的说要给我幸福?你能给我什么幸福?你什么都没有,难道让我跟着你一起受苦吗?而,”她深吸一口气,“而跟着夏老爷我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穿不尽的绫罗绸缎……”她指着叶凌云问,“你说,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谁?”
“这还用想吗?自然是跟着我们家老爷了。”听着叶凌云的回答,众人都大笑起来。
萧清逸不敢相信的看着苏鸢影,她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苏鸢影吗?他感觉好陌生,好陌生。
苏鸢影走近了些,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一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吧!其实,我会答应和你一起私奔,完全是为了想知道夏老爷对我到底有几分是真心,现在我知道了。”
“你,你,”萧清逸感觉口中甜腻,‘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你竟然,竟然利用,利用我?”
苏鸢影笑道:“不错,我是利用了你!谁让你这样傻?这样糊涂?我不利用你,我利用谁?”
萧清逸望着这个陌生以及的苏鸢影,心里的酸涩极了。他闭上眼,我看错你了:“苏鸢影,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将今日你附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来日都千倍、万倍的还给你!——”这喊叫,把树林里的鸟儿都惊醒了,四处飞散而去。
苏鸢影听了他的话,回头一笑:“好,我记住了你的话,我等着你!”
萧清逸张开眼,看着苏鸢影等人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树林里。树林又重新恢复安静,“为什么?!”他仰天长啸,“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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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什么?为什么?……不,不要走……”萧清逸在空中胡乱的抓舞着,他抓住一双细滑的手,“不,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不要……”
“喂,起来啦!”他感觉到一个人在轻轻推嚷着他,“喂,你醒醒!醒醒!”
萧清逸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俊美的年轻公子坐在他身边,奇怪的看着他。
萧清逸醒来,想起刚才所梦,觉得恍若真事,一时愣在那里。
年轻公子皱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对中年人说道:“齐叔,这个人是不是睡傻了?”
被称呼为齐叔的中年人好言问道:“年轻人,你没事吧?”
萧清逸不答,脑中回想着:鸢影去找玉坠,他和林香雪站在船上等她,左等右等不来。林香雪有些累,他便扶着她进船休息……然后呢?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他想不起来了,他抚着额头,然后怎么了呢?
“请问大叔,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中年的妇人和一个俊俏的小伙子?”清逸焦急的问,苏鸢影和林香雪呢?
“喂,这我们怎么知道?你这可不是睡糊涂了吗?”年轻公子快言快语,“我们上船的时候,你已经在船上了,谁知道你是从哪里上船的?”
萧清逸长大嘴巴,冲出船舱,见船行驶在江面上,不知到了那里。他一把抓住船家,摇晃着:“喂,你怎么开船的?和我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呢?”他看了一眼船家,便松开了手,这个船家根本不是起先的那个!
船家摇摇头,说道:“公子你说什么呢?你上船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帮你付了船钱,让我把您带上,我就……”
萧清逸傻傻的望着江面,这到底是怎么了?船家口中的年轻公子一定是苏鸢影无疑了,可是为什么她会把他放到这船上来呢?而他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晕倒呢?这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谜。
“给,这是那位公子给您留下的信。吩咐我等您醒了,把信交给你。”船家从话里拿出一封信,递到他手里。
萧清逸打开信,信上面的字迹是他熟悉的,看来船家口中俊俏的公子是苏鸢影无疑了。信内的字迹很是凌乱,想是在非常急切的情况下写出来了。
萧清逸匆匆看罢,愤怒的在船头走来走去,“什么叫事情牵扯颇多,无法说清?什么叫就此一别,请勿挂念?什么叫希望我能好好过?”他越想越气,把那封信捏成一个字团,在手里来回揉捏着。
“喂,你怎么了?”那个年轻的公子也跟着跳了出来,“是不是被人抛弃了?”
