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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黎明之前

灵风刚被民警领进公安局的临时拘留室,在位置都不够躺下的牢房里,屁股还没坐热,眼前的牢门就又打开了。

“警官,又有啥变故么?”

文超手里拿着一份档案走了进来。

他目光平静却又有些复杂的注视着坐在矮床上,面色如常的少年。

没有羞怒和屈辱,也没有懊恼和愁绪,倒是把公安局牢房当成七天宾馆的样子。

“你可以走了,还有,这是你的笔录,看过没问题的话画个押,剩下的事处理完会联系你的。”

文超伸手一抛,把手中的文件丢到少年怀中。

他本是挺欣赏见义勇为、谈吐举止又十分稳重的灵风,没完全依照着市长和两位处长的暗示,而是自己给定了个治安事件,也算是暗中拽了灵风一把。

没想到,眼前少年这份淡定却是因为背后有大人物,连他从公安局系统都没办法检索到公民信息,这一变故倒是让他看轻了些。

可是,面前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想差了。

他脑子里前后一捋,却是想起灵风前后被隔离了连个电话都没打过。

难道,另有其人?

不过,这也不是他顾得过来的。今天一晚上,他这个前后难做的副局长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啊。

文超领着灵风从拘留室一层层走出来,穿过干警办公室。灵风这一进一出还没超过十分钟,倒是引得不少警员望了过来,远处经办的几个警员更是皱起了眉头,互相交换着不解的眼神。

“警官,怎么称呼?”

灵风跟着文超进了他独立办公室,坐在了办公桌前的客座上。

文超给他递了杯水,招呼他重新看一遍笔录和卷宗。

“敝姓文,文超。”

他也没想多话的意思。

灵风一目十行又滴水不漏的审校完笔录,心里越发有些诧异。

早先他还抱着除错找陷阱的想法,然而看了几页笔录之后,却是丢在了一旁。待得看到最后的卷宗和案情之后,他不仅有些咋舌。

这不仅是完整一字无误的笔录,甚至连卷宗和案情都像是他脑海中想象的处置判罚方式。

文远商团一众人等,寻衅滋事、恶意伤人未遂,刑事立案,递交检察机关,同时驱逐外事商团。

这不是在做梦吧?

“我能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灵风深吸了口气,遇到这束手无策都准备任其自然的事,却突然惊天逆转,饶是他一向淡定,现也有些吃惊了。

文超坐在大班椅上,眉头一挑。

“我还想问你呢?”

他注视了灵风半饷,却是真见得少年还不作伪的不解神色。

“上头的吩咐前后转了两次。”

他手指着上方,饶了一转。

“万幸是我也不用太难做了。”

文超笑了笑,却是没想多说下去的意思,招呼着灵风签名画押,把文件送入终端录入,便领着少年出了办公区。

大厅间,林灵挂完电话,心里一块石头却是放下了,拉着温婉坐在椅子上,目光丝毫不移的盯着办公室出入口。

温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林灵拉着安慰了几句,让等着就好。虽然只是只言片语,被年长几岁的女孩拉着,不知怎地内心却是安心了许多。

不一会,林灵温婉两人眼神皆是一亮,眼见着灵风从办公区窗口领过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走了出来。

两人皆是起身迎了过去。

下一刻,三人一碰面,温婉却是抢先了一步,扑到了灵风怀里,豆大的泪珠又忍不住从眼角落了下来。

灵风也无奈,只好抱着温婉,等她安定下来。

一步远的林灵看着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自然也不好打搅人家,只是带着戏谑的眼神旁观着。

灵风朝林灵笑了笑。

“谢谢你,林灵,这次我欠你个大的。”

林灵眉头一扬,却是苦笑着变了个鬼脸出来。

“太聪明了可不是件好事。”

她本来还觉得可以装作无知地混过去,然而,她才意识到至少在灵风面前不那么好糊弄。

她现在可有些心慌了。灵风究竟知道多少?她可不愿意被某某身份打破了日常的平静。

不过,下一刻。

“林灵?”

温婉有些迷糊的话语。

她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眼灵风的视线,然后又回过头来,望着自己身后的女孩。

她眨巴着眼睛,有些糊涂的又望回了灵风。

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

“哎!林女神!”

