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接着玄衣的身影一闪,人就已经拦在了琉璃的身前。
他全身戒备的看着对面一脸轻松的夏云朝,心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刚刚在院子里就感觉到了屋里强烈的杀气,而且是不属于小姐的杀气,那杀气是那样强烈,让他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就闯了进来,而在他闯进门的瞬间,那样强烈的杀气却又瞬间消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如此的收放自如,那需要多高的武功修为?而且对面这人还是受了那么重的伤的,要是没受伤,那简直就是……可怕。
不同于玄衣的紧张,夏云朝却是一脸的轻松加无辜,他心里甚至是欢喜的,因为就在刚才,他发现他完全误会了那人,他从她的眼中看不到权势、欲望这些东西,她真的只是单纯的问出心中的疑问,不带有任何目的的疑问,这让他觉得欢喜,像是终于找到了同类,而且他有种预感,他们之间,会发生很多的事情,这让他很是期待。
于是夏云朝很是笑容满面的偏过头,目光越过玄衣,看着他身后的琉璃,半委屈半威胁的道:“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不太公平吧!”
琉璃从玄衣身后转出来,好笑的点点头,似乎在仔细思考,半晌才道:“嗯,好像是不太公平,好吧,我叫琉璃,木琉璃。”
夏云朝眼睛一亮,随即笑开来,那样发自肺腑、毫无芥蒂的笑容让琉璃有瞬间的眩晕,她不由自主的也笑起来,却让夏云朝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亮进了心里,血液里,灵魂里。
“哎,我说你们别光顾着说话,这小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要好好休息的,现在你们都出去,我给他换药!”张升进来将手中的东西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就开始不耐烦的赶人,他可没忘记昨天是琉璃给人上的药,昨天情况特殊就算了,今天说什么也是不行的,成何体统!
琉璃一眼就看穿了张升的心思,不由有点好笑,恐怕又要叫他失望了,她走过去,拿起旁边的药,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先生,麻烦你去弄点吃的,夏……安应该饿了,”不等他反驳,接着道,“玄衣,你回府里,将先生要的几味药材拿过来。”
张升立马闭上了准备开口的嘴,乖乖转身走人,嘴里还不停的安慰自己:“医者父母心,医者父母心……”
玄衣有点迟疑,但见琉璃已经不打算说什么的样子,知道她意已决,也只得警告的瞪了夏云朝一眼,在夏云朝特真诚的笑容中不甘心的出去了。
夏云朝叹了口气,瞥了琉璃一眼:“御下有方啊!”
琉璃拿着剪刀走到床边,嘴里淡淡地道:“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
夏云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就见琉璃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薄被,下意识的就想遮住,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满身的伤痕,却在看见她眼中深深的心疼之色时,转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不疼的。”
琉璃像是没听到似地,只是眼睫颤了几颤,就开始干净利落的将夏云朝身上的纱布剪开,随后清洗,换药,手指沾着药膏涂抹在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上,琉璃凝着眉,竭力忽略指下光滑细腻的触感,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没什么不一样的,除了皮肤白了点,手感滑了点,脸上烫了点,心跳快了点,真的就跟以前摸过的木乃伊没什么区别,真的没什么不一样的……
好不容易换完了药,琉璃在心里大大的舒了口气,一抬起头却正对上夏云朝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觉得很是心虚,轻咳了一声,很是镇定的道:“身上的伤多休息就好了,至于那个毒,我会尽量想办法的,一会儿张先生会给你送吃的来,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的答复,四平八稳的就出去了,刚拐过走廊。就听屋里传来夏云朝不加掩饰的大笑声,琉璃这才觉得脸烫的有些惊人,恨恨的骂了自己一句,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
“小姐!”琉璃抬头,就见疏影一脸喜色的从外面跑进来。
压了压有点不对劲的心跳,琉璃强自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什么事?”
疏影没注意到琉璃的不对,只是兀自高兴的道:“小姐,将军回来了!”
“真的?”琉璃还没压下去的笑容又以更加灿烂的姿态重新回到了脸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疏影虽然有点奇怪琉璃何以笑得如此灿烂,却道她是因为将军回来的原因,也没多想,只是使劲点着头:“真的,刚到府里呢,夫人就让我来叫小姐回去呢!”
