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溪风开始修习六道浮屠以来,其他的那般神通在他身上是没有看到什么的,最大的好处就是他的睡眠愈发的好了,他以往还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境时而远古洪荒,时而兄弟柔肠,他总是以兄长的身份在梦里与弟弟交谈,但梦终归是梦,不是现实,但也确实因为这些个怪梦,他近来时常睡过头,做早膳的事情都要墨瑶为之代劳了,但墨瑶做的东西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
二师兄虽一直在山门,但他只有偶尔日头过三竿时才会去到厨房吃些东西,墨瑶做的早膳他也不好伤了小师妹的心,对此说说点点,倒是溪风的脑壳又吃了不少的爆栗。然而二师兄的教训并没能让他早起,今日又是如此睡到了巳时。
“师兄.....师.....兄。”墨瑶哭的梨花带雨,她语气里还带这恐怖而急切的情绪。“师兄快醒醒!!”
溪风懵的睁开双眼,墨瑶使劲的摇晃着自己,她的眼神盯着看着自己的肩上,面露扭曲的表情。
“唔.....师妹,怎么了?”他揉着睡眼无关紧要的问。
“师兄!快快!把我肩上的毛毛虫弄掉......你快点啊.....呜呜呜......快点拍死它....”墨瑶显然非常的急切。
溪风定眼一看,一只肥硕的毛毛虫正缓慢的蠕动着,好似什么蝴蝶的幼虫,并无什么可怖的,墨瑶她平日里对蟑螂老鼠之属毫无恐惧之心,但唯独这毛毛虫是她最害怕的东西,她已经被吓哭好多次了。
溪风回神,将她肩头幼虫一弹,用笤帚拍死,回过头看着小妮子,她被吓得浑身发软,她裹着围裙显然是在厨房做膳食,溪风略带好笑的眼神看着她。
“有那么可怖么?不就是一条毛毛虫么?”
“呜呜....我怕。”
“好了好了,不怕,已经拍死了。”溪风安慰道。
缓了一会,她好似缓过神,墨瑶回过头看着溪风,眼角泪珠还没来得及擦去,就那么眨巴着,也不再哭出声,就像夏日午后阵雨结束时,从淤泥中冒出的青莲,惹人疼爱。
“师兄,你杀生了。”语气里透着无辜,仿佛刚刚她并没有说过杀啊打啊什么的。
溪风好气又好笑,明明是你让我拍死的吧,这又怨我啊?
墨瑶看着他这般神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师兄,你今日又睡过头了。”
“唔,好似确实如此,好在你叫醒了我,不然又要被二师兄一顿打了,说起来还得感谢那条毛毛虫啊,哈哈...哈哈”溪风话一说完,墨瑶却一下来气了。
“哼,师兄你故意的吧?我好心与你做膳食,你却故意来气我,我不做了,你自己去!”墨瑶脱下围裙气呼呼的说,溪风却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根本不明白她为何莫名其妙的就生气了,他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毛毛虫,但细细想来确实好像说错了话,溪风懊悔的打了打自己的嘴,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就追着跑着出门,但屋外不比屋内却是冰天雪地,他一开门就又跳将了回来。
墨瑶这一肚子气一生就是好久好久,愣是让溪风哄了许久才稍微好了些。
“你们二人这般就像吵架的两小夫妻,看来着实有趣。”柳宗的声音忽然硬生生的冒了出来。
“二师兄!你又胡说八道!”墨瑶还没开口,溪风就红着脖子叫了起来。
“小师妹姑娘家的都没开口,你反应那么大干嘛?倒像是你被占了便宜似得。”
“师兄你知道师妹她姑娘家的你还胡说八道。”
“你真是讨打。”话音刚落手起手落敲在溪风脑门上。
“痛啊师兄,你为何每次见到我都要敲我脑袋呢?你不懂君子动口不动手么?”
“君子?你师兄我像那种道貌岸然的人么?”他咬了一口拿在手里的苹果,右脚架在长剑之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怎样都没法与君子二字扯一起。
“山匪。”溪风小声说道。
“二师兄,溪风师兄说你是山匪。”
“墨瑶你……啊,痛痛痛,师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好了,不与你们调笑了,难得今日我得空,我想看看你们功课如何,溪风你先来。”柳宗显得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溪风不情愿的走上前,他依旧揉着脑门,不过当他开始将六道浮屠运走一遍时,他周身开始冒出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显然已经初入境界了,不消多久溪风便坚持不住,额头开始冒汗,没多想也就停了下来。
“嗯,不错,虽说差了些但总归还是说的过去,溪风并非师兄我危言耸听,你体质与常人有异,这六道浮屠乃是佛家无上心法,修心固本,这才让你保住小命,你可不要荒废修行,要知道这与你性命相互挂钩,你可记下了?”柳宗说的风轻云淡,那种语气就像是在问今天吃什么菜一般。
“二师兄,你可别吓我,当初大师兄都没与我说过这些话,你不会是骗我修行才编出来的吧?”
