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和韩氏并肩作战,商人走南闯北,消息通畅,不过几个月文锋文氏少将军的名号就传遍了黄河上下,燕晋两国。
大战过去之后,文氏摆宴,文锋在宴会上可是明星人物,如此高兴时刻,不能不喝酒,可是小孩子也不能使劲灌。
诸葛氏宠爱孩子,怕喝太多伤了身子,就吩咐婢女跟着文锋,替文锋抱着酒坛子,早就把坛里的酒倒掉了大半就留一点底,兑上水灌满。所以文锋才能一桌一桌地喝。
文氏长辈得喝,文氏将军得喝,宾客文士得喝,百姓们敬酒得喝,韩氏得喝,绕是兑了水的酒,文锋也醉的不行,最后是被人拖回房里的。
几个文锋的小伙伴,对文锋这次的表现更是崇拜不已,都主动要求照顾文锋,最后还是诸葛氏打心眼里看着祖瑶好,就让祖瑶第一个留下来和自己一起照顾文锋。
文钰看着弟弟如此英雄,心中自然高兴,就是韩震这次没来这让文钰很失望。看着文锋吐的一塌糊涂,赶紧带着祖瑶去厨房给文锋熬葛花汤解酒去了。
等到文锋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了。诸葛氏看着祖瑶、文钰在这里折腾了一夜,也都累了,就让她们各自回去了。自己留在这里看着文锋。
文锋刚起来脑子嗡嗡的,腿酸疼得差点走不动道。这次也算是把文锋喝酒喝伤了,好长时间都不敢沾酒,一碰就吐。
光想走出房门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一动趴在床边睡着了的诸葛氏就醒了。看着文锋慈爱道:“锋儿醒啦,饿不饿,想吃东西吗?”
“母亲孩儿不饿,就是胸中憋闷,想出去走走。”
“好,好,睡了挺长时间了,我这就扶你出去吧。”诸葛氏扶着文锋缓慢地走着。
一开始文锋是不想让母亲扶着他的,可是一双腿实在是太过酸疼了,要是自己走,站都站不起来。所以就让诸葛氏扶着了。
出去走着,一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对着文锋很恭敬地道“少宗主”“少将军”这些敬词,搞得文锋都不好意思了。
想要催促母亲快些走,可是迎面又走来了一大群人和自己打招呼,文锋不得已,一路上十分缓慢地走出了众人的包围。
等到快要到文氏坞大门的时候,文锋眼前一闪,不顾双腿酸痛飞身上前扯住一个文氏士兵,十分激动地一边拿着一个荷包,一边狠狠道:“这个!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啊!”
那个士兵一下就被吓呆了,根本说不出来话,文锋又加大了音量狠狠道:“从哪找的!”
那个士兵都被吓傻了,好一会才颤抖着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从~从~从燕贼俘虏身上扯~扯~扯的。”
看着文锋如此激动,诸葛氏惊了一下,赶紧追上文锋道:“锋儿,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你看。”文锋举着那个荷包,给诸葛氏看。
诸葛氏惊讶一声道:“嗯?这不是我给你缝的那个吗?”
“那个燕贼在哪?快说。”文锋转身对着那个文氏士兵,道。
“他~他~他被看管在~在东边的马场里。”
“好,带我去!找到他。”文锋道。
“锋儿,东西找回来了就行了,怎么还去找那些燕贼?”诸葛氏道。
“母亲,我就想看看是谁偷走了我的东西,如果今天不去找到他,我心里有些放不下。”
“那好,我陪你去。”
“孩儿多谢母亲。”文锋又对着那个士兵道:“你带我们去。”
不一会就来到了文氏的马场。
里面关着好几百个燕军士兵,全都带伤。文氏的金疮医已经给他们看过了上过药,死不死就不管了。
毕竟在这乱世之中敌我双方交战之后,不杀俘虏已经是很罕见的,更遑论还给看病上药了。
所以这帮燕国士兵很听话地待在马场里,也是被文氏的战力吓破了胆,反抗是徒劳的,只要不用死,管他怎么安排。
这些燕国士兵等过一段时间就会作为劳力,为文氏恢复建造城墙房屋。
能够从军打仗的都是青壮劳力,慕容燕数十年征战本部损失巨大,这些被俘的人马最终还是得要回去的,这几年也渐渐有了换俘“标准”:一个燕兵换粮五十担,一匹战马换粮一百担,伤兵残马视伤情不同折价。
马场是文锋的小叔文昌在看管。来到门前,文锋对着文昌拱手施礼道:“昌叔,小侄想进去找个燕贼俘兵,问点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文昌先对着诸葛氏行礼,又给文锋回了个礼,道:“夫人,少将军。当然可以,不过我得和你们一起进去,因为万一俘兵临时起了歹念就不好了。”
“全听昌叔的。”文锋道。
“好,开门!你们几个随我进去。”文昌一指旁边的几个兵士道。
吱~吱~吱~,马场发门开了,文昌道:“夫人,少将军,请。”
“昌叔先请”文锋道。文昌在前领路,诸葛氏扶着文锋慢慢跟着。
进去后,文锋对着那个文氏的士兵道:“快去把他找出来。”
