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新星从容的走了下来倒是止住了出离愤怒的人们,但也只有一瞬间而已。人群转瞬间就变得更加沸腾起来,至若沸水中猛然滴进一滴油,生生的如要炸开似的。范新星也不着恼,反而阖上眼,任由各种声音充斥她的耳膜——“你个妖女,害的我家菜烂的卖不出去,我XXX”不文明用语直接过滤掉,恩,菜卖不出去的!“你这个女人害的我婆娘嫌弃我不会赚钱,带着孩子回娘家,我XXXX”这个有点严重的说......“死妖女,害的我家酒楼门可罗雀,眼睁睁看着就要倒闭了!”这个够文雅了,成语都用出来了,但是估计这是孙亦茯的事!“个死妖女,我XXX,害的我们这群担夫连口饭都没的吃,我XXX,还让不让人活的啊!”这个声音够粗鲁够直白,不过担夫是什么?范新星睁开眼,自问没得罪这路人啊!旁边的掌柜倒是机灵,凑过来在范新星耳边大声解释道,“就是以前没板车和独轮车前帮别人挑货的!”范新星摸摸被震的发麻的耳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这造谣之人也并非空穴来风,自己之前也确实在不自觉中伤害了许多人的利益,甚至是赖于养家糊口的生计!略一沉吟,范新星抬手止住还在喧闹的人群。人群倒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都望着那个站在暴动的百姓中其貌不扬的女子。范新星看着望着她的这群百姓,倒是一时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一群人他们生活在这个封建社会的最底层,他们努力的在夹缝中寻求一点点活下去的养分,在范新星初次到来的时候甚至在听到那个担夫的话的前一秒她都不觉得有什么。这是个人本事赢得的社会财富,可是听到那群相当于现代失业者的呼声,她感受到了发自心底的愧疚!她的到来无疑就是一种入侵,而这里的人们接受了她,她做了什么?她带来了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东西,让原本有一条生路的人瞬间没了活路!如果不是这次被有心人拿来造谣生事,她甚至都不会知道她曾经生生断了这群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的活路!范新星忽然忍耐不住落下泪来!
人群在看到范新星落泪的刹那又开始了骚动起来——谁都是为生活所迫!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最容易明白这些浅显又深奥的道理。看到一个姑娘家家的被逼成这样都有些不忍,更何况听吴婆婆说她是和家人逃难失散于此的。有些心肠软的已经开始劝了,“姑....姑娘,你别哭,我们就是来跟你说说!你.....”范新星本就十分愧疚,听到这样的话更是十分的内疚。直直的跪下来,倒把一群老百姓唬的一跳!楼上本在悠然喝茶的孙亦茯更是惊得站了起来,连茶水倒在了身上都毫无所查,倒是一旁侍候的小二手忙脚乱的一顿收拾。“至于吗?”孙亦茯低低的喟叹一句,他以为范新星是在打感情牌。楼下的人群再度炸开了锅!“姑娘,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姑娘,我们也不是想逼你这样.......”“姑娘要不我们就帮你找到你爹娘,你回去.....”
范新星不发一言,不顾阻拦,一下一下,规规矩矩的扣完了三个响头。孙亦茯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急急的往楼下冲来。范新星不顾讶异的人群,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低低的开口,人群却静的出奇。范新星的声音一点点的流进人心里,“是我的不好!请大家原谅我的年幼无知。我娘从小就教导我,‘人在做天在看’!凡事要多为别人考虑,给别人多留条路!我初出家门,忘了娘的教诲。把事情做的过了。累及各位叔伯婶姨遭此变故,害的一群担夫大哥没了糊口的活计!是我的错,请各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补回大伙的损失!”人群中嘘唏不语,忽的一个男声大嚷,“我娘因为没有钱抓药,前不久过世了!你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范新星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刚刚止住的泪水似乎马上又要决堤而出。范新星没看清楚是谁,可孙亦茯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出声的正是掌柜的说的那个地痞!孙亦茯正想开口揭穿他,已经有人先他一步行动了,“曲癞子,你哪来的娘?他娘的!你娘你自己都不知道长的啥样吧!”正是刚刚声音极大极粗鲁的那个担夫。曲癞子在众人的哄笑中,低头不好意思的钻走了。
经过这一闹剧,气氛轻松了不少。刚刚那个文雅的酒楼老板开口道,“姑娘,你刚刚.....”范新星回过神来,幸好,曲癞子说的不是真的!感激的看了那担夫一眼,转身对酒楼老板会话道,“老伯,”又望了望人群,“各位乡亲,我想以后我们大家一起把反季节蔬菜和板车独轮车做大做强,让每位乡亲都有饭吃!我们大家一起赚银子!”“我们就只有一把力气,不会种什么菜!”那个实心眼的担夫直愣愣的回道。“那就让你赶车!不会我亲自教你,以后你就是车队队长!”范新星也恢复了她豪爽的性格,“那敢情好!”担夫挠挠头,笑眯眯的说。众人再次哄堂大笑。一场风波似乎化为无形,孙亦茯站在楼梯上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只是,就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现在看来似乎是的。以后,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