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命人将撒了一地的香料小心装起来,收好,又命人将那只死了的白猫尸体扔出去。对姱瑛说:“姱瑛,今日差一点翁主就没命了,尽管是捡来的香粉,也要彻查,揪出香料的主人,去,将这香粉拿去给太医看,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毒物,竟然如此之毒。”
“诺!”拿了香粉的姱瑛离开了西厢殿。
“嫣儿,你确定你没有沾染一丁点香粉?”吕雉想起那香料的毒性就是一阵后怕。
“也只有凌容姐姐的手指沾染了,还没往我皮肤上涂,就撒了一地。”张嫣抹了抹眼泪说。
“凌容姐姐?”吕雉瞟了一眼食指红肿的凌容,置之一哂,“你什么时候成了翁主的姐姐?”
凌容一听,吓得噤若寒蝉,跪倒:“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吕雉心想,一定是这些宫女们碍于张嫣年纪小,才这样欺负的,环视一下屋里的几名宫女,也不管是不是西厢殿的,呵斥道:“你们是欺负翁主年纪小吗?我今日倒是要听听还有谁让翁主叫她姐姐的,给本宫站出来!”
张嫣见状,吕雉是要大发雷霆了,赶紧拉住吕雉的手,解释道:“皇祖母息怒啊,我只叫凌容姐姐,没有叫过别的宫女,而且凌容姐姐也是我自己要叫的,并不是凌容姐姐逼着我叫的。”
跪在地上的凌容早已经是吓得浑身的冷汗。
“嫣儿,你为什么要叫一个卑贱的宫女姐姐?”吕雉蹙着眉怪道。
“是因为凌容姐姐对我最好,就好像姐姐照顾妹妹一样,我就非要叫她姐姐。”张嫣看了一眼地上跪着发抖的凌容,又道,“刚开始她不让我这样叫她,我非要叫,因为我是翁主,她不敢说不,所以就由着我这么叫她了。皇祖母,凌容姐姐对我很好呢,你不要怪罪她。你若非要怪罪我以后不叫就是了。”
吕雉见她这样,也不好继续责怪,又想起张嫣差点被毒粉毒死,暗自叹息,自怨这些日子照顾张嫣的太少。
想起这香粉是从杨良人那里得来,张嫣心中就是一片慌乱,她根本不会去怀疑杨良人会害自己,只是这香料里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杨良人这香料又是从哪里得来。总之,她就是不愿意相信是杨良人要害自己。
“翁主,既然是杨良人送你的香料,而这香料里又有毒,你为什么不让奴婢实话告诉皇后娘娘呢?”走出正殿的凌容轻轻问张嫣。
关于这个问题,孺青也很疑惑,但她总是表现出最大程度的相信张嫣,支持张嫣,凡事都依她的意思行事,不过多询问。此时,她静静的等张嫣的回答。
张嫣想了想,反问凌容:“杨良人对我那么好,我又只是一个小孩子,她为何要害我?”
凌容一想,有道理。她缓缓回头去看张嫣,心中琢磨,她真的只有六岁?想起她在自己手指染毒时,不乱阵脚的吩咐孺青端水拿酒酿时的情景,不免更加疑惑,又问张嫣:“翁主是怎么知道用清水和酒酿为奴婢洗手指去毒的?”
这本是最平常不过的办法,皮肤上沾染毒物最简单直接的便是马上用清水清洗,凌容这样问,张嫣猜想一定是不敢相信自己六岁的女童怎么会表现的这么镇定且充满智慧。她眼珠子咕噜一转,解释说:“爹爹有一次脸色染了什么毒,一张脸差点烂掉,母亲就是命人这样做的。”
凌容“哦”了一声,朝她笑了笑,想起平时张嫣就很聪明,也就没有再多想了。
张嫣思来想去,决定去研院阁问问这香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了研院阁,张嫣让杨良人支走所有近身侍奉的宫女,连孺青也没有留在正殿。
“嫣儿又要玩什么花样?”杨良人斜睨她一眼,笑道。
张嫣也不跟她绕弯子,直奔主题:“良人送我的香粉是剧毒,差点害死了我!”
“什,什么?”杨良人倏地一下从坐席上跳了起来,“嫣儿你在说什么?”
“如若不是戚夫人的白猫吃了那盒香粉,被毒死,恐怕这会儿良人是见不到我了。”张嫣说到这里,故意嘟哝着嘴,神声楚楚,凄凄道,“良人为何要害我?”
杨良人怔在原地,踟躇一下问道:“嫣儿让我将宫女都支出去,是,是想保全我,不让身边的宫女告知皇后娘娘,对吧?”
“我,我只是想先问清楚,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
杨良人缥色玉纤纤的脸色露出一抹讥讽,冷笑一下,道:“这个未央宫,除了太子殿下,也只有跟嫣儿在一起才会感到轻松快乐,我也深知嫣儿对我的情谊,我为何要害你?”
“我就知道良人不会害我!”张嫣很小孩子的马上就相信了,拉着杨良人的手跟着泪眼婆娑起来。
“嫣儿!”杨良人紧紧的搂住她,想起张嫣差点死于非命,心中就惶恐的不行。
“那,良人,那盒香粉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杨良人脑海里快速的滑过一个人影,然后担忧的望着张嫣,道:“嫣儿,这件事我会告诉你太子舅舅,让他来处理,你一个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了。”
“你告诉我,我要知道。”张嫣强硬的说。
杨良人又踟躇良久,才说出一个人名:“张钰张美人。”
是她!
这个名字的出现,令张嫣吃惊,又好像理所当然。只是,她现在不明白,这个张钰送杨良人有毒的香粉是想害杨良人还是想害自己?她这么明目张胆的送毒物过来,如若出了人命就不怕彻查下来降罪于她张钰吗?真是这样,她的父亲张良都保她不住了。
张嫣想来想去,总感觉张钰不会这么傻,可是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她又实在想不起来。
杨良人又叮嘱张嫣:“嫣儿,此时还要等太子殿下慢慢查,你切莫声张啊!小心对你不利!”
张嫣点了点头,别又是一个息事宁人才好。
终归她在这个时空的实际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