瞪地豆大的双眼,惊奇又欣喜地来回扫着二人。

这一下变故,却是惹得林灵恰意地笑了。

“你家妹妹真有意思。”

“温婉可是一直很崇拜你的哦。”

灵风拍了拍温婉的肩膀,想让她向林灵打个招呼。

谁知道,温婉下一句话却是差点把两人呛住了。

“哥哥可是没少提起你,你们是在交往吗?”

“噗……”

目瞪口呆的两人。

林灵羞红了半边俏脸,扮恼般瞪了灵风一眼。

灵风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我们是同班同学啦,和你说过的,今晚恰好一起啦。”

这么一提,温婉倒是想起了昨晚和灵风围绕林灵的缠闹,下一刻倒是嬉笑着扑到林灵身前,挽起林灵的手。

“林姐姐,我和你说,哥哥可是绝世大好人,人品担保!”

望着温婉推销自家兄长,林灵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间却是为这温馨不自觉升起一丝羡慕。

“如果是灵风的话,说不定哪天我心软就上钩了,这可要看你哥哥表现了。”

这一番话却是让正面前的灵风又是一番目瞪口呆,林灵咋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不过,随即被林灵含羞微愠地一瞪,他只好无奈的摊了摊手,把温婉拉了回来,好生说上了几句。

温婉自是聪慧,她一直在林灵旁边,心知肯定是林灵暗中帮了忙,心里当然是感激的不行。过了嬉闹的劲后,倒是十分乖巧而正式地跑到林灵面前道谢。

前后问了下灵风在内的经过,确认没事后,林灵心中也是宽慰了些。

接下来,三人又聊了片刻,倒几乎都是围着商团的撒泼。毕竟夜已深了,三人便也各自计划回家。

灵风和温婉二人把林灵送上计程车,过程中也没深究和道谢不停,倒是温婉热情亲昵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林灵上车没一会,便收到了温婉的信息。

“林灵姐姐,今晚谢谢你!……下面这个是哥哥的号码,他那个大笨蛋肯定没有和你交换联系方式。”

林灵强忍着笑意,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温婉为兄长操碎了心的烦恼。

与灵风不同,林灵在市中心一处高层租了一套单人公寓。林灵家不在上海,她几乎是独自一人,甚至一切从简来到这边上学。

即使在圣安东尼奥,许多同学也都以为她只是普通商家的女儿,不是因为成绩出众,不少人甚至瞧不太起她。这也是她转学到更平民一些的环亚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层原因则是,被誉为“平民之花”的自己,在圣安东尼奥太吸引人了。

她,林灵,绝不活在家族的庇佑下。

林灵从淋浴间踏出,曼妙的躯体上丝滑汇聚的水滴顺流直下。拿起叠在一旁的浴巾,走到玻璃前,轻轻擦拭着身上的水滴。

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发沾湿,温水出浴后微红的面颊,晶莹无暇的肌肤。

捋了捋发角的发丝,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自觉便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丝笑容。一颦一蹙,她自己都有些被镜中的倒像吸引住了。

而后,又想起了自己和灵风震慑场面的一幕,下意识就拿起一旁的手机,英姿飒爽地挺胸伸手往前一举。

然而,这一挺胸,却是让围扎在胸前的浴巾霎时松开了。

下一瞬间,吓得林灵慌张的伏下身子,捞起浴巾。

过了片刻,她回过神来,却是被自己这异动弄得又羞又恼。自己明明在独居的房间里,而且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自己啥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此时,她脑子里随即想起了个人,却是引得林灵嘟起嘴。

她站起身来,对着镜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扮怒的瞪着镜中的自己。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想。

此时,捏在手中的手机却是振动了一下。

林灵定睛一看,却是灵风发来的消息。

她眼神上下一飘,心里不知怎地竟有些羞意。镜中的自己有些手足无措的按着胸前的浴巾,而脸颊不知啥时候开始红了一片。

她翻开手机。

“今晚谢谢你,然后,我能要一下石进社长的联系方式吗?没猜错,他应该是军工科研社社长吧?明天魔女的反击,可能需要他的帮忙。只要他号码就好了,剩下的你等着看,就当还你人情。”

林灵眼珠子转左又转右,不知怎地,心底生出一股气恼。

感觉就像是……

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看了看手机。

这感觉就像是半湿身子裹着浴巾的自己站在他面前,一股脑子羞怯,而他却开始聊正事了。

恼了半饷,却是又开始自责觉得自己怎地如此心神不定。

平复了下来,认真的给回了一封信息。

另一端,灵风收到了回信,不过,除了他想要的石进的号码外,还有一连串的敲头的表情,几倍于号码长度,几乎占了整个屏幕。

“这是啥意思?”

