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尽是新丁们劫后余生的疯狂呼喊,他们庆幸自己从修罗地狱的惨烈攻城战当中保住小命,他们憧憬李蛮许诺的丰厚奖励,他们更是渴望功成名就。
‘名利’,是欲望,是恶魔,更是前进的动力。虽然‘名利’充满铜臭,但它却如此动人,从人类诞生开始,就一直深深的缠绕在其间。
多少星斗小民,多少流民恶霸,多少英雄豪杰,深深陷足其中,为此奋斗一生。
全身血红的李蛮,踏着流淌的血水,手掌拨开一快血肉,跳上染红的女墙,朔风如刃,吹起发髻,稠红的血水随风飘洒。他刀削般的脸容威武刚毅,一双眸子如狼更如虎,身材雄壮,傲立于女墙,一股煞气悠然而生,如魔王临世,使得空气为之一凝。
环目左右,巡视城头,李蛮心底点头称赞,能活下来的,已经退去胆怯、丢掉懦弱,全身散发着凌厉的凶蛮气息。
“嗷……嗷……嗷……”李蛮挥臂击胸狂吼三声。
“嗷……嗷……嗷……”新丁们不甘其后,疯狂挥臂狂吼回应,一时之间刀枪如林,闪耀夺目。
“叮……叮……”李蛮一脚踢李大摆在女墙之上的一口木箱,金光闪闪的五铢钱,翻滚着散落一地。
新丁们眸子冒光,随着铜板的滚动不断转动贪婪的目光。他们穷,他们饿,他们哭,他们累,他们猪狗不如,他们卑贱之蝼蚁,一切的罪恶源泉,不就是这些铜板么?
捡起它,抢夺它,穷困潦倒、吃草咽观音泥的日子将一去不复回;捡起它,抢夺它,幸福安康的日子就在眼前;捡起它,抢夺他,绫罗绸缎、美妾如云就不再是梦想。
新丁们的眸子充血,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但不敢稍有异动,甚至铜板滚落脚边,也只能偷偷的抬脚,把铜板压在脚底,根本不敢弯身。
“钱、娘们,你们应得的!”李蛮把满是五铢钱的木箱踢落城头,摇手一指,指向了脸色苍白的一群美女。
这批美女是李蛮杀掉伍东东,从哪个大庄园里面搜罗而来,一个个绫罗绸缎,涂脂抹粉,艳若桃花。
这些原本穷得叮当响的流民那里见过如此美女,全都恨不得爹娘少生两条腿,跑去享受一番,但迫于李蛮的压力,他们只能流着口水,鼻子涌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浓烈的血腥空气,就好像这群女人的芬芳充斥弥漫开来一样。
“钱财、娘们,样样不缺,杀死一个先零羌士卒,一贯赏钱,十个先零羌士卒,一个娘们,嗷……”
“嗷……嗷……嗷……”流民新丁们群情汹涌,呼喝如雷,自觉杀人甚多的几个,更是眉开眼笑。
争吵、低骂声中,五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在众人的羡慕当中,来到李蛮前面。
三个李蛮原先的部曲,两个流民新丁,李蛮认得其中一个流民新丁,正式那个于院子中第一个上前砍杀死囚的流民。
李蛮上前拍了这个壮汉一下,以资鼓励,关心的道:“好样的!什么名字?”
这个壮汉全身浴血,身上还挂着一些肉沫,被李蛮一拍一问,激动中透出一点不安,话不怎么利索:“草民……草民……小人……孙夏……”
孙夏说完,立刻瞟了李蛮一眼,他本是黄巾将领,虽说在黄巾将领中地位低下,但却也是朝廷张榜通缉的要犯,各地的海捕榜文迫使他铤而走险,翻山越岭,来到奢延城苟且偷生,一呆就是两年多,正好李蛮大规模招收流民,实在忍受不了天天饿肚子的孙夏,硬着头皮报名参加,以求温饱。
李蛮不认识孙夏,也不晓得孙夏的背景,就算知道了,估计他也就是付之一笑。他只知道眼前的汉子,刚才阵斩了十三个先零羌士卒。
李蛮手一指,指向女人群众最出众的一个少女道:“那个娘们归你……好好享受……”
随即,其他四人,李蛮也一一分配美女。
五个壮汉,陶醉的抱着不断挣扎的美女,在城头一片咒骂、悔恨、懊恼、羡慕的目光当中,扬长而去。
“羡慕?”李蛮大喝。
“英雄配美人”李蛮手一指剩下的十来个美女“这里还有十来个娘们,谁最先击杀十个先零羌勇士,谁就可以享受这些香喷喷的娘们,想不想要?”
“想……”众人狂吼。
“饱餐一顿,城外有无数先零羌头颅,等着各位,嗷……嗷……”李蛮振臂呼吼,阴狠的看着城外正在安营扎寨的先零羌大军。
来而不往非礼也!
“嗷……嗷……”众流民新丁睁着贪婪的眸子,紧抓兵器,凶狠的越过墙头。
……
先零羌大营。
老族长愤怒的砸毁他平常最爱的瓷器,咆哮如雷,怒火冲天,一旁伺候的先零羌士卒颤抖着不敢稍有异动,生怕老族长的怒火烧到他的身上。
“说,有什么办法攻破奢延……都说啊……怎么一个个都哑了?”
帐内众先零羌将军,哑口无言,一个一个羞愧的低下头,老族长心头窝火,想当初先零羌声威显赫,对阵汉军也不遑多让。如今却在小小的奢延城下,给乳臭未干的李蛮挡在城下。
“你说,你不是口口声声,要保先零羌勇士么,说不出,你就去死吧……”老族长一指额头冒血的先零羌将领,眸子喷火。
“族长,何不遣人招降奢延城旧部,某相信他们大多还是心向族长的。”
“哼”老族长心头冒火,不是那些该死的士卒保护不力,甚至同流合污,我儿怎么会死去,更惨遭鞭尸,不把他们五马分尸,就老天保佑他们,还想招降,想也不用想。
“他们死不足惜,必须为我儿殉葬。”
“那……那……夜袭……对,夜袭……奢延城必能一战而下……”
……
白于山。
越过一个丘陵,极目之处,一片平坦,黄莺秀眉舒展,该死的林海终于到尽头了,领头呼厨泉更是跨马打鞭,呼吼着冲下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