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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血与火

勋看着肥皂泡上的影像颜色基调由黑白又变成了红色,勋以为自己就要看到就发生在这座城市中的以前的忠诚战士与人类的战争了。勋本来很抵触看这些人类与机器人的冲突的,尤其是勋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与其说是战争,倒不如说是机器人对人类的屠杀更为确切一些。但是勋这次却没有选择低下头,自己逃避的太多了,这样的悲剧,就是因为人们的不敢面对才发生的。

不过画面并没有变成那样,勋能看到的是幸存的人类聚集在广场上,每个人都打着不同的标语。画面闪过,勋满眼看到的都是“我们不需要机器人”“它们是杀人魔鬼”“让它们滚开”“消灭掉机器人”等等此类的标语。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这个“它”字好刺眼。

画面接着一闪,本来还是和平的抗议示威接着就变成了幸存的人类对城市的破坏,对街上的机器人的疯狂破坏。勋以前也是对机器人万分的痛恨,以至于自己都不愿想起以前的记忆,不愿再看到人类与机器人的对峙。但是此时的他却有些不明白那些幸存的人类为什么就容不下这些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机器人,仅仅就是因为救过自己的跟伤害过自己的人是一样的人吗?勋他自己其实并没有发现,在这个肥皂泡的暗示还有影响下,他的感情天平已经有些偏移了。

“告诉我,如果此时此刻你是钟太岳先生,作为拯救城市拯救人类的人,却被如此的对待,你能接受吗?”肥皂泡说道,此时的影像已经变成了失去理智的幸存人类对整个城市大肆破坏了。勋一下子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确实,这些机器人并没有罪过啊,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它们呢?

“所以这就是你杀死所有人的理由?”在一旁一直闷不吭声的布鲁斯突然冷冷的说道。

肥皂泡沉默了一会,画面也在此时有些停滞。过了几秒钟才恢复。“错误问题,不予回答。”肥皂泡如此说道。

勋这才明白刚刚肥皂泡所说的为什么是“正确问题”了,原来这肥皂泡是已经设计好的程序,很多东西都是要靠语音对话完成,当问对了问题的时候它便会回答答案,同时告诉你“正确问题”。如果程序没有你提出的问题,那就是“错误问题”,而不予回答了。勋一想,这样说就对了,不过自己刚刚好像感觉在布鲁斯问出这个问题来时,肥皂泡好像有些停滞,如果真的是靠程序来完成对话,那不应该有延迟啊。想到这,勋又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一样在看着这个空中的肥皂泡的布鲁斯,突然感觉布鲁斯的脸好像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冷过。

“在人类不断的迫害下,钟太岳先生最终不得不做出了这个万分沉痛的决定——”勋还想这家伙不会又要再问一遍“你知道是什么决定吗?”结果肥皂泡直接就说了下去,“在自己的同胞与孩子之间,只能在两者当中选择一个了。你知道当抉择来临时,人会是多么的痛苦吗?”勋又觉得它开始罗嗦了,它不说自己也知道它是选择了留下了自己的孩子了。

“当时真的有艰难的抉择吗?”布鲁斯用像是对自己说话一样的很低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勋听到了,估计肥皂泡也听到了,但是肥皂泡却没有理会布鲁斯的话。这倒是让勋有些奇怪。

“钟太岳先生在痛苦的思考后决定自己作为一个父亲,不能对自己孩子的生死不管不问,就算是因此变成一个背叛族群的人也在所不惜,因为他实在是太爱自己的孩子们了。”听到这句,勋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刚刚自己才看到的那个蜘蛛形的机器人,呃,孩子,这个也太恐怖了吧,想到这,勋身上又是一抖。能设计这样的“孩子”,那那个老子估计也好不了哪去。

“所以,战争又再次爆发了。”随着这句话说出,勋看到了自己早就想到的画面——机器人对人类的屠杀。画面的基调本就是红色,现在则更是所有的东西都是红色了。画面不断地播放机器人在用枪,用火,用大炮在杀害人类,传到勋耳朵里的则是人类的哭喊,呻吟还有惨叫。勋整个人的脑子都空了,没有想到以前,没有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的他,就只是像是坐在地狱门上俯瞰受苦众生受难于修罗场的无关之人一样。勋都忘了心痛了。眼睛里看到的,耳朵里听到的都让他整个人给呆掉了。

