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看着她,眼神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冷笑道:“哼!你不是投靠燕王了吗?何必再冒着危险进来,你走吧,朕不用你救!”
耿蓝琪并没有再劝说,靠着朱允炆身边坐了下来,周围的火越烧越旺,灼热的火焰烤着她的脸,耿蓝琪似乎能听到自己皮肤烧着的声音,她淡淡道:“你不走,我也不走了,我在这儿陪着你,我们这样的死法倒也不错了!”
“你!”朱允炆没有想到耿蓝琪此刻还能如此安静得坐在这儿,火越烧越近,烟迷了眼睛,快要睁不开了,他一把拉起耿蓝琪,把她向外推,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走啊!朕不用你管!”
“我不走!”耿蓝琪死死地拉着他的手,如磐石般岿然不动。
朱允炆盯了她半饷,最终叹了口气,大叫道:“走!”拉着耿蓝琪向外冲去。此时殿顶的大梁早已承受不住,如巨大的火团向着朱允炆和耿蓝琪的方向砸来。
眼看避无可避,朱允炆在危急关头将耿蓝琪向另一边推去,伸手挡了一下,随即向着耿蓝琪扑去,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将耿蓝琪全全挡住。房梁最终因着朱允炆的力道向另一边滚落,耿蓝琪抬起头来,却见朱允炆脸上一片血红,右手臂也被烧着一片,连忙扯过一旁为烧着的布帘为他扑灭了火,再用剩下的布包住头,快步向殿外跑去。
两人从乾清宫中钻了出来,头发和衣衫也被火苗燃着,灰头土脸地一路小跑,朱允炆早已脱下了黄袍,一路之上也没有引起注意。
耿蓝琪拉开了宗祠的大门,一股冷风吹来,阴气逼人,耿蓝琪对着朱元璋的牌位冷冷看了一眼,他倒真的想得周到,燕王再不敬也不敢对祖宗的排位放肆,真是一只老狐狸。
她走到朱元璋的牌位前,拿了起来,朱允炆刚想出声阻止,却见耿蓝琪向着牌位下一按,朱元璋的画像慢慢移了开来,露出了一道暗门,走进暗门,便有个箱子留在地上。
耿蓝琪褪下朱允炆的外衣,匆匆为他将手臂上的上包裹了一片,再细看脸上的上,刚刚在火光中只匆忙地一瞟,只见到火红色的一片,现在看来却不怎么厉害,只是流的血多,倒是手臂怕是要毁了,想到这里耿蓝琪的心里便是一酸,又欠了他了!
想罢,当下不敢再做停留,她迅速打开箱子,里面有两件崭新的僧袍,从里面拿起一件,叫朱允炆快速穿上,朱允炆接过僧袍穿上,耿蓝琪也换上了一套,伸手在门后转动,画像又迅速地恢复了位置。
暗门里是一条幽暗的石梯,耿蓝琪打开火折,拉着他缓缓走了下去,走下石梯,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宽度只够一人走过,耿蓝琪在前拉着他,稳稳地走着。
朱允炆似乎听见了上空的喊杀声,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甬道很长,曲折迂回,朱允炆觉得已经走过了半个皇宫,难道甬道长的可以直接通向宫外?
当朱允炆再度站在天空下的时候,已经在宫门外了,一股熏天的臭味袭来,两人在反应过来这是深巷里的茅厕,打开盖板,才钻了出来。
耿蓝琪认清了方向,拉着朱允炆向着城外走出,刚走出巷子,便见到一对士兵正在外来回走动,心里吃了一惊,赶忙拉着朱允炆躲回了巷子里。
“算了,你走吧,看来朕是逃不出去了。”朱允炆叹了口气,便想向士兵走去。
耿蓝琪一把拉住了他,小声道:“什么朕啊朕的,是我!听到了吗?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你只是大明一个在普通不过的草民而已,我要你活着,你就得好好地活着!”
朱允炆不再执拗,多少年来便只想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机会就在眼前,为何要放弃?他点了点头,指着外面的人道:“这可怎么办?”
耿蓝琪拉着他向深巷里走去,道:“你跟我来,这里并不是没有路的,只是比较复杂。”耿蓝琪拉着他边走边想:城外是肯定出不去了,此时只有将他带回长兴侯府,只是不知道茯苓怎么样了,她顺利出城等候了吗?
