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陌临的确是喝醉了。试想一下,好友年岁比自己小,差不多都得回帝都了,而自己,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他的心情又怎么好得起来呢?眼看着一年又一年,自己都二十好几了,还留在云浮求学,他就憋屈得慌,可是谁叫他老父……
重光是个极为讲究排场的人,一个离别宴愣是被搞得隆重华丽,怕是公主皇子来了也是这个样子了。度陌临见了,自然更是不高兴,所以尽兴玩耍之余,喝得是烂醉如泥,却也是恰巧躲到这个院子来了,恰巧就与花逐晓给碰上了。
这厢花逐晓就开始思量着怎么让自己的力量恢复。自从上次遇上度陌临,她的力量就有了恢复的兆头,但是一离开度陌临身边,这种感觉就消弭下去,一想到他呢,这样感觉又回来了。这样来来回回试了多少次,花逐晓都快给逼疯了。
被度陌临这样压着,感受着成年男子的身体,花逐晓甚至想,是不是应该铤而走险,用自己的身体来博一个恢复力量的可能?不过,在这个时候,就算花逐晓想,度陌临也不会配合……他已经睡死了。
花逐晓也不做挣扎,就着被他压住的姿势,同样昏昏沉沉地睡去。再次醒来,是被度陌临吵醒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度陌临睁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花逐晓麻了半边身子,好容易才坐起身来,想了想,委屈道:“我怎么知道?我不过无聊走走,找到这么个院落,谁知道竟碰见了你,你还叫我给你捶腿来着,后来索性将我拽到床上……我怎么也挣不脱,就被你压着……睡着了。”
度陌临头都大了。奈何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院子,又怎么睡在这儿的,连带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都记不起了,又不甘心认栽,问道:“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花逐晓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放下揉肩的手,瞪着他:“你说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睡在一张床上,我的名节都被你毁了。怎么,你不想负责?”
度陌临感到一阵头痛,这个女人长得又不差,为什么总是缠着他呢?眼看着时间已经晚了,要是再不出去,若是被人看到,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啊。只得敷衍道:“行了行了,既然这样,我会对你负责的,今天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看花逐晓还想说什么,马上又道,“我就是要负责,也不能就这么娶了你吧,要是我们彼此都没意思,就算成了亲也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的,不如先相处一阵试试看。要是你不肯我可就赖账了。”
花逐晓失笑,“你敢!相处就相处,就这么嫁给你,我还不乐意呢。”说罢拿出一个物件递给他,“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你要是想找我了,就叫它通知我。”
度陌临以为是什么稀奇事物,接过仔细地看了,发现就是一小块骨头,呈翅膀状,样子小小的,正好能握在掌心,看起来的确同花逐晓所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相符,不过……“我要怎么叫?”
花逐晓笑道,“随便你怎么叫,它是龙骨,是沾了我血液的东西,只要你叫我,我就能感应到的。”
度陌临平白地打了个寒战,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花逐晓白他一眼,“你才是妖怪,我不过是会法术罢了。”想了想又玩笑道,“所以你可不要欺负我,小心被我报复。”语中自带煞气,直把度陌临骇得想逃。
好在花逐晓自己先离开了。度陌临擦了一把汗,叹道:“这是什么鬼运气!”又看了看手中的骨头,想把它给丢了,又怕那妖女知道了要报复他,何况,说不定还真有用到的一天。想到花逐晓说她自己会法术,度陌临又暗自琢磨,会法术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但是……那都不是普通人啊,再想想此女初至云浮城时自己与重光都觉得这个人不普通,心下更是没底了,想着一定要想办法查此人的底细。
花逐晓有了与度陌临的约定,很是高兴了一阵。她知道,度陌临当然不会凭着压了她睡一会儿就娶了她,负责什么的也是权宜之计,但是她总算是有了接近他的理由了。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从院子里出来,时辰的确是不早了,朱解语早就在寻她了,晚宴也即将开始,花逐晓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并无心再待下去,便推说身体不适,早早地离去了,晚饭也没用用。虽然这样是大大地驳了重光的面子,不过她与重光包括在此的人都没有什么深厚的关系,想来也没有几人会察觉到她的离开,所以她也不在意那么多了。
不过,等待匆匆回到文家的花逐晓的,还有另一个“惊喜”。
“苏务观?”花逐晓不解地看着坐在大厅的人,此时的她也猜不出苏务观的来意,只道是湘夫人有了什么吩咐。
果然,苏务观起身道:“湘夫人有急事找你,跟我走吧。”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来,拉着她就往外走去。
花逐晓错愕,她还没见过苏务观这个样子,话还没说清就掳人了……
一边快步走着,一边问:“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苏务观不答,拉着她上了马车。话说,她刚刚竟然没看见自家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花逐晓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只有闭上了嘴。这事来的蹊跷,花逐晓甚至怀疑并不是湘夫人要找她。马车一路疾行,颠得花逐晓只能用法力将自己定住,心中腹诽,若是换作其他女子,早就给颠晕了。
要不是对苏务观还算信任,自己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才懒得理他。不过,能让他亲自驾车来的事……肯定不小。花逐晓怎么也想不出,他有什么事是与自己相关的,要让他这么紧急地把她从家里拖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了,苏务观也将花逐晓给“请”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靠山的大宅子,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大户人家,但是……花逐晓四下打量,这里是荒无人烟的郊外啊!黑暗之中,这座宅子就像凭空冒出来害人的鬼宅!
花逐晓心下发憷,试探道:“你带我到这么恐怖的地方来干嘛?你是不是苏务观啊?”这么一说,倒是怀疑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苏务观了。
苏务观瞥她一眼,没有心情跟她胡闹,“我自然是苏务观,进去吧,湘夫人在里面呢。”
花逐晓眉心紧蹙,没想到湘夫人还真的在,“你总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
苏务观只顾拉着她推门而入,“进去以后,自然会告诉你。”
事情太为诡异,花逐晓不敢放松警惕,一手被苏务观拉着,另一只手便在暗中捏着法诀。一路疾行,苏务观带着她绕了好几个圈,然后进入了一个花园。花逐晓暗自惊心,这个宅子设置了不只一种阵法,大多是用来掩人耳目,而花园中的这个,竟然是……
“你们到底关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花逐晓拉住苏务观,一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样子。
苏务观避过她的眼神,“进去你就知道了。”说罢拉着她进入了一座假山。
花逐晓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面对布满着法力的阵法,也没用表现出什么惊异的表情,反而在心中奇怪着他们怎么会弄出这些东西来。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个阵法,是用来镇压恶灵的“弄乾坤”,此阵奇异之处便在,它会吸引来四周的妖邪鬼怪,将它们镇压在此,并逐渐将它们炼化成一体。
像这样的阵法,世间是不允许存在的。一旦恶灵积累到一个程度,炼化出的,就是一个能够冲破阵法的恶魔。
那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一进入假山,花逐晓的耳边便充斥着各种妖邪的嚎叫,有刚刚被吸入阵法的,有正在炼化的。看苏务观面不改色的样子,似乎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而他们正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妖魔炼化的合体所在的地方。
花逐晓暗自擦了一把汗,也不知道这恶魔会是个什么样子。
转过最后一个弯,两人进入了一个洞口,看到所谓的“恶魔”时,花逐晓倒是被吓了一跳。
哪里有什么恶魔,洞里干净整洁,只放着一个水晶棺,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躺在里面,安静地,好像是睡着了。在水晶棺的四角,分别盘坐着一个中年道人,而湘夫人,就站在洞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