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李蛮回头一看,却是孙夏中箭重伤,倒趴在战马之上,不知生死。
李蛮张嘴吹了个口哨,骏马通灵,骑着主人跟上李蛮。
李蛮不断伸手拍马,呼喝如雷,一路横冲直撞,在城门兵卒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带着三人两骑闯出晋阳。
……
晋阳,长街之上,酒肆之畔,人影皆无,一片空荡。
血流如注的魏续,眸子冒火,厉声质问道:“高顺,为何不追击?”
高顺手按刀柄而立,神色坦然,不为所动,只是眸子疑惑的望向吕布。
“好个白面贼……”
“够了,还不去包扎!”吕布大喝,阻止魏续无理取闹,但见他血流如注,心里一软,解析道:“此子不可虑,区区三百流民兵,某杀进杀出,易如反掌。犹可虑者是祁县王家,竟敢颐指气使,踩在某头上发号施令,着实可恨。”
高顺眸子一亮,打断道:“将军莫不是使一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吕布神色不善的撇了高顺一眼,傲然道:“非也,这一计叫:驱虎吞狼。”
高顺失色道:“驱虎吞狼?不可……王家势力根深蒂固,主簿……此计绝不可行。”
吕布摆手,断然道:“依计而行,定教王家损失惨重。”
高顺见吕布一意孤行,无奈之下只能设法完善计划,道:“可向李蛮藏身之处,泄露消息,称祁县王家王凌……”
“此僚凶蛮嗜血”高顺瞟了一眼魏续血流如注的肩膀,继续道:“可见一斑,如今随身两将一死一重伤,以其人凶戾的性情,必不肯善罢甘休,但晋阳城坚墙厚、兵精将锐,轻易动惮不得,如此时主簿泄出王家为主谋的消息……此撩必将携冲天怒火,血洗王家……主簿再以集兵攻取此撩为由,调离祁县兵马……挥军掩杀,一举两得。”
魏续及十来个骑士尽皆目露佩服之色,吕布更是击节一叹:“顺,真高才也。”
高顺躬身作揖,肃穆道:“主簿过奖,顺愧不敢当。”
吕布神色一整,下令:“高顺听令,领一队斥候依计行事。”
“得令。”
高顺接令离去,魏续左右张望一下,靠近吕布,压低声音:“姐夫,白面贼素有威严,颇得军心,更兼心计非凡,小心养虎为患。”
吕布疑心顿起,嘴上却厉声大喝:“胡说!高顺乃忠贞之人,绝不会心生歹念。”
……
祁县王家。
却说呼厨泉、去卑被禁锢于王家,虽酒肉皆足,更有美婢相伴,但呼厨泉、去卑却度日如年。
王凌遣人请来呼厨泉、去卑,呼厨泉刚进大堂,王凌哈哈一笑,道:“王子,近日可好?”
呼厨泉怒火一闪而没,牵强的问:“谢彦云招待,泉安好。却不知何事,令彦云发笑?”
“谢王子送来的大礼,如今千匹战马尽入瓮中,不日既得。”王凌拱手,道:“王子可有兴趣前往龙山,亲自砍下李贼头颅?”
抢马之恨、夺妻之仇,瞬间涌入呼厨泉的脑海,他紧握拳头,用力拳击桌面,怒火冲天的道:“泉必亲往龙山,活抓李蛮,让其受尽侮辱而死。”
去卑见呼厨泉失态,马上抢身而出,深深一揖,道:“李贼可恨,于王子有彻骨深仇,请王家主见谅。”
王凌扫了呼厨泉一眼,摆手道:“彦云体谅王子之恨,与王子五百精兵,前去龙山,紧随官军之后,伺机袭取李贼大营。”
呼厨泉眸子冒光,大喜拜谢,紧随王家之仆前往校场点兵。
呼厨泉离去,王凌嘴角一翘,吩咐家将:“此行以你为主,不必听从呼厨泉指示,务必携马而归。”
“得令!”家将跪地接令,恰好这时一心腹慌张跑进大堂,对着王凌耳语几句。
“哼”王凌眼珠一阵乱动,冷哼一声,冷幽幽的道:“命祁县守将不必听令,务必谨守祁县。区区五原杂种鄙夫,竟敢算计……”
“此行,务必小心……切忌不可轻进!”王凌担忧,唠叨的再次吩咐了家将一句。
……
晋阳城外,龙山之下,李蛮大营。
李大扎下营盘之后,派出斥候警戒周边十里之地,却得斥候回报,营寨周边多有盯梢之人。
谨慎的李大,随即下令士卒加固营寨、多备滚木,更是下令部曲开挖了一条壕沟,而他自己则带着三十个最精锐的部曲,前往晋阳接应李蛮。
才下龙山,旷野尽头就有两骑快马急速奔向营寨,李大邹眉,手搭凉棚仔细观望。
只见当先一骑黄骠马口吐白沫,却在骑士的不断鞭策下,驮着两人奋然奔驰,拉后的一骑则驮着不知生死的一个汉子,紧随黄骠马,快速奔驰。
两骑如飞靠近,眼尖的李大身形一僵,指尖发抖,大惊失色,立即呼喝一声,带领手下,急忙迎向来骑。
“少主,可受伤?”隔得远远的,李大就放声大吼,情真意切,关怀之心可见一斑。
李蛮默然,回头扫了一眼孙夏,悲痛的道:“快马去找郎中,务必救回孙夏。”
拍马赶到的李大欲言又止,几次张口欲问晋阳城中发生何事,但在李蛮的沉默萧杀之下,无奈吞回,默默护卫着李蛮返回大营。
晋阳一行,畦固惨死,孙夏重伤,黄莺侍女小梅不知所踪,李蛮、黄莺九死一生,这一切的一切在逃亡途中,李蛮还能尽力压抑。
但当李蛮返回龙山之下,大营之中的帐篷时,他压抑的情绪顿时失控,悲伤、懊悔、不甘……霎时冲昏他的头脑。他鬼叫着、狼嚎着,睁着血红的眸子,疯狂发泄胸中的郁结之情。
此时,李大已搀扶着重伤的孙夏去找‘三脚猫功夫’的随军大夫,而黄莺同样经历变故,更是走失小梅,呆立帐篷之中,不但没规劝李蛮,更是陪着李蛮尖叫起来,一时之间帐篷之内,狼号鬼哭冲霄而起。
帅帐的异样,引起了部曲的关注,配合重伤的孙夏,失踪的畦固,部曲们开始不安,开始惶恐,骚动不可避免开始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