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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皇后出山(上)

[[[CP|W:140|H:140|A:C|U:http://www.*****.com/?chapters/20111/13/1813286634305345147810000486473.jpg]]](这是雨钦为皇后配的小像哦,还满意不,嘻嘻)

六月,乃三伏之一。灼热的气流阵阵拂过,热醒了凤尾兰,吹红了芍药,敲响了倒挂金钟,展开了令箭荷花,百媚园中姹紫嫣红,闪亮了苍茫的黑土地。

一日,禄昭仪殷茵带着宓颐宫侧殿中的从四品姚顺仪和从五品韩良娣来到百媚园。禄昭仪殷茵,进宫后,虽没有她原先预料的那般光芒万丈,却也算得上圣宠优渥,一个月中总有六七次侍寝机会。因禄昭仪的缘故,姚顺仪和韩良娣一月中也能偶尔侍寝一次。

韩良娣眼观满园红红紫紫,兴奋得直拍手:“昭仪姐姐,你看那芍药开得多艳丽啊,花形妩媚,色彩剔透,难怪《诗经》有云‘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姚顺仪笑刮着韩良娣鼻尖道:“真是不害臊,大白天想起男人来了。”一句话说得韩良娣双颊潮红,咬着嘴唇别过脸,手胡乱攀折了一支白兰。

“傻丫头,有牡丹不爱,爱什么芍药。任她芍药再鲜艳光亮,殷红满天下,也比不上牡丹国色天香,雍容华贵。”禄昭仪手折一支粉红牡丹,意有所指道。韩良娣自知失言,敏昭媛圣宠无人能及,比晚霞还灿烂几分,宫中众人皆称敏昭媛堪比芍药,红得夺目。而牡丹自然象征着母仪天下的皇后了。韩良娣悄悄看了一眼禄昭仪,还好,并无愠色,似乎正沉迷在牡丹的幻想中。姚顺仪和韩良娣都知道禄昭仪是皇后的心腹,自然是向着牡丹多些。

“牡丹也好,芍药也罢,都只不过是胭脂俗粉之色。”

禄昭仪的笑容僵在微挑的唇瓣上,寻着声音望去,确是倩妃带着芳贵嫔和韵婕妤、芸婕妤两姐妹从百媚园东门的入口进来了。禄昭仪等欠身请安。

倩妃瞥了瞥禄昭仪神情,继续道:“怎么,妹妹难道有更高的见解?”

禄昭仪抬起右手,揉揉太阳穴道:“倩妃姐姐两样都没沾边,也难怪如是说了。”倩妃俏丽容颜顿然失色。韵婕妤见状正要反唇相讥时,禄昭仪对着倩妃微微屈膝,故意一字一字慢慢吐道:“妹妹不打扰了。”就带着一行人径直离去。留下的言语仿佛是在嘲讽——妹妹不打扰姐姐静静品味失宠的滋味了。

其实,倩妃跟随皇上多年,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岂是焯敏的突然崛起就能动摇的。更何况倩妃并未失宠,皇上临幸的次数仅次于焯敏。这一点禄昭仪何尝不知,她只不过是仗着有帝后撑腰,故意奚落倩妃一番,让倩妃加快速度铲除焯敏而已。

芸婕妤忿然道:“好个殷茵,伶牙俐齿。”伶牙俐齿,往好里说是称赞一个人才思敏捷,应变能力快,往坏里说就是斥责一个人口不择言、口无遮拦。

倩妃也不接话,狠力折断一支芍药,两根手指捏碎了一片片花瓣,手指头染上一层层血红的液汁。

坤宁宫内。

温厚的皇后正在淡淡责备着殷茵。

“何必争一时口舌之快,倩妃嫉恶如仇,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殷茵趴在皇后肩膀上撒娇,道:“皇后姐姐就是太心慈手软了,倩妃才敢那样放肆。凭她怎样,也只是个妃,姐姐怕她怎的。”

皇后轻怕着殷茵手背,徐徐道:“天下女子无数,斗下这个,又来了那个,何必如此操劳辛苦,徒然滋生华发。”

殷茵不服气道:“遇事不闻不问,日子就过得舒心了?姐姐,这里是皇宫,再也不是曾经的櫂平王府。皇宫是各类权势盘根错杂的地方,不是个烧香拜佛,净化人心的地方。”

皇后静默半响,沉声道:“皇上爱才,却不喜处心积虑算计的女子。”

殷茵反驳道:“那当年的焯敏公主呢?兵不厌诈运用得出神入化,若说处心积虑怕是无人能及。表哥不也爱到骨子里去了。”这一件事皇后又怎能不知,当年櫂易名视焯敏公主如天降奇宝,舍不得伤害一分一毫,若不是为了江山社稷绝不肯出此下策。就是计谋定下了,他也不忍焯敏公主被一般的污浊男子玷污,硬是力排众议,不顾危险亲自潜入敌军帐营。要是一着不慎,櫂易名被敌军所擒,输的恐怕就是顿失首脑的起义军了。

皇后温婉道:“焯敏公主的心思都是用在战场上,据说平日里的焯敏公主温文尔雅,极是善解人意,颖慧动人。”说罢盯着殷茵双眼警告道:“若是应用在战场上,皇上自然只有赞叹的,若是在**中,定然惹怒龙颜。哪个帝王都不愿后院起火。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就要担起责任极力维持**的安宁,不给皇上添忧。你明白了么?”皇后紧紧攥住殷茵手腕,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本宫决不允许任何人给皇上滋生烦恼。”