“编?我为何要编?你信那自然是你的造化,不信那于我又没有太大关系,到头来保不住小命的又不是我。”
溪风听到柳宗一番话后,显然是信了,当然他也明白二师兄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和必要,担心在那一刻于他的心中萌芽。
“你也不必太过的担心,你只需好生修习便无大碍。”
“哦,知道了,二师兄”溪风小声的回答。
“墨瑶呢?你呢?你的两仪三清道练得怎样?”
墨瑶神秘一笑,对着二人做出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
“二师兄你的法宝是双剑吧?”
“嗯,怎么?”
“那师兄可否将另一剑借我用用啊?”
柳宗点了点头,从后背剑鞘中取出一柄长剑。
“此双剑名为惊寂,分别采用天外陨铁以及北苦之地极寒冰晶锻造而成,母剑长三尺宽二寸,子剑长两尺二寸,宽二寸,这是当年游历天下时一位老前辈为我所锻造的,双剑极具灵性,非我本人御剑多会有不适应,你可能驾驭的来?”
“师兄借来便是,能不能驾驭试试不就知晓了?”墨瑶调皮的说。
“看来你倒是已经将两仪三清道修习到第二重了,可喜可贺啊,居然想要试着御剑了。”
“嘻嘻,被师兄发现了,前些日子我对着茶杯挥了挥手,我尽然发现杯子动了动,想来是可以御物了,但一直苦于没有趁手的灵剑,所以一直没有尝试。”
“好好好。”难得柳宗拍手称好。“我两仪山果然人才辈出,至于灵剑还需你日后下山游历时自行寻找。”
“知晓了,多谢二师兄指点。”
话不多说,但见墨瑶手持长剑横于胸前,右手捏个剑诀,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暗自默念口诀,只见她周身开始泛着青光,隐隐的有流波之样,青光运转,逐渐在脚下形成一个太极图案,阴阳双鱼互补互生缠绕旋转。墨瑶慢慢放开惊寂,只见长剑并未掉落地上,只是忽的下沉,但离地两尺左右停了下来。墨瑶睁开双眼,开心的跳了起来,其实她心里也没有一个谱,可以保证能够成功,说起来第一次便能从容的做到这般,已属不易。
“好好好。”柳宗再次拍手称好,翘着脚看着自己进步神速的小师妹。
“来溪风师兄,我带你御剑飞行。”墨瑶显得很开心,对着溪风一阵招呼,溪风原是不愿的,但小师妹的赖皮让他着实招架不了,跟在她身后踩了在长剑之上,溪风感觉脚下一沉,但很快的就稳住了。
墨瑶初次御剑显得有些魏巍颤颤的,她身体不自觉的有些发抖,不知是开心还是紧张,溪风手扶着她肩头明显的可以感觉得到。墨瑶手捏剑诀,脚下长剑嗖的一声一瞬就飞出数丈之外。忽如其来的速度感让初次御剑的墨瑶很是紧张,一个没注意二人直直的从飞剑上跌落下来,好在离地不高,两人重重的摔在雪地之上。
从长剑跌落之时,溪风一把将小师妹拦在怀里,硬生生的用后背着地,在云台之上他后背磨得生疼,但他咬着牙没有叫喊出来,墨瑶紧闭双眼趴在溪风胸前,她第一次的御剑就这般收场了。
墨瑶闭着眼,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掉落下来,本想出个风头,结果却是这般收场,换做谁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溪风想开口安慰,但他还是顿了顿,过了许久他也没有说什么,反而先开口的是一旁看着的柳宗。
“小师妹,不必气馁,你初次御剑能做到这般已经实属不易了,更别说是驾驭我这惊寂了。”柳宗说道。
“是啊师妹,你别放在心上。”溪风还依旧搂着墨瑶保持那个姿势。
墨瑶并没有说话,依然紧闭双眼,不过依稀可以看到她眼角边有些许湿润,溪风原本很想快些起身,但墨瑶始终保持那个姿势,他也就只好这般保持着。柳宗见二人这般,也没说什么啃了口果子,径直的将长剑收回默默的飞走了只留下二人。
“师妹,你也别往心里去,二师兄很少夸人的,你此次御剑不能算作是失败。”溪风平日里嘴笨笨的,但此刻倒是说了句体贴话。
“你想啊,那是因为师兄的惊寂难以驾驭,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吧。”
“墨瑶,咦,乖,不哭......”
不论溪风说什么,墨瑶始终闭着眼,也不说什么,直到溪风实在忍受不住背上灼烧一般痛楚。
“师妹,你若是没事可以起来么?师兄我倒是受了些伤。”
直到溪风这般说道,墨瑶才睁开双眼,关切的看着他,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是谁那般奋不顾身的将自己当做肉垫,墨瑶想到这里眼里噙着的泪,瞬间全部涌出,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她眼里既有着感怀又有一丝丝责怪,像是责怪溪风不该这般不爱惜自己,若是她直接摔在雪地里她也会好受些,想到这里她一把抓过溪风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只留下莫名奇妙的溪风大声的喊痛。
女子,真乃是奇人也,这奇的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