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该在七年前死去,也少了这些年的折磨与今日的羁绊,耿蓝琪等着疼痛袭来,就此了解,归于另一个世界,开始下一个不再痛苦的轮回。终于喉咙处传来火烧般的疼痛感,像是堵了千斤巨铁一样,再发不出一声。耿蓝琪无力地躺在地上,以为就这样死去,闭眼前却见那侍卫走了过来,将自己重新上了绳索,这是要干嘛?便于将自己的尸体扔出营帐吗?等了一会儿,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张口询问,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那不是毒酒吗?
朱棣吩咐侍卫将耿蓝琪扶起,道:“那是一杯让你暂时说不出话来的毒酒。我会让你看清一些事情。”
走出燕王营帐,穿过守夜士兵,耿蓝琪被带到了一处营房前,里面烛光微晃,隐约有两个身影,耿蓝琪甚至觉得那就是一男一女,曾几何时见过这样两个身影。侍卫带着耿蓝琪躲在营房旁的黑暗里,耳朵贴在营房边,里面的对话清晰地传进了耿蓝琪的耳朵里。
“你果然来找我了!为了她,你甘愿冒这个险?甚至于和我捅破这么多年来小心隐藏的秘密?”女子凄婉的声音,柔媚凌厉,不是连香菱是谁?
“原来你也早就知道了!这么多年你不也没说破!”
听到这个声音,耿蓝琪又惊又喜又急,惊的是没想到沈晨风会出现在这里,喜的是他真的来找自己了,无奈此时浑身无力被人挟持,又口不能言,无法让他知道自己就在这里,只能干着急。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说破,你心里很明白,我们俩就这么下去一辈子,我也是心满意足的,我不在乎你心里的计算,为了你,我也可以默默一辈子!可是,她的出现,为什么搅乱了你的心?你知道吗,我当时甚至想,我还有作用你不可能离开我的,我宁愿你利用我达到目的,也不愿意你跟她远走高飞。在周庄的时候,我苦苦求你不要走,但你还是走了,找晨雨只是个借口吧!你只是想远离我又锁住我,你就可以脚踩两只船。哈哈……现在是我的利用价值不如她了吗?”
“这些你不用知道。我只问你,蓝琪在哪儿?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我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离开你她才是安全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竹笙是燕王的儿子,你也早就知道耿蓝琪与皇上的关系,无论她与哪边纠缠不清,都比我的作用大,不是吗?告诉我是不是?”
“是!她是比你的作用大,这下你满意了吧!把蓝琪交出来!”
“哈哈哈哈……你说我把你的用心告诉耿蓝琪,她会怎么样?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世上最傻的人,其实不是,还有一个耿蓝琪比我惨呢!我至少知道你的用心,而她却完全不知道!”
耿蓝琪慌乱地摇着头,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全垮了,竹笙竟然是燕王的儿子,过往的疑云全部可以解释了,而唯一信赖依托的人竟然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以前一直以为连香菱隐藏极深,是个心肠狠毒之人,现在看来,沈晨风的心机竟比她深之百倍。突然觉得自己才是大傻瓜,以为自己的小聪明便诱惑得了他,原来自己早已掉入了他的蛊中还不自知。大傻瓜啊大傻瓜!
耿蓝琪扭过头来,没有勇气再听下去,原来这就是燕王的计,他摧毁了我的世界,永远!一旁的侍卫看见耿蓝琪的痛苦神色,知道时机已差不多了,扶起耿蓝琪把她重新带回了燕王的帐中!
朱棣早已坐在塌上,一边饮酒一边等着耿蓝琪的归来,看见她的表情,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放任她呆呆地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两人在烛光之中陷入了沉默。
这边帐,连香菱看着沈晨风背后营帐外的人影离去,嘴角泛起了微微冷笑。沈晨风道:“就算你告知蓝琪,她也不会相信你的话的!”连香菱冷笑道:“是么?我只问你,你爱她吗?”
沈晨风望着帐外,陷入了沉思,良久他道:“我爱她!”
………………
夜已深,朱棣饮酒最后一口酒,已有了些醉意,抬眼向耿蓝琪看去,她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多,甚至连眼珠也没移动过。朱棣道:“今日的打击对你来说的确太大,本王会给你一天的时候思考,然后回答本王。这一天里,本王也不知你将会是生还是死,那都得取决于明天的那一仗,本王是输还是赢,如果是输,你的作用就会降低,本王会提前用你这个法宝……”
燕王说了些什么,耿蓝琪却是没有听清,她的脑子里始终盘旋着连香菱和沈晨风的对话,仰或是什么都没想,只是空空的坐着,当自己从未存在过。
李军军营,没人留意到陈召南一行人的焦虑,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人前去营救耿蓝琪,只有沈晨风孤身前往,后半夜,沈晨风落寞而归。茯苓大怒,就要亲自前往救出耿蓝琪,沈晨雨想她一个弱女子,虽懂巫蛊之术,也难当众多官兵,这一去不是送死吗,一把拉住了她。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在明天一仗中,趁乱救出耿蓝琪。
清晨,帐外鼓声震天,李景隆在召集人马出发,大吼道:“这次一定能一举歼灭燕军!”陈召南和沈晨风匆匆和沈晨雨、茯苓告别,翻身上了马。
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而此时的耿蓝琪正身处在千军万马之中,如行尸走肉般,被连香菱牵着走,连香菱一身戎装打扮,脸部抹黑,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耿蓝琪也和她一样的打扮,只是那双眼睛也毫无一点神采。
竹笙陪在燕王身边,向前行进。饶是他的眼睛再尖,也无法在千军之中将耿蓝琪认出来,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向后看,他此时的注意力只在燕王身上,以及前方的敌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