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倦了,累了,也满足了,就安静的趴在我的身上睡着了。然而我的世界却阴云密布。地上散落着的衣物,木制的衣架处有老鼠穿墙的吱吱声。他温暖的身体所触及的每一个表层,都光滑剔透的明亮,浑然天成的肆意着青春的光华。他有妖气的眼睛现在闭上了,嘴角微微上翘,好像在笑,而纤细的眼角又流下泪水来。我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拭去他眼角的泪,我想我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天了,我被束缚住了,再也无法逃离他的怀抱了。如果硬要我离开的话,我想,那应该是我死去的那天吧!
我流了不少的眼泪,头很沉,好像是夜里着了凉。我感觉我变了,由一个简单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只属于他的女人。我不会再叫他小王子了,我已经叫过了。现在我们已经融合在一起了,他是我的亲人。我爱的人。
空荡荡的房间里,红宝石发出幽暗的光,一闪一闪的,它身体里生长的那朵黑色的花朵已经很久没有嗜血了。
徐氏家族的别墅里,锦哲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眉头紧锁,拇指和食指紧捏住高脚杯杯脚,琥珀色的液体在半圆状的杯体里摇晃。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快要亮了,可是她还没有回来,真是太放肆了。锦哲咬紧了嘴唇,手中握着的电话,迟迟没有打出的号码。仆人们都屏住了呼吸,陪侍在这位不羁的君主身边。杯中的液体换了一茬又一茬,想起小雪刚刚来到这个学校的时候,他还用计挑拨了她和那个叫明亮的男友的关系,那时候他只是固执的想要占有她,爱情像海藻在心底泛滥。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她,我爱她。”他咬紧牙关,眼里纵横着恨意,仰着脸喝下这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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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安了一个紧箍咒般,很疼。我的眼睛湿润着,我拼命的揉着它,不让眼泪流出。时间已经到了上课的点,我摇醒了紫竹,吻了吻他的嘴唇,匆匆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杂物,下楼买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
等他坐在椅子上时,我说:“我要回去了,锦哲一定在找我,这事让他知道了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想他已经知道了。”紫竹边把食物便放在嘴里边说,好像我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紫竹,你知道的。他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而且也说过会赶我出去的。你真的就不担心吗?”我望着他,眼里有些失望。
他只顾沉着头吃东西,完全没有顾虑到我的感受,我轻轻的说:“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上课,你也好好准备吧!我先走了。”
走出小阁楼时,逼窄的弄堂,感觉心口被堵死了似的。厚重的雾气里,白茫茫一片,我的头更疼了。前面景物模糊了,只剩下了惨淡的轮廓。我踉踉跄跄的撑到了汽车站,等到了一辆公车,好久没做过公交车,兜里没有公交卡,只有付现金。司机看了看我说:“小姑娘,正好。车里只有你一个人,好学生啊!圣德中学的学生啊!”我笑着摇摇头,心口洒下了星星,寂寞铺天盖地的袭来。
这所学校里的学生身上有着高贵炫目的光,因为天气冷,我来回搓着手。红彤彤的手指盖在眼睛处,是为了掩饰疯狂流失的泪水,它已经失控。
啊!多么好的天气啊!妈妈,我想你啊!
公车行驶的路程好漫长,我从来没有想到这条路会这么远。我总是记得那天的舞会,在舞池里相拥的两个漂亮至极的男孩子。他墨绿色的眼睛里流出的通透的泪水,淡淡的洒在我心上的惆怅,那时候我只是渴望做他的一个好朋友而已。
哪知今天的自己会爱的这么疯狂,这么猖狂。这么义无反顾,不留退路。难道仅仅就因为他是跟我一样的人吗?林明雪,你是太猖狂了。锦哲会怎么想呢,我该怎么应付他呢?
走到别墅的时候,天大亮了,别墅内外来来往往的佣人穿戴整齐着,老总管四下往来的巡视,我谢过了司机,付完了钱。
我站到了高大的银白色大铁门前。按了一下指纹器,强大的电脑识别系统显示了一个笑脸,门应声而开。
圣德中学的一个女孩子迎了上来说:“林小姐,你到哪里去了,少爷都快急死了。”
“知道了,您忙吧!我这就去见他。”
女孩羞怯着,开心的笑着,像只欢喜雀跃的小喜鹊,跑在我前面。我们穿过几个走廊,爬上台阶,又走过了客厅,我听见四周人有小声的窃语声。
我看到锦哲舒服的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时尚杂志看得正入迷。他兴奋的大声说:“少爷,林小姐回来了,您看。”这句话不巧刺激到了他,他马上把杂志撇了,不正不好砸在我和女孩中间。那女孩子识趣,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我想他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要怎么骗呢?我怕他发脾气,我怕他赶我走,我怕……
他很悠闲自得的样子,但是难以掩饰的是脸上的怒气。
不过,他没有发什么脾气,只是漫不经心的问着:“回来的很早么,发展的挺迅速啊!都上床了,怎么我哥哥的那个很大吧!”他素来为人傲慢,所以刻意拉长的调子中的锐气更容易刺伤别人的自尊心,这比骂人还要痛苦。我又羞又臊,头又痛。心里被他的话说的难过的要命,独个儿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转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书包,快跑着下了楼,迎面撞上正前来送糕点的老管家,一身笔挺的燕尾服,我这一撞,将盘子里的糕点撞落了一地。心里好不烦乱,更加速的逃跑,耳后除了奔跑的风以外还要老管家的咒骂声。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