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公安工作的时候，我有一个老战友，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离开时，他接任我的工作，干得比我强多了。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一连破获了十几起大案要案。我对他非常佩服。
然而，就在他干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他遭遇了一场车祸。
那是一天夜里，为了抢时间，他在锡盟公安局开完会后，就连夜往单位赶。遗憾的是，他所乘的越野车一个前轮撞在一块冰凌上，汽车飞出几十米，连续几个翻滚，把他重重地压在了车内。
他的脊椎断了。医生说：如果能活，也是一个瘫子。
谁都以为，他的职业生涯结束了。
出事后，我去看他，那样子真是惨不忍睹。和他同在一个病房里的还有两个人，也是车祸受的伤。看伤情比他轻多了，可还在那儿嗷嗷地叫着。
只有他，一声不吭静静地躺在那里。
有人悄悄地对我说：“能叫唤的没大事，这个不出声的恐怕……”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人们的预料。
一年后，我的这位战友竟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虽然，走路还有几分不稳，但是，迈出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坚韧和自信。
有人说：他的运气真好！
可说这话的人怎能知道，这个奇迹是用什么换来的。
医院的康复室可以作证：那里的每一样器械，究竟留下他多少血汗和泪水；他的爱人可以作证：家里地板上的每一个凹痕，究竟刻下他多少辛酸和苦涩？
寒冬腊月，在瑟瑟的寒风里，他咬紧牙关，踯躅前行；盛夏酷暑，在挥汗如雨的斗室里，他反复练习，握笔行书。不怕有人嘲笑，不在意有人叹息。
他的意志和精神，傲然挺立在人们诧异的眼神之中。
又一年过去了，我在那片大草原上再一次见到了他的身影。在公安局班子会上，再一次听见了他那朗朗的笑声。
虽然人变瘦了，虽然腿脚不那么灵活了，虽然已退出了主要领导岗位，但是，他的气宇轩昂不减当年，甚至神态中还透出另一番英勇。
2010年，我又一次去内蒙古，正赶上二连油田举办职工草原文化节。
在书画大厅里，我老远就看到一幅遒劲有力的条幅，在众多的作品中格外显眼。“精气神”三个大字，线条流畅，内功深厚。
不用问，这一定是他的杰作。
这些年，他在与伤痛的抗争中，已练就了一手好字，就差按尺论价了。据说，他还写了不少诗。
一次，儿子对他讲：“老爸！咱这诗写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儿子的调侃，充满了对父亲的敬意和崇拜。
我虽然没有读过他的诗，但能感受到这些诗的存在。一定很有“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之风采。
他的精神没有倒下，他没有被命运打败。
人 在失败中成长
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人的一生，其实始终都在打仗。
在学校时，是在和功课打。今天学到了一点知识，明天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难题。这次考了优秀，下次没准不及格。
在职场上，是在和工作打。今天前进了一寸，明天则有可能倒退半分。甚至是一只手在不断排除麻烦，另一只手又在不断制造麻烦。
在家庭里，是在和生活打。今天化解了一个矛盾，明天又会出现一个新的问题。刚才是阳光灿烂，一会儿可能就会晴转多云。
这其中，有胜有败，败多胜少。一个人，实际上是在不断失败中成长起来的。
回想一下，自己前半生经历的失败，可以说是不计其数，数不胜数。
没有学好外语，是我在学习上的最大失败。上中学的时候，没有把这门功课当做一回事，还算情有可原。因为，那时是一个读书无用的年代。可到了改革开放以后，还是没有啃下这块骨头，就只能怪自己了。
虽然，对此下了无数次决心，就差写血书了，可就是入不进那个门。头一天背过的单词，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没等吃饭，就忘得干干净净，连就饭吃的机会都不给。
所以，现在谁要是再说外语如何如何好学之类的话，我扇他耳光的心都有。
鞋大鞋小，只有自己的脚知道。学外语，我不是那块料。
因为这个短板，我吃了不少苦头。有一年，我们几个人到南美洲的一个国家公出，就闹了这样两个笑话：