琉璃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回头对着玄衣道:“你去跟他说一声,就说……,就说……,算了,让张先生把人照顾好了,我有空再过来。”
玄衣应了声,琉璃就带着疏影往府里赶了。
还没走进大厅,便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殷姨就不要太伤心了,死者已矣,想来义父也是不希望殷姨因为他而伤了身体的。”
接着是木秋炎的附和声:“是啊,采桐,清彦给大哥选了个好地方,以后我们要是有机会,还可以去看他的。”
琉璃皱皱眉,看来娘亲又伤心了,叹口气,举步跨进大厅。
“爹爹,你回来了!”
木秋炎抬头就见琉璃笑盈盈的站在那里,不过二十来天不见,她似乎又漂亮了,心里一高兴,奔过去就将琉璃搂在怀里:“呵呵,璃儿啊,想死爹爹了!”
琉璃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他这个爹爹啊,真是从来没变过。
还是殷采桐看不下去了,过来将琉璃从木秋炎怀里拉出来,嗔怪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地,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木秋炎不以为然的笑,琉璃则是在心里腹议道:恐怕是越老越回去了。又想起张升,不禁再次肯定自己的结论还真是真理。
“殷姨多虑了,木叔叔率真直爽,连义父都赞其不作伪,乃真性情也,清彦欣赏还来不及,又怎会笑话?”温润的嗓音让人倍感亲切,像是丝丝缕缕的清风拂过心田,只让人觉得舒服。
琉璃这才注意旁边身着白衣的男子,二十来岁的样子,英俊柔和的五官,温和有礼的笑容,真真的淡雅如菊,清新如风,像是不惹尘埃的仙人,整个人都透着淡淡的让人放松的气质,没有一丝尖锐的棱角,就连衣衫,也是不刺眼的月牙白。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琉璃第一眼就给出了这八个字的评价,这应该就是爹爹信中说的那位客人吧,她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你好,我是木琉璃。”
钟清彦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美丽,清冷,淡淡的疏离和骄傲,像是雪中傲然独放的梅,高洁,清绝。
果真是奇特的女子,他淡淡的笑开来:“你好,我是钟清彦。”
两人刚打完了招呼,木秋炎就指着钟清彦道:“好了好了,都认识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清彦一路车马劳顿的也累了,璃儿,你先带清彦下去休息,晚上给清彦接风洗尘!”
琉璃点头,钟清彦也笑着致谢,木秋炎摆摆手,两人就一前一后的下去了。
钟清彦跟在琉璃身旁,穿过一座座园林、院落,正值盛夏,草木葱翠,行走其间让人只觉身心舒畅,钟清彦脸上始终保持着温和有礼的笑容,琉璃不说话,他也并不多言,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却不尴尬。
琉璃徐步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心中想着夏云朝既已封王,未得诏令便不能回京,那这次他回京是有什么事吗?他遇袭受伤又跟这次的回京有什么关系吗?
正自寻思着,就见楚河从前边迎面过来,她现在已经不去跟楚河学习了,只在有疑难问题的时候才会去找他,而其实这种时候又是少之又少的,再加上楚河作为将军府的管家,自然是有点繁忙的,因而她倒是很久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今天倒是偶遇了。
楚河也看见了琉璃,笑了笑,走到琉璃跟前便停下:“小姐。”
琉璃也笑笑:“先生,这段时间可好?”
楚河点头:“劳小姐挂心了,楚河很好。”又看见一旁的钟清彦,遂问道:“这位是?”
琉璃也不再跟他客套,只是侧过身,让出一旁的钟清彦:“这是钟清彦。”又指着楚河对钟清彦道:“这是楚河。”
听闻对方的名字,钟清彦和楚河脸色都是微微一变,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打招呼。琉璃眼波微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当没看见。
待两人见过礼,琉璃楚河便道还有事先行一步了,琉璃也不阻拦,只是自顾带着钟清彦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小院落,琉璃在门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钟清彦:“你以后就住这儿,如果有什么事情叫人去月照阁找我就行。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晚饭的时候,会让人来叫你的。”
钟清彦点头道谢,琉璃看着钟清彦进了院子,便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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