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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死守

听到大岘危急的消息,文坤一刻没敢耽误,马上命还在文氏坞的五百骑兵火速赶往大岘,协助刘烨。

可是没想到,还没等文昺带兵赶往大岘,大岘被攻破的消息就传来了,刘将军和守备大岘的八百多壮士全部阵亡。

听闻这个消息,文昺呆在了马上,一脸惊讶完全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按辈分刘烨是他的爷爷辈。按学业是他们这一辈人师长,祖平、文明见了刘烨也都是板板正正恭敬地叫一声:“老师。”

想到以前刘师父待自己如亲生儿子一般,细心呵护,从不打骂,有了过错,还是刘师父头一个出来护着自己,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从来都是先端一盘送给几个小子,看着几个吃完了,才回家吃饭。

刘烨在文昺,文明,祖平,文昌这一辈人眼中就和父亲是一样的,甚至更亲。

如今听到师父阵亡的消息,文昺不能接受,当下就嚎啕大哭,悲伤地从马上跌了下来。

刘氏是当年司马炎给文氏在琅琊的五百户封邑族众,与文氏患难与共,休戚相关。可以说刘氏是文氏能在琅琊站住脚跟的最大功臣。

燕军大队破了大岘,直奔文氏坞而去,正好遇上了打算支援刘烨的文昺,文昺看着燕军的嚣张样子,心中悲愤交加,马上命令全军列阵,要与燕军厮杀,与刘烨报仇。

“将军不可啊。当下我军与燕贼势力悬殊,不可意气用事。”

“是啊,将军。”

“都给老子闭嘴,今日谁拦着我与刘父报仇,我砍了谁。滚开!”

“季常,难道忘了刘将军的教导了吗?”一个沉稳沙哑的声音响起。

“是谁?”文昺感到奇怪回头一望。

“将不可怒而致战。刘父多次告诫你我,如今你这是去送命,不是报仇。”文明道。

文明其实也不放心大岘,随文昺之后赶往大岘,正遇上他犯浑。

“我就眼睁睁看着燕贼害了刘父还不报仇,我还算是人吗?”文昺又哭了。

“你当我不想为刘父报仇,跟我走,现在留下了实力,守住了文氏坞才能为刘父报仇明白吗。”文明扶住了文昺,“全军全速撤回文氏坞!”

文明截下了文昺,带着五百名兵士回到了文氏坞中,又差人火速赶赴水寨将消息传给文坤。

“什么?刘将军~阵亡了!”文坤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跌坐到座位上。

“宗主,燕贼进攻过于猛烈,刘将军不幸阵亡,八百将士也全部抗敌而死!”

文坤脸色通红,身体止不住地颤动,心中悲愤异常,刘烨对他来说就如父兄一般,两人是多年感情,他就是刘烨一手养大的。

当年前代文氏宗主文煌,不幸早逝,而文坤母亲在生他的时候便不幸难产去世了。只留下了五岁的文坤,托付给了刘烨。

文氏的长辈们当时打算让文煌的弟弟文焰担当宗主。

可是文焰私德败坏,不能服众。而文煌的去世也颇为蹊跷,与文焰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让这样的人当文氏的宗主,刘烨这些武将头一个不答应。

但是不知文焰到底用什么方法竟然说服了文氏族中的长辈们,竟然不顾文士武将的反对,强要立文焰为宗主。

就在文焰继位的那天,刘烨带领着文氏坞中的青年少壮们冲进了文氏宗庙,控制了文焰一干人等,强制停下了继位仪式。

“文氏传承自有定制,前代宗主既然有后人,为何要立他!”刘烨拔刀架在文焰的脖子上。

文焰早就吓得两腿抖如筛糠,跪在地上,嚎哭道:“刘烨你想怎么样?我全答应你。我全答应你,你放了我,放了我。”

“这样一个没骨头的人,要是当了文氏宗主,我文氏还有何面目立足于琅琊,领袖河淮!”刘烨慷慨地说。

“那你想怎么样?”族长道。

“你说呢?”刘烨虎目一瞪,对着族长。

“罢了罢了,文氏宗主之位传给文坤。”族长无奈地说。

“事不宜迟,反正仪式今日已经准备停当,那就现在举行宗主继任典礼吧。”刘烨拿着刀在空中虚划了两下。在场的人哪个敢反对,文坤顺利继位。

文焰回家之后又急又气,血气上涌,把自己给憋成了瘫子,没过几年就死了。

刘烨对文坤来说既是父亲又是兄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一直是文坤最大的倚重。坞堡治理之法,做人道德之论,都是刘烨一手教出来的。所以文坤对刘烨是尊敬有加。

如今刘烨一死对文坤来说不啻于丧失腹心,自然悲从中来,不能自已。

事到如今只能死战到底,与燕贼拼个你死我活,保全我华夏儿郎的意气风骨。

“文昺你率三百骑兵火速赶往后寨保卫族人,这次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想有人知道我们的所有动向,心里总是不能安稳。”文明道。

“那好,我率军去后寨。”文昺回道。

“还有加紧防备,可能燕军很快就会来到,不可大意,切记切记。”

“嗨!”