第一次是在荷兰机场转机，要在中转区停留二十几个小时。由于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大箱子，很是不便。于是，就想找一个存包裹的地方。
找来找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排自动投币存储箱，可大家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几句简单的英文说明，谁也看不懂。
这几个人中，就我戴着个眼镜，于是，大家就一个劲地问我，弄得我简直无地自容。
捣鼓了半天，还是一筹莫展，有几个老外远远地看着我们，那眼神充满了疑惑。我们一看，赶紧溜吧，别让人家把我们当贼给抓了！
就这样，我们拖着箱子，在机场的隔离区里整整转悠了一天，样子极为狼狈。
第二个笑话更有意思。我们队伍里有一个老同志，肠胃不太好，喝不惯冷水。
可是，从登上飞机的那一刻起，他就见不到热水。我们坐的是荷兰航空公司的飞机，所落脚的城市又大都不是我们国人经常去的地方，这里的老外似乎都喜欢喝凉水或冷饮，没有喝热水的习惯。
尤其是到了南美洲，那里的人几乎都喝冰水。这一下可是让这位老兄苦不堪言，痛苦至极。
有一天，在一个餐馆里，他实在忍不住了，就用手比划着，请侍者拿一杯开水来。可是，那个侍者怎么也听不懂他的意思，双方都急得团团转。
这时，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拿起一杯水举到面前，然后划了一根火柴放在杯子下面。侍者一看，乐了。
我暗自得意地想：他终于明白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过了片刻，那位侍者竟托着一杯水回来了。这么快就把水烧开了？大家有些疑惑。把杯子一接过来，顿时都大笑起来：这杯水是温的。
那个老外，还是没有弄懂我们想要什么。
不会外语，这是一个终身的遗憾。
现在，人们天天讲：活到老学到老。如果连一门外语都学不会，岂不是自欺欺人？所以，这是一场大失败。
缺少沟通意识，是我工作上的最大失败。
也许是以前接受儒家思想多了一些，遇事颇有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劲头。
所以，无论让我在哪一个岗位上，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没问题，保证不会有太大的偏差。但是，如果要我去联络人脉，疏通关系，广为交际，那就很让我头痛，甚至苦不堪言了。
记得刚到技安处工作的那一年，我和同事们工作很卖劲，全年的各项工作、任务指标，都完成得很不错。
到年底了，上级要进行每年一度的表彰，有人说：“你该到上面跑跑了！”
我说：“这还用跑吗？咱们的业绩不是摆在那里吗？”一句话，差点把人噎了一个跟头。
转眼，开大会的时间到了。局长按要求也准时来到了会场，趁着会议还没开始，局长赶紧问我：“今年我们的先进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语气中充满自信。
大会开始了。
首先是工作报告，然后便进入了宣读表彰决定的议程。我的耳朵顿时拉得老长，毕竟是第一年进入这个部门，这个先进对我来讲，分量是不轻的。况且，我们局长也非常看重这个。
表彰的名单很长，我听得很认真，可听来听去，就是没有我们管理局的名字。
我的脑袋一下子大了。
不会呀？怎么可能呢！论条件，我们是响当当的前三名呀！
我不敢看局长。我知道，他此时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那时候，评上安全先进单位是要重奖的。主要领导之所以看重这份荣誉，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先进有着很高的含金量。
如果评上，每名职工要给100块钱。当时，我们全局有十二万多人，那就是一千两百多万。那时候的钱，可比现在金贵多了。这笔钱，可以盖一座很像样的高楼。
会议终于散了。我箭一样地冲出会议室，抄起电话就找上级部门。
上级部门领导慢条斯理地宽慰我，说：“不会错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去问问刘处长吧！”
刘处长当时可能正忙着，听了我的电话很不耐烦。没等我讲完，就打断我的话说：“你去问小张吧！不会有问题的。”
“小张是谁呀？”我问道。可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这个小张，我从来没听说过。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刚从一个基层单位借来帮忙的。