灵风有些咋舌的把手机给到一旁的温婉看。

温婉扫了一眼,翻回之前灵风发出的短信,却是笑了起来。

“哥哥,林灵姐是在说,你这个笨蛋!”

“你咋看出来的?”

灵风把手机抢了回来,又仔细翻看着短信。除了号码和表情外,别无太物,他甚至开始分析表情有没有不同了。

望着面露苦色和不解的灵风,温婉笑的更是开心,很是得意的说道。

“哥哥你懂那么多,平时那么聪明,但这你就看不懂了吧。”

灵风颇有些无力的瞪了温婉一眼,又回头琢磨了半饷,却是十分无解。

毕竟,夜近凌晨,两人嬉闹了一会,便各自洗澡回房了。

刚躺床上,手机响起,是父亲的来电。

“小子,听说你今晚闯祸了?”

“哎呀,是是是,就你知道的最清楚。”

灵风没有好气的回道。

虽然有一丝不甘,不过父亲没问,他也就没有解释的意思,何况父亲语气也没有丝毫责怪的意味,倒是有一丝奇怪的戏谑。

“你小子本事倒是不小,不过下次这种事你最好还是和我说一下,不要逞能。”

看这意思,父亲倒是知道他们俩平安无事。

灵风一点不奇怪父亲为啥会这么清楚,毕竟做智脑研究,肯定有一些信息后门。不过,灵风心中倒是有点疑问想问,他也知道父亲肯定是知道的。

不过,沉默了半饷,他又打住了好奇劲。

下意识间,他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过分好奇为好,林灵似乎也不想他知道,而父亲似乎也不想说。

“好的,我知道了。”

灵风平静的回了句。

赵源对自己儿子成熟了些的行为颇感欣慰,他打来之前做了一番草稿竟没用上。

“下周,来日耀城一趟,考前了想见你一面。”

赵源倒也不绕弯子,不过,灵风却有些犯难了。

“下周可能有亚科保送的宣讲会。”

“咦!你居然还关注起了保送。”

换以前,灵风大概连高考都不怎么上心的。

“你想去哪个系?亚科出名的数理系、飞航系、空间系、智脑系。”

话语间老爸竟有些兴奋起来。

“我不知道,老师推荐我去数理系……”

如果老爸这么说了,那么这几个系肯定是都有保送名额的。但,他有些犹豫了,如果纯按个人意愿的话,他反倒对数理系最没有兴趣。

“好了,志愿以后再说,你想去哪我都没意见。”

手机那边的声音停了半饷,似乎思考了一会。

“如果没有什么事,这周周日来吧,还有,你那镇定药就不用吃了。”

灵风有些愣住了。当年可是他爸不由分手的带他去看医生,然后从初中起就一直定时服用的,连药都是他爸固定从国外寄回来的。

小的时候,他还因为不按时吃药没少挨打过,倒是后来确实感觉到了安定思绪的效果,这才自觉了些。

“可是,这快临近考试了……”

灵风有些犯难了,睡不好静不下心,他怎么复习啊。

“听我的,就是因为临近考试了。是该让你解放了。”

手机那边似乎还带着点笑意的话语,灵风更是听不懂了。

不过,赵源似乎也没有要细说的意思。

“记住周日过来找我,费用我给你报销,再送你个生日礼物。”

说完这话,赵源便挂了电话。

灵风颇有些无奈的躺在床上,他都忘记自己生日快到了。他的生日第二天就是温婉的生日,这小妮子每次对于自己忘记了她生日的事都耿耿于怀。

在脑中规划了一下周末的行程,思绪便又回到了明天即将面临的事上。

既然,石进的号码已经要过来了,剩下的事就是如何布局了。

灵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屏幕上放映着一份黑黝黝勉强能看清人影的录像,这是留给魔女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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