看着文昺带兵走了,文明舒了一口气。

马上脸色变得坚毅,朗声,道:“全堡防备,把四门用沙土全部堵死!全军进去战位。去武库把所有的武器都拿出来,这次不用藏着掖着了,我们要死死守住文氏坞。给后寨时间。”

“嗨!”堡中勇士一同应到。

*****

慕舆方骑在黑马上,看着地图,道:“这文氏,还真有两下子,四方险塞不说,还有个后寨,外围大大小小几十处庄子。不可小看啊。不过遇上了孤,算他倒霉。”

“是啊是啊,将军神威天纵,智计无双,小小文氏何足道哉。”一旁的校尉谄媚道。

“哈哈哈哈哈哈。”慕舆方放声大笑道:“全军兵分两路,皇甫副将你带熊渠去攻文氏坞,我带佽飞去破后寨,看看你我谁先得了这头功。”言罢纵马来到军前,领走了一路燕军。

燕军北路军副将皇甫信,燕国赵郡公、青州刺史、中领军将军皇甫真的儿子,也是燕国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凭借战功被慕容恪看中,调到了邺城任越骑校尉。

这皇甫信年方二十五,可是却是个老兵了,出生在皇甫真北征大漠的军营里,一生与军营结缘,是天生的将军。

十五岁便提刀砍死了两个冲进自己帐篷的敌军。十六岁单人独骑,长驱百里消灭了一队拓拔部斥候。十八岁独领三百铁骑,击溃了秦国的两千人马。二十岁便因功受封武勇校尉。二十二岁被慕容恪称作:“河东猛虎,大燕国士。”

生的身量颀长,相貌清俊,不苟言笑,沉默寡言,手下禁军称其为“冷面校尉”。

此次明面上是主动请缨出征,实际上是太保阳骛怕慕舆方太过纨绔不能胜任军战,故而调这位大燕禁军的冷面校尉做北军副将,给这次出征上个保险。

“莽夫。”皇甫信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领军走了。

慕舆方率军来到文氏后寨,马上扎下军营,准备进攻。

此时文氏后寨有文昺的三百兵马,还有后寨将军文昰的六百守卫兵马。

文氏数万族人全部转移到了此处,这让文昺、文昰不敢轻敌,必须保证族人的安全,这是责任啊。

到了这一步文氏退无可退,要么抗争,有尊严地死;要么放弃被人踩着尸体,骂这是奴隶。

诸将都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传讯后寨的女人孩子老人,一旦破寨生死难料,早早做好准备。

“诸位怎么如此悲观,天不亡我文氏,事在人为!”文锋排闼直入,面对大堂里的将军们道。

“锋儿不要胡闹,我们在议事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文昰道。

“昰叔,我有一个想法,可以救我文氏!”文锋信心满满。

“胡闹,快出去,这不是儿戏。来人呐,把他给我架出去,看起来!”文昰怒了。

“昰叔且让我说完又如何,如若我的想法是错的,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文锋道

“好,赶快说,说完快回去!”

“很简单,去韩氏借兵!”文锋道。

“什么?”堂上的所有将军被这个想法惊呆了,同时诧异应到。

“去韩氏借兵!”文锋又重复了一遍“韩氏与我文氏有联姻之交,此时燕贼大举来犯,要清扫河淮,非我文氏一家之事,河淮之间尽皆有份。”

“不可能,文氏此次危在旦夕,谁愿意来趟这趟浑水!”文昺道。

“事在人为,且让我试试又如何。”文锋道。

“让你试试?你要去,不行太危险了,就算要去,也到不了你,不用再说了,我不同意。你下去吧。”

“昰叔!”

“叉出去,看起来!”

两个兵士进来把文锋架走了。

“伯常,锋儿说的有理啊。何必这样对他?”文昺问道。

“唉,我何尝不知这是一条路,但是何必呢,这寨外大军合围,根本冲不出去啊,后寨地势是好,可是好的过分了,山路只有一条,四面陡峭,敌人攻不上来,我们也出不去啊。唉。”文昰叹了一口气,说道:“下去备战吧。”

“嗨!”

*****

“刘晓,你去牵马。文忱,你就老实看在这里,不许其他人来。祖瑶妹妹,我去了哈。”文锋在后山一片林子边上道。

“锋哥哥,我不想你去。”祖瑶都快哭了。

“瑶妹妹,听话,我这次出去很快回来,放心吧。回来给你带好看的簪子!”

“我不要簪子了,你别去好不好,我怕。”

祖瑶突然向前抱住文锋,趴在了文锋怀里。文锋没反应过来,两只手不知道怎么放,呆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道:“文忱,快,把祖瑶抱开。快啊。”

“我看他敢!我不想你去。”祖瑶说道。

“好了好了,祖瑶妹妹,你快点放开,我得走了。”文锋无奈道,使劲把祖瑶扯开。

叫文忱使劲拉着她,上马走了。

穿过林子就到了外边,再绕过几座小山包,就上了大路。林子里的小路是文锋再后寨玩耍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外人从外面看不出来,可是要是从林子里朝外走,就是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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