几经周折，我终于找到了他，说明了我的意思后，他很惊讶。讲道：“你们局的业绩是好的，先进的名单怎么会没有你们呢？”
他这一说，我反倒糊涂了。“表彰决定不是你写的吗？”我问道。
“是、是的。”他嗫嚅地回应道：“你等一会儿，我查查。”
不久，他的电话回过来了。一个让我啼笑皆非的结果，顺着电话线传了过来：“对不起！是我统计的时候，看错行了，把另一个单位误提了上来，真的抱歉啊！”
我立马没了电。
他是刚借来帮忙的新手，能怪人家吗？于是，我把电话又打给了那位主管领导。
这位领导一听我的话，竟笑了，连声说：“年底评先这么大的事，你自己连个面都不照一下，还能怪谁呀！”
这句话，就像一个霹雳，打得我一激灵。
是呀！我要是听听别人的劝告，开会前过去汇报一下工作，不就能及时发现这个问题了吗？
想到这儿，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当然，无论是小张、刘处长，还是那位领导，都还是挺同情我们的。后来，专门给我们单位补上了奖金，经济上没让我们吃亏。
但这件事，深深地刺痛了我。
沟通协调是一种能力，而且是领导干部所必需的一种能力。这方面的工作如果做不好，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
应该说，这些年来，这种能力上的短板或者叫缺陷，让我吃的亏，令我出的丑，比不会外语造成的问题多得多，代价也更大。
好在我年龄大了，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否则，要是再年轻十几岁，恐怕就连看大门都没有人要了。
二十一世纪，是一个沟通的世纪。不会这一招，就是喝西北风，都没有热乎的。
这就是我的历史，一部不断失败的历史。
如果说，在这段历史中，我还偶尔有点小胜的话，那么，也不过是这些失败的土壤里，培植起来的几支花絮罢了。
没有这些失败，就没有这些花絮。
精神上的失败 才是最大的失败
一个人是两重性的集合体。
有物质的一面，也有精神的一面；有外在的自己，也有内在的自己。作为物质的、外在的自己，在现实生活里，不论是屡战屡败，或者是屡败屡战，都是在失败中成长的。最后，终归要化为泥土，回归自然。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终究是要失败的。但事实上，这个失败并不是真正的失败，而是重生。
人真正的失败，是精神上的失败，是那个内在的自我的失败，也是一个人灵魂的失败。
前几天，趁着国庆节假期的空闲，我又看了一遍《悲惨世界》。这虽然是一部老片子，但看后仍然有一种荡气回肠、夜不能寐的冲动。
影片中的冉阿让，是一个不断遭受挫折的流浪汉，他因为饥饿偷了一块面包，被判入狱服刑十八年。
出狱后，他在假释期内，又偷了好心让他留宿的神父的银器，并打伤了神父，因而再次被捕。
但是，当警察带着他去教堂取证时，神父却称银器是自己送给他的。同时，他又拿起一对银烛台，用平和、关爱的眼神凝视着冉阿让，说：我还送给你了这对烛台，你怎么忘记拿了呢？
神父的宽宏和善良，使冉阿让免受了牢狱之灾。
神父帮他洗脱了罪名，不仅拯救了他的身体，而且也拯救了他的灵魂。
从此，冉阿让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要凭借勤劳和智慧，做一个扶贫济困的好人。
后来，他开办了工厂，并把工厂的股权分给了每一个工人，还当上了市长。
他就要成功了。
可是，命运偏偏与他过不去。
冉阿让在狱中服刑期间的一个名叫沙威的看守，来到了这个城市，担任警长。他们都认出了彼此。
从此，他就走上了逃亡的生涯。
而这个沙威警长，就像鹰犬一样，开始了对他一连串的追杀。
他在不断逃避、退让和惶恐中，度日如年地活着，而且还带着一个从小收留并养大的举目无亲的孤儿。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失败的人。
当我看到他一次次无助地四处奔逃，甚至乞求沙威警长放过他的时候，不禁为他的不幸而流泪。
然而，我们要是真的这么认为，那可就错了。在冉阿让那懦弱、屈辱和妥协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强大的内心。
他并不富裕，但为了救助贫穷潦倒的人们，他可以一掷千金，甚至为身患绝症、一名不文的妓女献上自己纯真的感情。
他和追杀他的沙威警长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当这个恶贯满盈的警长落在他手上的时候，他竟给了他一条生路。