勋此时仿佛置身于血与火的街道上,看着四处奔逃的人类被身后追赶的机器人给杀死。迎面跑来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披头散发,但是却能感觉到此时此刻她一定是满脸的恐惧跟绝望。看着那女子向自己跑来,向自己身处手,“救救我···”勋现在什么都没想,只是凭身体的反应举起了手。就在自己的手要触到那女子的手的时候,那女子的手却突然在空中停住了。勋也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好像喷上了什么有些温温的液体。

勋下意识的用手一擦,整个手背都变成了红色。再抬头看眼前的女子的时候,才发现在她身后站着一个没有人类的表情的冷冰冰的机器人。勋看着眼前的女子慢慢的低下头,勋也跟着她向下看,才发现那女子的肚子上蓦然有一把突出体外的利剑的。那女子又缓缓地抬头,与勋对视着。勋只能透过散乱的头发看到她的眼睛,看到那充满憎恨的眼神。“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那女子的手还在向勋伸来,勋突然感觉好害怕,想往后退,身体却动不了。就在那手要摸到勋的脸的时候,勋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个混蛋不要再放这些东西了!”

勋眼前所有的东西,血,女子,机器人,街道,城市,全都突然停住,然后像是被打破的镜子一样开裂,然后轰然碎掉。在这个世界轰然破碎之后,勋才看到眼前的依然是布鲁斯,布鲁斯也正关心的望着自己。

“没事吧?”布鲁斯问了这么一句。

勋本想告诉布鲁斯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笨蛋,不要把整个人类所犯的错都放到自己背上。”布鲁斯看勋一肚子话却不知如何说起的样子,自顾自的说道。说完便又接着抬头看那肥皂泡了。

是啊,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些,听到的那句“为什么不救我”,应该就是自己把自己当成导致这一切的罪人了。自己差点就把自己推向险境了。想到这,勋突然想到布鲁斯刚刚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事,自己一句话都没说他就知道自己想到的一切。勋看了看仰头继续看着肥皂泡的布鲁斯,他自从看到这个肥皂泡之后好像就跟以往不太一样,勋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

“不要再放这样的东西了,你不觉得这些东西正是你的耻辱吗?没有是非观念的知识,没有人性的科学,值得你在这炫耀吗?”布鲁斯对着肥皂泡说道。

勋正惊异布鲁斯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却发现肥皂泡并没有对布鲁斯的话有什么反应。又是“错误问题”吗?

很意外的,肥皂泡有没有说话,没有“错误问题”,也没有“正确问题”,但是画面还是停住了。然后消失了。

勋有些奇怪,看了看对面的布鲁斯,布鲁斯还是仰头看着那肥皂泡。

肥皂泡接着又亮了起来。画面变成了勋跟布鲁斯看到过的景象了——从黄河南岸的人类遗落的城市中遥望北岸的机器人的钢铁之城了。

“所有的人类都被消灭掉以后,机器人放弃了南岸,而选择在北岸建立了属于机器人的新城市。也就是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在人类都不存在之后,钟太岳先生总算不用担心有什么会威胁到自己的孩子了。但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群孩子们太过残暴了,人类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它们还在对其他还存在的生物进行屠杀。它们在慢慢的将这座城市变成死亡之城。钟太岳先生觉得是时候该阻止它们了,所以制造了我,让我完成他不能完成的事情,去阻止他亲手制造出来的孩子们。”勋听到这,心里有些奇怪,那个钟混蛋自己怎么不去阻止呢?解铃还需系铃人啊,自己捅的篓子,怎么让别人给补呢?勋正要问,那肥皂泡却突然暗了下来。

勋正想这是怎么了,那肥皂泡突然落向了地面,像是玻璃一样哗一下摔得粉碎。勋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突然发现在那堆白色的碎片中,还有一个黑色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呢?那肥皂泡出现的时候明明是透明的,里面的情况自己看的一清二楚啊,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啊,现在这肥皂泡碎掉了,怎么就会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东西呢?勋下意识的向着那黑色的东西走去,然后蹲下来拿起了那黑色的东西。

勋还没看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呢,却听布鲁斯很激动的叫到:“跑步机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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