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二年初,在帝都迁都五个月之后,金瑶的七里香居的生意也越做越红火。
自从迁都之后,沈阳愈见安宁起来。金瑶倒是爱上了这样的生活,整日里和女人战斗的日子她实在不喜欢。如今她带领着金家二姐妹经营这七里香居,也算小有成就。每日里几乎座无虚席,又凭借着她的独特经营手段,在沈阳的各大酒家独占鳌头。
金励被多尔衮派去了锦州,如今整个沈阳,她根本无所顾忌。只是有些麻烦的是,她已经好几日没有收到来自南疆的信件了。
想起当年她偷偷逃跑,南疆的人将她寻了个遍。她在南疆治疗的时候,因为长相和莲花的缘故,被当地人误以为是莲母娘娘,又传言是圣女转世,几番辗转,她竟然被那些南疆人软禁了。若不是那个时候范先生不知所踪,又加上她身染剧毒,哪里会那般落魄?
后来突然出现的白莲教与一群南疆人混战,她才趁机逃跑,得以逃生。如此这般,也就失去了和京里人的联系。再后来,在路上无端遭遇袭击,若非她机智,只怕已经在阴曹地府了。这般折腾,也让她明白了一些道理。京里的人,惹不得。
不过也真应该感谢这番折腾,她的失踪似乎在京里引起了不小的乱子,但总归是归于平静了。也许,那些还在关注她的人,也会相信她已经在混乱里失踪了吧,甚至是生死未卜?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大意。直到接到了金家两姐妹,她才真正考虑她的归属问题。
来到古代已经有几年,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在古代究竟需要什么。此番生死之后,她才渐渐明白,也许这个时代,她不应该学那些穿越大神一般大斗**。那些女人的斗争,她根本玩不下去。既然如此,她就该做她能做的。
沈阳迁都,她就驻守沈阳。一切平静以后,等她有了足够的盘缠,她就去畅游中国。穿越不容易,怎么说也要去把大清看个够。
这番想着,她手下的笔没有停。写写画画,又将下一章《鹿鼎情缘》写完了。刚刚把宣纸上的墨迹吹干,素竹就已经急急匆匆地冲进屋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有人来砸场子了。”素竹的脸色似乎有些惨白,待看到金瑶的时候,话音里打着颤。
“嗯?砸场子?”金瑶有些好笑,沈阳如今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所以她不得不在酒楼里找点乐子,时不时自己写一点书让人说,又找了个青楼女子来说书。如此一来,七里香居果然吸引了不少的客人。毕竟在现代的东西来到了古代,虽然突兀,倒也还是新鲜东西。一时间,七里香居成了炙手可热的东西。不过,要来砸场子的人也该看看砸的是谁的牌子。金瑶看着她手中的暗杀令,漫不经心地问道,“知道是哪个酒家的吗?”
素竹摇了摇头,金瑶也不多嘴,只问道:“锦笙还在吗?”
素竹点头是还在,她就站起身来,将手中刚刚写好的新书交给了她:“你把这书给她送过去,就说中午继续说书。昨天的不错,若是有时间的话,让她晚上来我房间。”
金瑶披着面纱就走了出去,一直走到了七里香居。果然,不少人正在围着七里香居的门口看热闹,里面时不时地传来吵闹的声音。她先是站在七里香居的门外看着,静静地望着楼里的那几个嚣张的男子。
“我说你们七里香居怎么回事?要糊弄人也不是这么糊弄的啊?说什么正宗的京都烤鸭,为什么这烤鸭子这么老?肉质差也就算了,居然里面还有蟑螂!你这不是坑人吗?况且,其他酒家的饭菜一顿也不过一吊钱呢?你们七里香居一开口就是四两!这明摆着就是抢劫啊!”
开始有人附和了,说七里香居的饭菜贵。这时另外一桌似乎又站出来一个托,掂量着一个酒瓶子,装模作样地叫嚷着:“早听说你们七里香居专门靠坑蒙客人赚钱!你看看这酒,哪里是什么洛阳女儿红?洛阳女儿红会有桃花香吗?一坛酒居然要一两银子!感觉没半点女儿红的味道,一尝就是假货!”