他热爱生活，但当他再次面临生与死选择的时候，他宁愿自己赴难，也要把那个受伤的年轻的革命者送到医院。
他心地善良，当一个狱友被错当成自己遭到逮捕并且在审判时，他勇敢的出现在法庭上，义无反顾地亮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从而帮助狱友洗脱了冤情。
仁慈、宽容和博爱，是他内在的自我，是他最强大的精神。
面对这种内心世界，那个一贯趾高气扬的沙威警长，不得不战栗了。
他在追杀冉阿让十几年的时光里，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怜悯和悔意，他是那个社会制度的典型卫道士，他以他的残忍和无情而自豪。他始终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但是，当冉阿让把那个革命青年送到安全地点后，又平静地回到他的身旁，接受他拘捕的时候，他心灵的世界，终于被击穿了。
沙威解开了冉阿让的手铐，把它拷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仰面倒入河中。他临终前的眼光，充满着无奈的悲哀和对冉阿让的敬意。
沙威，才是真正的失败者。
人生的失败有很多种，唯有这样的失败才最彻底。这种精神上的失败，会使人永无翻身之日。
我曾认识一个大款，他确实很有钱。在经商的道路上，他是一个成功者。
20年前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人。
记得他第一次挎着一个小书包，走进我办公室的时候，我对他充满疑惑。他说，他要做计算机生意了。我问：你懂什么是计算机吗？
现在他钱多得是，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他在这个原来并不熟悉的领域，走出了一条成功之路。而且，还是白手起家。
谁看见他，都会说：他是一个胜利者。
可是，他自己却说，他是一个失败得一塌糊涂的人。为什么这么讲呢？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一个有关他的幸福的秘密。
原来，他有一个心爱的人。两人相恋八年，论感情那是没说的。这个心上人的家境很好，她的哥哥在北京做大生意，对出身寒微的他很有几分瞧不起，这让他很不爽。于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再走进这个家门。
可他的心上人并不这么看。她说，我要的是你，不是钱。她要和他结婚，要过平静的日子。可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就这样，他们产生了严重的分歧，谁也说服不了谁。在相恋八周年纪念日的那一天，他们一人喝了一瓶酒，然后相互吻别，彼此平静地离去。
她去了异国他乡，从此了无音讯。他更加拼命地挣钱。他坚信，自己一定会走到成功的彼岸。
后来，他终于在北京站住了脚。再后来，他在北京买了一层写字楼。可她，再也没有出现。
当最初想要的一切都握在手中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其实还是没有得到。他陷入了对她日思夜想的痛苦之中。
他不得不结婚，想冲淡对过去的回忆。可适得其反，只好离了。之后，再次结婚，不久，又分道扬镳。他患上了结婚恐惧症，每夜，靠安眠药方能入睡。
他喝醉了。用哭泣的声音对我说：“如果能换回最初的那份感觉，我愿意舍弃现在的一切。”
我知道，他的精神被打败了。打败他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那个内心的自己。
他放不下她，他将终身生活在这种感情的煎熬中。
只有精神才会永存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愿景。
从根本上划分，可以归为三类：有的希望自己健康长寿；有的期盼能够事业永存；还有的是既要健康长寿，又要财富永恒。
所以，在我国历史上，历代帝王将相都在寻找长生不老之方的道路上费尽心机；许多仁人志士也都在自己的工作中殚精竭虑，孜孜以求。
但事实上，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做到永存。
人，终究是要死的。即使是科学技术发展得再快、再高，也顶多是多活几年的事情。对于这一点，是无可争议的。
工作也是一样，成就伟大的事业，靠的是一代一代人的薪火相传。仅以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