夜晚,竹溪宫内,烛光摇曳。

裕贵人、霖贵人和萦常在轮流为焯敏朗读诗书,焯敏立在窗前,眼睛微闭。霖贵人随手翻了一页,朗朗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焯敏默念着“相见时难别亦难”,眼神更迷离,思绪揉进月光里渐渐飘散,飞回了四年前。

救下黑衣人后的第五天,愫岩接到消息说黑衣人醒过来了,精神还不错。焯敏公主听罢飞奔到了福来客栈,可惜,黑衣人已离开了。店小二递上一串蓝田暖玉镯子,说是黑衣客人托付的。焯敏公主拿着镯子怏怏不乐地踱回皇宫。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焯敏公主对镜凝眸,烛光中,脸色忽明忽暗。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镯子,似乎要从镯子的纹色里分辨出属于它旧日主人的某些东西。

“刺客到了那边,快,快···”好几个侍卫气喘吁吁地喊道。

焯敏公主眼眸忽的一闪,黑影掠过脑际,莫非是他。焯敏公主跑出舒心斋,到处搜寻着黑色的身影。**所有的禁卫军都出动了,满宫搜查。焯敏公主眼尖,比侍卫更早发现他的踪影,故意喧嚷道:“在那边,在那边,我刚刚瞧到一道黑影往那边去了。”

调开所有侍卫后,焯敏公主自己向黑影的藏身之所悄声走去。行至假山下的几个黑洞门口时,焯敏公主犹豫着不知该进入哪个洞口,俯身仔细检查过洞前的泥土,才抬起步子向最靠边的黑漆漆洞口迈去。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道:“是你么?”山洞里黑乎乎的,伸手也不见五指。突然,一个宽厚的巴掌捂紧了焯敏公主的口鼻,一阵气闷,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肩胛。焯敏公主知道是他,也不叫唤,无声无息的。站在焯敏公主身后的那人,手劲渐渐松了。

焯敏公主一把扯下他宽大的手,轻飘飘道:“我有办法让你出宫。”说罢一个转身,撞上了他坚挺的胸膛,额头磕在了他下巴上,焯敏公主情不自禁的惊呼声硬生生压在了喉间,心脏猛地跳动。从来没有如此亲密地靠近过一个男子,焯敏公主双颊发烫。

不久后,有侍卫发现城墙上有黑影蠕动。黑影见侍卫临近了,忙跳下城墙,在甬道上狂奔,又抄一条小道跑进了密林,后来跑了大半个皇宫,惹得宫廷内所有侍卫对他围追堵截。最后,他逃进了焯敏公主住的舒心斋。一大群侍卫包围了舒心斋。

焯敏公主的惊叫声隐隐传来,众侍卫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往殿内冲。这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若有丝毫闪失,他们个个人头不保。从公主寝宫传来打斗声,待众侍卫冲进去时,焯敏公主正气喘吁吁地半趴在地上,手指着寝宫口道:“从右边去了。”愫岩扶起公主道:“还不快带人去搜,将舒心斋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都要查清楚。”

侍卫们一叠声应着,迅速行动起来,可是什么也没搜查出来,一个活生生的人竟是人间蒸发了。在愫岩的命令下,众侍卫硬是仔细搜寻了一遍又一遍,折腾了一个时辰,直到焯敏公主下令“作罢”才撤去。

见他们都撤走了,焯敏公主往床上一躺,从被子里掏出一套黑衣叫愫岩好生收着。原来进入舒心斋的那个黑衣人正是焯敏公主自己,惊叫声则是愫岩发出的,而号令侍卫多搜寻几遍,只是为了拖延侍卫逗留在舒心斋的时间,好让真的他有足够时间出宫。至于殿内的打斗声,乃是焯敏公主和愫岩切磋了几招。

此刻,立在窗前蒙受月光照拂的焯敏,想起几年前的黑洞中在他面前脱衣的情景,还是眼里流露出害羞的神情。虽然当时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可是声响也足够令人害臊了。

“娘娘,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一幅对联。”茉儿掀开门帘,进来回禀道。焯敏转过身来点点头,茉儿端着托盘走上前来。霖贵人和裕贵人各自拿起一联,焯敏一看:

上联:道可道非常道

下联:名可名非常名

横批:德

众奴婢皆不知何意,就连霖贵人和裕贵人也不明白皇后的用意。萦常在看过后思索着,可是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焯敏向玫汐望了一眼,玫汐也只是摇头。

焯敏道:“就凭你们看不懂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皇后的内心绝不是外表般那样软弱无能,而是所有心思都藏在肚里。”想来也是,櫂易名如此爱才的一个人,又怎能容忍下一个懦弱的草包当皇后,还举案齐眉。

霖贵人凝思半响,猜测道:“是要姐姐宠而不骄么?”

焯敏笑道:“妹妹的确有几分见识。”焯敏叫玫汐将早些时日绣过的一幅美人丝绢锦帕拿过来,又从针线篮中挑出一根红得刺眼的丝线,让玫汐穿好针眼,自己在锦帕的右半边绣上了两句话。

焯敏吩咐茉儿立刻将锦帕给皇后送去,转头对玫汐说:“将对联挂在竹溪宫大门口。”又对裕贵人、霖贵人和萦常在道:“来,你们三个跟我一道在对联下跪半个时辰。”

四个主子一跪,所有宫女太监自然得跟着跪下。

众人面面相觑,越发不明白到底打的什么哑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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