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俱伤之际,寒山上下余怒正盛,杀柳却在此时只身前往,在一众的仙人道友之中,表现不卑不亢,而且坦荡有礼,可看着总是不太顺眼,所以离阳的语气十分冷淡。
离阳:“无论此事起于何因,我父亲死于夜凌之手,有目共睹,而且丽夫人不知所踪,夜凌难辞其咎。阁下此番前来,不是赔礼请罪也就罢了,还想兴师问罪,凭什么?!”
杀柳神色凝重:“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我们夜凌王可不敢一人承担责任,当日起因不明,前代山君便出手重伤端从王,我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以至于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今日有蓬莱仙人见证,我想有些事情还是摆到台面上,尽早谈清楚,这毕竟关系到寒山与妖界的未来。”
离阳面色阴沉:“你以为此事,一代恩仇可以了了?!是战是和,也应当是夜凌来谈,或者,你交出夜凌,才有资格来谈。”
杀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寒山的人似乎都很偏执,无奈道:“当日大战之后,夜凌王亦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若今日山君不想谈,也无妨,在下只想提醒山君,这的确是上一代的恩怨,能否了了,在于山君。”
离阳当下沉默不语。越岑便开口道:“阁下今日想谈,也并无不可,只是你可以确定,你今天说的话明天可以作数?”
杀柳:“尽力而为。”
越岑:“小少主当日到底遭遇了什么,时至今日,我们确实查不出所以然。阁下要是有什么高见,我们倒是很想听一听。”
杀柳:“既不知起因,那么小少主是如何痊愈呢?”
越岑:“这也是不解之处,小少主可以说是不药而愈。”
杀柳:“也就是说,下手之人并不想伤害小少主,只是为了挑起事端。”
越岑:“不无可能。此事一日不明,恐怕谈什么都不太合适。”
杀柳:“既然如此,那在真相未明之前,两方还是能相安无事为好。就在前日,我们收到密报,魔十域主月扶芳似乎想要在寒山附近有所行动。传闻月扶芳修炼的月冥法,每次精进,都需要像寒山的寒玉萃这样的至寒至阴之物辅助。眼下离他的每百年一大成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恐怕他对此物志在必得。”
离阳:“眼下寒山宾客广至,能者众多,况且月扶芳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寒山根本不惧。当初你们惹下了祸端,现在又想相安无事,那就先让夜凌把丽夫人交出来。”
杀柳:“我们若有丽夫人踪迹,自当奉告。”
·······
此时此刻,南风混入妖界,正四处打探,亏他几十年前也常到妖界闲逛,偶然间也认识不少妖怪,所以也算很有效率,不出半天,落春城的各种渠道的消息便纷至沓来,一致都是双方大战之后,夜凌不知所踪,端从闭关疗伤,妖界上下就靠杀柳打点着。
在长穴街的消息海,南风倒是听到了一些关于杀柳的讨论。据说大约百年前,夜凌与端从,联手了几个真仙,约战刚刚功成的魔十域主月扶芳,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受伤的杀柳,就把他带了回来。一直以来,这件本就不起眼的事早已沉寂,但是几年前杀柳外战向来骄横的魔十域三域主,内设生机堂救死扶伤,言行之间从容潇洒,颇有见地,所以大家渐渐地也就注意起他来了。
此次妖界与寒山大战,死伤无数,妖王还不知所踪,虽说整个妖界气氛难免有些低沉,但还是平静安稳的。夜凌与端从统领妖界已经万余年,妖界生灵可是活得自由自在,比起以前的妖王要好上很多,当然,糟糕的境遇不是没有过,相比之下,现在也并不算太差。
让南风意外的,则是他听到了一些关于仓术的消息,来源乃是一只鹰妖。那时,鹰妖正与三五个知己,谈论起他最近的倒霉事。
鹰妖:“我与四里湖的阿朝相识,他跟那仓术有几分交情,几日前阿朝传信给我,让我去他那里让仓术帮忙把我这顽疾治一治,我连夜赶过去,谁知仓术却不来了,等了两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还是不知所踪。”说着叹了口气,摇头道“求人终究不如求己。”
几个妖便劝慰起来:“你在生机堂不是拿到了起效的药了吗,药效慢了些,就慢慢调理吧。“
鹰妖:“坏就坏在生机堂的药只能缓解,不能根治,不然我也不愁了。“
南风忍不住凑过来:“可我听说,仓术这个人虽是疏狂不羁,但还是蛮守信的。”
鹰妖:“听阿朝说,他要去碧落泉一趟,那个地方极其隐秘,我和阿朝也去找过,依然不见人影。”
南风:“那个地方千变万化,也没听说有谁见过此地全貌,会不会迷路了?“
鹰妖:“迷路应不至于,毕竟仓术是个很有修为的仙人了,也许是我们无缘找到他,也许他根本没有去那里呢。“
······
杀柳沿冰梯直上,前代寒山君的祭台云烟缭绕,时不时吹响的号角,清冷的风渗出一丝丝肃穆与苍凉。虽是素未谋面,但关于前代寒山君的风闻他倒是听了不少,才华出众、性格古怪大概是他最重的标签,一个性情中人,遇到了一些倒霉的事,一辈子走不出也就永远在那片阴影之下了。
回去的时候,杀柳特地到了妖界与寒山的边界处,寒风萧萧,这里的冷意比往日更盛。令他想不到的是,寒山的小少主居然跟过来了。
杀柳:“小少主这是要送我一程?“
含星:“我母亲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杀柳:“据我所知,没有。但如果小少主不信,不妨跟我走一趟?毕竟眼见为实嘛。“
含星:“哼,我才不跟你去,我会想办法弄清楚我当日是怎么遭暗算的,免得你们理直气壮地喊冤!”
杀柳:“如此甚好!还望小少主一定查个清楚明白,可千万冤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