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无凭,你试给我看看?”凌峰显然不相信于大夫吹得满天飞的牛皮,北聊城之所以能从毒魔手中解脱,重归和平,据说是因为薛凯将军率三千精骑巧妙破城,又与于大夫灭冰原四魔扯上了哪门子关系。
“哼,小鬼看好。”于大夫牛皮被撕破,显得很是恼怒,捋起袖子,吐了口泡沫在手心搓了搓,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头。
凌峰差点笑喷,大凡高手出招,都是屏气凝神,斗气外放,抖一抖惊天动地,吼一声颠倒乾坤,哪像这于大夫,竟然捋袖子吐唾沫,简直和市井莽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看他捡的石头不伦不类,一副小家子气,全没半点高手的风范,让人看了只觉得寒酸。心中又不由得对这所谓的《火明诀》大打折扣。
“看好了。”于大夫又念了一遍,生怕凌峰不肯看他表演似的。凌峰无精打采地瞄了一眼他手中的石头,目光兀地被刺了一下。不见于大夫如何动手,那菱角分明的石头竟然开始冒烟,在他手的周围,温度骤然升高使得气体稀薄,粗糙的手便如在水中一般摇摇晃晃,被无形的火光映照得隐隐闪烁起来。凌峰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过去,石子发出轻微的爆鸣声,里头的杂质颗粒被弹开;于大夫得意地看着凌峰,心中默念火明诀,石壳一层层剥落,暴露出里头的石芯,在凌峰惊讶的目光中,那石芯终于燃起了透明的火焰,仅仅数秒,便连同外面的石壳一起融化成白炽的水珠,再一眨眼,已然化作蒸气消散了。
这一手绝技不露声色,却完全超出了凌峰的想象,于大夫的手像一个暗藏的火炉,不知不觉中就将石头融化。如果将这股融化坚石的火焰借斗气之力传出,必将威力无穷。凌峰不知道,这融石之术还只是火明诀的第三重,于大夫已将火明诀练至第四重,即使是陨铁金刚,只要火明诀一出,都会立即被高温熔解,化为乌有。而且这火明诀只是辅助心法,不妨碍武技的发挥,可与武技叠加攻击的威力,确实是少有的神诀。
“也不过如此。”凌峰心中惊叹,嘴上却不肯承认。
于大夫扫了一眼心虚的凌峰,知道他已经被火明诀震撼,得意地奸笑两声,命令般地说:“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你加一个训练项目。”
说着,于大夫拎起凌峰,几个纵跃,轻松地跳到崖顶,心平气顺地说:“我在这里设置了一个二段斗气旋风,你要以体内的一段斗气抗衡它的力量,不过先告诉你,不要指望我会帮你,掉下山崖或者被旋风卷着撞碎了脑袋,那可不****的事,我的弟子,要么天下无双,要么宁可没有。”
说着于大夫大脚丫一跺地,山崖一震旋风起,咆哮的风声如虎如狼,狂烈地扑卷着大地,吞噬着天空,凌峰双脚已然悬空,死死拽着于大夫的手臂,脸颊被风吹得抽搐,衣服兜满了风,整个身子都是向后倾斜的。
“二段斗气旋风……有……有这么厉害?”凌峰艰难地逆着风说出一句话,要从这狂风中走出来,除非挂一身千斤的铠甲在身上还差不多。
“怎么,这么点风都怕?”于大夫不屑地鄙视了凌峰一眼,凌峰紧紧拉着于大夫,在风中大喊:“你不怕我怕,练功很重要,但没了命,再厉害的功夫也没用。”
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岂能扛得住这袭天大风?只要于大夫一松手,保管自己马上被旋风吹落悬崖,摔成渣子。
“这风好像是大了点,我试试。”于大夫伸指往风中一探,斗气旋风卷起一个小小的漩涡,显现出青色来。“怎么是四段斗气?还算你小鬼机灵没有逞强,要不然……嘿嘿。”
于大夫伸掌在身前画个半圆,将斗气吸取一大半,旋风渐渐变得徐缓,凌峰运转斗气沉住身形,勉强站住了脚跟,使劲地揉了下脸上被吹得皱起的皮肤,心中狠狠地咬了于大夫一口,这老麻烦,尽出岔子,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越靠近中心旋风越急,强劲的斗气可能会摧残你的身体,因此每次试练之前须将五禽戏操练一次,以使你的身体达到最佳防御状态。即使是大范围的斗气攻击,其斗气分布也会有强有弱,你要尽可能感悟斗气的分布,避强就弱,这样才能以弱敌强。”于大夫总算有板有眼地给凌峰教了些技巧,又道:“把你的短剑给我。”
凌峰从袖子里掏出紫笛,于大夫愠怒地瞪了他一眼,“耳朵不好使吗?我要短剑,你给我只短笛作甚?”
“这就是剑,见识短浅!”凌峰鄙视地看了于大夫一眼,他虽然是高手,却始终是个乡巴佬,这等雅器,自然一窍不通。凌峰一按音孔,流光闪现,剑身冰寒出鞘,外放寒光,显然是上层宝剑。
“哼,我当然知道这是剑。”于大夫耍赖道,说着手腕一动,已然从凌峰手中抢过宝剑,往风中一指,正要迎风而舞,却见剑光倒流而出,反刺向了自己,“有暗器!”于大夫惊讶地侧身,手也跟着一转,那锐利的剑身便随之横斩过来,直取于大夫的喉颈,剑锋无声逼近,寒光刺人眼帘,于大夫瞳孔一缩,二指一举,紧紧地夹住了剑身,只是看剑的眼神却已截然不同,倒吸一口冷气,连声赞道:“好剑,好剑!”
“不要不懂装懂,这样很容易伤身的。”凌峰装出长者的语气轻笑道。
“还你,破剑不用也罢。”于大夫不满地将紫笛还给凌峰,随手从身上取出一棵药草,将斗气灌注其上,原本柔软的草根变得刀剑般刚硬,于大夫手持草剑,轻轻一指,草剑幻化为七道虚影,点破旋风虚空之处,道:“你看,这七处虽然看上去风鸣鼓噪,其实并无斗气,反之……”
于大夫斜挑一剑,七道虚影变向斜穿于风中,与迎面吹来的斗气旋风撞得“叮铛”作响,好在他手头斗气霸道,一击便碎,若是凌峰来刺,只怕要被斗气震得手腕发麻。
“这七处风形若无,实则斗气充盈,如若不避让,定要吃亏不小。”于大夫边说边又点出其他各处虚实,向凌峰展示逆境中明哲保身的本领,凌峰看得若痴,这斗气旋风看上去无论从何处碰到都会受伤,没想到还有这般奥妙隐藏着,但更让他吃惊的,却是于大夫那举重若轻以草当剑的剑法,七道虚影来去自如,穿插风中如水中之鱼,任意而走,刺破虚空,每一剑莫不幻化无穷,奇奥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