“嗨”
找了半天,终于在马场的一角找到了那个燕军,很奇怪的一点是,他的身上竟然一点伤都没有,就是偏清瘦一些。
找到他时,只有他一个人待在那个角落里,嘴里还哼着歌。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看着那个燕军士兵的样子文锋很诧异,大战被俘这个燕军竟然毫无惧意,看样子还很“享受”。
心里想:“这个燕军有点意思。”
“喂,这个荷包是你从哪里找到的?”文锋拿着荷包对着那个燕军道。
但是那个燕军毫无反应,还是自顾自地哼着歌。
“站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敢不理会我文氏少主!”文昌大喝一声道。
“我算什么东西不重要,现在是文氏少主来找我问话,他都没不乐意,你着急什么?”那个燕军晃悠着站起来,个子不太高,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声音出了奇的清脆,脸上被烽火熏得看不清本来面目,不过显得五官很端正。
“你~”文昌一指那个燕军,火爆脾气刚要发作。
被文锋拦下,文锋道:“昌叔不要与燕贼生气。不值当的。”
“好,看在少宗主的面上,不与这燕贼置气。”文昌道。
“被俘之人,徒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这下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文锋道。
“我要是不说呢?”那个燕军挑衅似的眉头一皱,下巴一抬。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现在你的生死在我的手里,荷包已经回来了,说不说在你。”文锋微笑地说。
“我捡的。”那个燕军很识趣。
“什么时候?在哪捡的?”文锋问道。
“我忘了。”
“哦,是吗?昌叔,把他调到坞里给各家各户掏粪坑。”文锋转身对着文昌道。
“你~你~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那个燕军下意识地往马棚里缩了缩身子,表情变得有些惊恐。
“你说出来我就不让你去。”文锋看着荷包,说道。
“我真的忘了。”那个燕军还在嘴硬。
“来人呐,把他给我拖出来。”文锋把手往后一背,转身要走。
“嗨!”两个士兵应到。冲进棚里要拉那个燕军。
“我说,我说,我不要去掏粪坑。不要去。”那个燕军使劲挣扎。
文锋回过身来,得意道:“早说不就行了,放了他。”文锋知道他会就范,看他身子瘦弱,身上虽有烽烟痕迹,但是一双手干净得像个小丫头,气质上绝对不是战阵杀伐之人,毫无戾气,相貌也与一般的鲜卑人不一样,想来是燕贼的贵族少年郎。
那两个文氏士兵把燕军扔下。
“上巳节的时候,在沭河边捡的。”那个燕军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
“嗯?你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文锋狠狠道。
“没有企图。我不是燕军,不是。”那个燕军抬起头来,表情很坚定。
“不是燕军,那你是什么人!快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文锋道。
“我说了我没有企图,至于我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不是来害你们文氏就行了。”那个燕军把头偏向一边,不再答话了。
诸葛氏看出那个燕军有异,扯了扯文锋的袖子,轻声对文锋说了几句。
文锋心中有疑,但诸葛氏还是指了指那个燕军,文锋无奈跟文昌说:“昌叔,那个燕军我要了,不知可不可以?”
“这个好说,反正这些俘兵到时候换俘以后剩下的也得分到各家当使役。就是看他那样,还挺傲气,恐怕不听话,而且身子不壮,没把子力气,要不昌叔给你换两个。”
“多谢昌叔,我就要他了,等我回去就和父亲说一下。明天来领。”文锋道。
“哎,你不用和宗主说,现在领走就可以,等我见了和宗主说就行。”
“不敢劳烦昌叔,那人我就领走了,等我回去就和父亲说。”
“好好好,就按你的来。事也办完了,咱爷俩去喝一个。”
“今天就不了,等过两天,我亲自去昌叔家里拜访。”
“好,那咱们可说好了。来人呐,把刚才那个燕军带过来。”文昌一挥手。
“嗨。”
“今日劳烦母亲了。孩儿心中愧疚。”文锋转过身来对着诸葛氏道。
“这算什么劳烦,怎么和母亲这般疏远了。快走吧。天也晚了,回去吃饭吧。”诸葛氏嗔怪道。
“夫人,少将军,人带来了。”
诸葛氏说道:“走吧,以后你就是少将军的使役仆人了。”
“谁做你文氏的仆人!你休想。”
“这个可由不得你,带走。”诸葛氏一转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