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翔正要开口,却听闻有人叫他。
转身一看确是自己的贴身小厮旺儿,遂问道:“什么事?”
那小厮旺儿陪笑道:“回爷,萱小姐随身的物件都已搬到房里去了,咱们是不是起航了。”
“传话下去,起航罢。”林安翔叹了口气吩咐旺儿。
又对灵萱道:“萱儿还是回屋吧,这起了帆,船驶起来风大,别受了凉。”
灵萱应下,又淡笑道:“大哥哥也早些回舱罢,莫要在这甲板上一直呆着。”
说罢,又对林安翔欠了欠身告辞,带着采文由婆子引着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就见香雪三人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弄这些干嘛,一时上了岸又要收拾。”灵萱见她们将自己的粉盒、梳子等都拿了出来,不由莞尔一笑。
“这一路上,咱们怕是要在船上待半个多月呢,”香雪道,又看看灵萱“小姐莫不是累了?”
灵萱忙道:“一时倒是忘了,这些天都没好生歇过。”
自己怎么忘了,这古时的船可不要半年么,灵萱不由暗暗心惊。
听了这话,香雪心里又是一酸,只得勉强笑问:“小姐要不现在好生歇会?”
灵萱摇头,只管看着她们几人把自己平日所用之物拿出来摆在房里。
船上的日子本是极难过的,因是找不到什么消遣。
灵萱却因心里对周府有一种说不清的畏惧,却巴不得在船上多耗些时日。
一日林安翔对灵萱道:“妹妹怕是要让丫头们收一下随身的物件了,这沧州已过了,再过两天估计就要到京了。”
灵萱只得应下,回来吩咐了香雪几人,心里却是酸溜溜的。
这日刚用了午饭不久,正在说笑的灵萱几人听到传来嘈杂的人声,心里一紧:到京了。
周府早已有了管事带着婆子、小厮在这候着。
船一靠岸,就有管事上前给林安翔请安,寒暄一阵,林安翔吩咐了婆子叫灵萱准备下船。
香雪、采薇忙自找了婆子将灵萱的细软抬上了自己坐的马车去,这里采文、紫烟方扶了灵萱出来。
“萱儿先上轿吧。”林安翔对着灵萱笑道。
对着林安翔欠了欠身,灵萱下船上了周府备好的轿子。
采文二人又回到马车里,与香雪、采薇一处。
林安翔也下船上马,一行人向周府去了。
周府在京城的西面。
灵萱感到轿子停了,待婆子打起轿帘,便由紫烟扶着下了轿。
“大小姐回来了,夫人一直念叨,可算把您念回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上前笑道。
灵萱不知此人是谁,只得淡笑。
“许妈妈,怎么让您老人家出来迎我们,这可怎么当得起啊。”紫烟笑道。
那许妈妈听了这话,很是受用。
“快些进去罢,夫人可想你的紧呢。”许妈妈说罢,就与紫烟一左一右的扶着灵萱往里走。
转头向林安翔点点头,灵萱由她们扶着向里走。
也自有周府的小厮引着林安翔去见周松去。
周府的宅子虽不如林府那般大,可它的厚重、庄严却是林府的婉约所不能及的。
周夫人的屋子在府里的东边,灵萱一到了周夫人处,早有丫头喊着“大小姐回来了”打起了帘子。
只见屋里榻上坐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衣着华丽,神色慵懒却带着一丝冷冽。
“见过母亲。”灵萱对着那妇人拜了下去。
周夫人忙笑道:“快过来让母亲看看,啧啧...咱们灵萱是越发标志了,这么些年却真真让我挂念的紧。”
却仍是坐着一丝不动。
这时却有声音在灵萱耳边响起“大小姐快起身罢”,便扶了灵萱起来。
灵萱一看这人,却是个十八九岁一身丫头打扮的少女,心里不由暗自疑惑,这人是何人?怎么在母亲面前如此?
“我倒一时高兴的忘了,快去叫了三小姐、大少爷来见见他们姐姐,”周夫人一面吩咐丫头们,一面又嗔怪刚刚扶起灵萱那人“翠墨这丫头,也不知道提醒下我。”
原来那人叫翠墨。
那翠墨也不告罪,只笑嘻嘻地道:“夫人见着大小姐就忘了二小姐她们,现在怕是担心大少爷、三小姐来闹您,说您只疼着大小姐,却拿奴婢来出气儿。”
周夫人也不生气,一连声笑着叫:“快撕了那蹄子的嘴。”
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身边一个眉目清秀的十五六岁的少女道:“惜萱这丫头真真是怎么了?还不快给你大姐见礼?”
灵萱早就听香雪说起,她有一个小一岁的庶妹,看来就是这位了。
只见这惜萱梳了个坠马髻,带着一朵白色的宫花儿,发髻末端插一支小巧的珠钗,身着淡青色撒花纯面百褶裙,越发显得清丽可人。
惜萱一听母亲发话,忙过来对灵萱见礼道:“小妹见过大姐,大姐一路辛苦。”
灵萱忙还了礼,去看见惜萱淡然、没有一丝神采的眼,心里不由感叹。
香雪、紫烟也忙上来向周夫人拜了下去。
“快起来,”周夫人一面笑道,一面又吩咐身边的人“翠玉、翠珍,还不快扶了起来。”
只见屋里两个丫头忙过去扶了香雪二人笑道:“妹妹快起来,咱们夫人还一直说亏得两位妹妹照料大小姐这么些年呢。”
周夫人又拉着灵萱闲话,不过是问些“一路回来可累了?”,“在林府可好?”又说:“要是今后缺什么,只管打发小丫头来回我。”
见周夫人这般,要不是灵萱早已从香雪那打听一些往事,怕也是要以为这个后母是个慈爱之人了。
看着姜氏虽是满脸笑意,这笑意却未及眼底。
见母亲神色间总是有一丝丝冷冽,灵萱心里暗暗道苦,却只得含笑着一一答应了。
却听到突然有声音自屋外传来:“母亲叫我何事?可是大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