站在屋内的金玲似乎难于应付这样的场面,急急地将内堂里的金玫叫了出来。金玫冷眼旁观着,很快就冷笑着道:“七里香居从来不欺骗客人,若是有人想要借着闹事,打着其他牌子来砸场子的话,我金墨梅也不是好欺负的!七里香居在沈阳开张至今,从来没有哪个客人说七里香居卖假货。如今阁下这样损毁七里香居的名誉,意欲何为?不用急着解释,大家明眼人不说暗话,七里香居的生意好了,最不利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这番折腾,不就是为了一个利字吗?七里香居靠自己的本事立足,不和你们耍手段。但是不要以为七里香居就是软柿子,可以随你们捏圆捏瘪!”
听到这里,金瑶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的那个大姐,毕竟是在宫里呆过的,这样的阵势见得多了,自然握得住阵脚。至少看到另外一桌的人似乎蠢蠢欲动,金瑶却是急了。拨开人群想要挤进去。奈何人群实在太多,她根本无法钻进去。
果然,听到了一声碎裂的声响,只见其中的一个人将酒坛砸在了地上。
“臭娘们!什么耍手段,明明是你们七里香居********!这盛京里,自来就是景盛楼和红运楼的天下!如今你一个娘们儿挤进来,抢了生意不说,还敢大放厥词!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接着就是一顿乱砸,只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碎裂的声音一声声砸在了金瑶的心里。她一时情急,生怕金玫和他们硬拼吃亏,就要使用轻功飞进屋里去。这个时候,却听到了一声清朗的笑声,伴随着一声声闷哼,金瑶好不容易从人群外挤进去,就看到那几个托儿被按压在地上。一个彪形大汉身着骑装,腾出其中的一只手端起桌子上的酒碗喝酒。
“想不到短短数月不回盛京,这儿就变了样子啊。不仅人美,酒也美啊。”那大汉看着桌子旁坐着的三个同伴大笑,而后朝着金玫看去,眼睛里露出一丝欣赏。金玫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似乎对于他的出手相救一点也不觉得突兀,至少眼睛里露出了半点疑惑。
金瑶却是急急地捂住了嘴巴,那大汉她也许没有见过,可是那旁边的三个男子她却是识得的。一个豪格,一个多尔衮,另一个是多铎。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金瑶的心底打着鼓,似乎这个时候他们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的。
那大汉喝着坛子里的洛阳女儿红,啧啧几声,满足地捋了把胡须,感慨地道:“好久未曾喝过这么爽的酒了!这酒里还有股子女人香味呢!在战场呆久了,女人香气都闻不到了。这酒不错!哈哈!”
多铎一听这话,一个响指,朝着金玫示意。金玫知道他的意思,又端了两坛上桌。几个人换了大碗,一碗又一碗地喝了起来。丝毫不顾及那大汉脚下的几个狼狈的砸场子的人。那几个人被大汉制服,根本动弹不得半分。
金瑶惊疑不定间,那大汉手下压着的其中一个男子已经破口大骂起来:“我*你奶奶的!抓着老子不放是吗?老子可是八旗的汉家军!要是长眼的话,赶紧把爷爷我放了!不然有你们好瞧的!”
那大汉还准备说什么,喝着酒的多尔衮脸色一沉。多铎的刀锋已经出鞘,其中一个男子的半个手臂已经斩落。伴随着那个男子的一声惨叫,随后围观的人纷纷尖叫,四散而逃。其他的几个砸场子的男子不敢再闹腾,脸色惨白地看着面前的四个看似斯文实则残忍的恶魔。然而面前的四人面不改色,继续吃着菜喝着酒。
偏偏金瑶站在人群后面不动,那次围观的人一散开,她就那样突兀地被推进了四人的视线里。那样直巴巴地进入了四个人的危险范围之内。多尔衮端着酒杯的手顿在空中,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一丝惊喜。
金瑶的眼睛慌乱地看向地面,心里腹诽着:不是吧?我穿的汉装,而且带着面纱。那个人应该认不出我的啊!这样想着,她一步一步地朝着楼内走去。
金玫看到她来了,心中一喜。原本看到断臂后没有血色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急急地朝着她靠近。
“双儿——”
“嗯,我知道了。你让人处理一下其他的客人,这里我来应付。”金瑶故意压低了嗓子,感到金玫的紧张情绪微微松了松,不由得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随后,金瑶深深吸了口气,朝着那桌子的四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