两人小心翼翼地避过士兵,回到长兴侯府,却见茯苓一脸焦急地迎来,耿蓝琪忙问:“怎么?出不了城吗?”
茯苓看到了耿蓝琪身后的朱允炆见他伤势颇重,道:“边治伤边说吧!城外是出不去,刚刚我想出去差点被人杀了,还好我聪明避过去了,才回到府中,你们就回来了。”
见茯苓在给朱允炆治伤,耿蓝琪问一小丫鬟道:“侯爷回来过吗?”那丫鬟答道:“没有,只是外面兵荒马乱小姐还是不要出去了!”耿蓝琪道:“你们去屋外守着,有人来,不管是谁,都快速来禀报,对了!加派人手守住大门!”丫鬟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茯苓从荷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吩咐人打了一盆清水进来,仔细将朱允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朱允炆本因疼痛皱紧了双眉,但看到茯苓那一双大而明亮的双眼,不知为何她的自信让自己觉得无比的安心。
血迹擦拭干净了,只是右脸被灼伤一小块,但是就算治好,也得留下这块疤了,茯苓不愿隐瞒,直说了出来,朱允炆听了也不哀伤,只是苦笑道:“这样也好,谁也不会再认识朕……我了!”
耿蓝琪本来已在帮着茯苓清理他的手臂,整个手臂满是孔洞,深可见骨,鼻子也酸了大半,这时听见朱允炆这话,再也控制不住,滚烫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臂上,他却一点知觉也没有了,耿蓝琪道:“茯苓,他的手臂还有救吗?”
茯苓瞟了一眼,道:“怕是不成了!”
朱允炆虽豁达,此时心也凉了大半,心想此后就算活下来,没有右臂又该怎么去生活?茯苓见他脸色渐渐暗淡下去,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我们那苗寨住的都是些怪人,你要是到我们那去住,可算是最厉害的人了!”
朱允炆被她的笑容所感,也淡淡一笑,道:“多谢姑娘安慰!”
茯苓笑道:“你叫我茯苓得了,不要姑娘姑娘的叫!你今后也只是普通人一个也该活的自在!”
耿蓝琪笑看着两人说话,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个奇异的感觉在流转,逃出去焦急感也被冲淡了不少。耿蓝琪见茯苓已为朱允炆脸上擦好了药膏便把他的手臂递了过去。茯苓检查了片刻,道:“是折了骨了,还得固定一下。”
茯苓把手臂断骨之处用木板固定,却由于要触动到烧伤,困难大了几倍,只好先上药,包扎一圈后再固定。如此忙活了半天,府外突然人声震天,一丫鬟跑了进来,叫到:“小姐,是燕王,不,是新皇的人马。把咱们府团团围住了,说是要找一个什么……是玉玺,说是要来找玉玺。”
耿蓝琪一时慌了神,转头看着茯苓和朱允炆,道:“找玉玺只是个幌子,他们一定发现皇上人不见了。这可怎么办?逃是逃不出去了,找个地方躲躲吧!”
茯苓急道:“这一时之间躲到哪儿呢?”
朱允炆向两人道:“不必躲了,我这个样子他们不一定认得出来,就算认得出来,我就试试,那四叔还会不会顾念最后的骨肉亲情!”
耿蓝琪刚想说:怎么还会顾念。朱允炆已经走了出去,他一身的僧袍还来不及换下,昂首走出去的刹那,颇有大德高僧视死如归的之气。
茯苓没有拦住,小丫鬟趴在地上一时也慌了神,不知这人到底是谁?耿蓝琪叹了口气,道:“算了,赌一把吧!茯苓快点帮我把这僧袍换了!”
耿蓝琪换好衣服向外厅走去,走至庭院时已不见了朱允炆身影,高墙外一片火红,马蹄声来回走动,看来来了不少人马。耿蓝琪快要走至外厅时,却听不到预想中的声响,安静得可怕,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茯苓转头看着她,脸色大变,道:“该不会,已经被……”
“不!”耿蓝琪快步向外厅跑去,刚跑到外厅,却陡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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