千万不要认为这件事非你莫属，千万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任何人，都是历史长河中的匆匆过客，都会默默死去。
然而，我们还是会记住许多人，历史也还是在不断纪念许多人。其中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死，而是因为他们留下了一种精神。
他们的精神，永远也不会死去。
苏格拉底是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被称为西方的孔子。这是因为他和中国的孔子一样，都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这个时代，不是靠军事或政治力量所成就的，是透过理性，通过对人的生命所作的透彻了解，引导出的一种新的生活态度。
他们创造了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是对未来的指引。它可能在一时一事上，与当时的统治阶级的意志相违背，但在对社会规律的认识和把握上，他们超越了历史。
譬如，苏格拉底主张无神论和言论自由，这与当局的统治意志显然是相背而行的。于是，他被判处了死刑。
行刑前，他的学生已经为他打通了所有的关卡，可以让他从狱中逃走，并且劝说他：“判您有罪是不正义的。”
苏格拉底谢绝了学生们的好意，选择了视死如归慷慨就义。他说：“我是被国家判决有罪的，如果我逃走了，法律就得不到遵守，就会失去它应有的效力和权威。我应该用我的鲜血，来维护好这个法律的权威。”
许多人对苏格拉底的选择不解，难道他真的是认“罪”伏法啦？
当人们听到他在为自己坚持的真理而辩护的声音时，就明白了：他坚信自己是正确的。
他说：“死，是最后的自我实现，是求之不得的事。因为，它打开了真正通向知识的大门。灵魂从肉体的羁绊中解脱出来，终于实现了光明的天国的视觉境界。”
这是一个追求真理的声音，这是一位智者在用生命诠释他死去的意义。
看到这里，谁还能说他是一个失败者呢？
当行刑者给他端来毒酒的时候，他一饮而尽。然后，用最后的声音对他的学生说：“克利托，你过来！我们曾向克雷皮乌斯借过一只公鸡，请你不要忘记付钱给他。”
一个划时代的伟人，就这样倒下了。
可是，两千多年后的今天，仍有无数后人在怀念他。因为，他用生命极力倡导的一种精神，已经被愈来愈多的人们所认同，那就是法制精神。
法律，只有在被遵守的情况下，才有权威。
现在，当人们安享着法制带来的民主与和平的时候，也许并没有想到，当时判处苏格拉底死刑的方式，就是用的民主投票方式。
没有理性的民主，不是真正的民主，也不可能会有真正的法制。这才是苏格拉底之死的真正内涵。
这种精神必将永存。
上初中的时候，我读过一本书叫《老人与海》。通过这本书，我认识了两个人，一个名叫桑地亚哥，一个名叫海明威。
前者是此书的主人公，是个老渔夫；后者是本书的作者，也是一个老人。
书中讲道，桑地亚哥独自一个人出海打鱼，在一无所获的84天之后，他钓到了一条巨大无比的马林鱼。
大马林鱼怎么也不肯乖乖地束手就擒，在水下与老人对峙。它拖着老人的小船在海上漂流了整整两天两夜。在这两天两夜中，老人经历了从未经受过的艰难困苦。
最后，终于把大鱼刺死，拴在了船头。
然而，鲨鱼却顺着马林鱼的血腥一路追来。于是，老人又与鲨鱼进行了另一场殊死搏斗。
结果，大马林鱼被鲨鱼吃了个精光，老人最后拖回家的，只是一副光秃秃的鱼骨架和自己一身的伤痛。
这是一个令人悲哀的故事。
有人会觉得这个老人很傻。他已经与大马林鱼对峙了整整两天了，干粮已经吃完，为什么还要坚持呢？他应该知道，如果捕鱼失败，他在回程的路上，就可能会饿死。如果遇上鲨鱼，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但是，他还要坚持。
人们终于明白，老人没有放弃是对的。因为，只要坚持，就会有机会。
果然，在老人与大马林鱼僵持了两天后，在那条鱼跳起的一瞬间，老人抓住了机会，一剑将其刺死。和鲨鱼的搏斗也是如此，老人只要有一丝的退却，必将命葬鱼腹，可他还是以顽强的意志生存了下来。
在海明威的笔下，这条大马林鱼不就是人生的理想和目标吗？那条凶恶的鲨鱼，不就是我们经常面临的苦难与艰险吗？
于是，海明威写道：“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是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
桑地亚哥老人虽然没有摆脱悲剧的命运，但他勇敢地与厄运斗争的精神，却永远没有失败。
这种精神，就是硬汉精神；这种精神，将永立人间，永远也不会被打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