萧清逸瞪了他一眼。
齐叔挑出来阻拦道:“这位公子,我们家表小……表公子年纪尚小,说话不知分寸,请公子不要见怪!”说着,对着萧清逸一拱手,“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吗?”
“不,不用了。”萧清逸还礼,“多谢大叔了。”
萧清逸又独自站在船头发了一会儿呆,才进了船舱。见不知道齐叔在和那位表公子争论些什么,见他进去了,便又住了口。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齐叔问。
“在下姓萧,大叔叫我清逸就行了。”萧清逸看着那位表公子抱怨的看着齐叔一眼,似乎对齐叔的某些行为不满意似的。
“好,清逸,既然你和我不见外,就和我们家表公子一样叫我齐叔吧。”齐叔干脆的说,看起来也是一个爽快的人。
“好,齐叔!”萧清逸看出来齐叔是一个经过历练的人,所以对他特别尊重。
他们絮了一会儿话,萧清逸从齐叔嘴里知道,他是金陵成家的管家。这次奉成老爷之命,特地带着表公子到处去熟悉熟悉成家在各地的商铺。这正要回去复命,谁知在船上碰到了“熟睡”在船上的萧清逸。原本他们是不愿意搭这艘船的,只是家中的老爷派人送了信,非要在今天赶回去。恰巧那会儿又没有什么船经过,就顾不得许多了,就上了船。
齐叔笑道:“若不是这样的巧,今日还碰不到你呢。”
“齐叔所言极是!”齐叔和萧清逸两人也不过区区一谈,却都有相见很晚之意。
齐叔问道:“清逸,你这是准备去哪儿?是四处云游观赏景物,还是准备去谋个事情做?”
萧清逸道:“不怕齐叔笑话,我这会儿身上却是一分钱都没有了。恐怕到了岸上,便要谋个职位去做了。只可惜,我什么也不会,怕是没人愿意要我。”他浑身上下,现在半个铜子儿都没有了。就连先前打好的包袱,也都没在船上。
齐叔略一沉思,便说道:“即使如此,我们的铺子里倒是缺了一个掌柜的,你要是愿意,到了金陵就同我们一起下船吧?”
萧清逸大喜,“多谢齐叔!”但随即又说道,“不过,我什么都不懂,怕是无法担任掌柜的。您要是觉得我还行,就让我从头开始吧?”
齐叔赞赏的看着萧清逸,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好,年轻人就要这样!”
表公子看了萧清逸一眼,对齐叔说道:“齐叔,你就这样就答应他了?舅舅哪里可不一定会收留他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呢。”他特地把“来历不明”四个字咬的特别仔细。
齐叔道:“表公子不用担心,老爷那里我自然会去说的。”又对萧清逸说道,“我相信老爷见了你,一定会和我一样喜欢你的!”
萧清逸道:“多谢齐叔!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表公子冷哼一声,说道:“这话说的也太早了些吧?!”说罢,转身朝外,不再看齐叔和萧清逸一眼。
萧清逸讪讪的坐在那里,手足无措。他们萧家虽不富有,但萧父却是个文人,却也不懂周旋之道。倒是齐叔看出他的窘迫,悄声对他说道:“咱们家表公子虽然脾气大了些,可人确是很好的。清逸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对你有意见,等熟悉了你就知道了。”
“是,清逸明白。”萧清逸点点头,书中也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身无分文,能有一个容身之地他已经感激涕零了,其余的现在顾不得计较了。
“我怎么脾气大了?”表公子望着齐叔,赌气说,“齐叔,您才和他认识多大一会儿啊,就这么向着他了?”
齐叔无奈,摇头笑道:“算了,表公子就当是我老糊涂了,说错话了吧。”
谁知,表公子不依不饶的闹了好大一会儿,才作罢。萧清逸看着他们主仆,见主子没有主子的架子,仆人也没有仆人的拘谨,不由短暂的忘记了和苏鸢影有关的一切,对成家充满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