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八月开,理郡王府里,桂树无数,天地间一片甜香袭人。
夜间的天空一片墨蓝,繁星无数,圆月高挂。如果你仔细瞧,可看到天空无数星星里有七颗尤其亮透,形成一条线。
这样的良辰美景,应是赏月吟诗的好时光。可是华美王府里人人形色匆匆,忙之不迭,隐约还能听到呻吟喊叫之声。
却原来是皇太子之子理郡王弘皙的王妃即将临盆,只是王妃已哭喊了七八个时辰,还没有把孩子生下来,里面的稳婆太医已换了几茬,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急煞了在外面的焦心等候的理郡王弘皙。
只见他来回踱步,满脸忧急,还有一丝无奈,让人很是不解。
难道这孩子果然异于常人?弘皙清晰的记得几个月前父亲的门客里有一相术之士说过:理亲王妃骨相非凡,面相尊贵,却又隐透出柔媚之气,这一胎必是格格,而且这个格格贵不可言,乃是凤睛龙颈,是天女下凡。
当时皇太子胤礽听完喜不自禁,他把弘皙叫至书房,摒退侍卫奴婢,言道:“孩儿啊!你阿玛这辈子算是虚度了,当了几十年的皇太子,如今被废了一次,现在估已前世渺茫。”
弘皙惊道:“阿玛何出此言?依孩儿看,皇爷爷还是偏向于您,不然也不会废了再立,如今您还是稳坐太子东宫。阿玛何需如此悲观?”
“我的孩儿啊,阿玛已有预感,况且这预感竟和前次一样,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知道这事儿远还没有完,何况你的那些皇叔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偌大的皇城看似平静无波,其实已经风起云涌,蓄势待发。只是时机还未到来而已,正所谓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那......”一时之间弘皙竟然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宽慰自己的父亲,也无法平静下来自己猛然跳动的心:父亲无法登上九五之尊,那自己不是更无望?这水到渠来的美事竟然将要了断?不会的!
“阿玛已经老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如今我虽然还贵为太子,却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如今只能凡事都看天意!还有一个“忍”字当头。”
“那阿玛喊儿子过来可有什么安排?”弘皙知道自己的父亲心里已有打算,不然他如此忧心,怎还能气定神闲?
“我孩儿果然聪慧!一点就透!阿玛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如今我们要做两手计划,一是阿玛继续集结势力人脉,继续前行等待时机,待到事发,奋勇一搏,成也八九了;另一是要做好败势准备,那么就要留条后路,留些势力在外,我们依然养精蓄锐,等到时机成熟再博,只是孩儿你已经知晓,阿玛每废一次,便被圈禁,连累你们也一起同苦难,如此我们便与外界失去联系。兵家常说战胜讲究里应外和,我们也应当有此准备!”
“孩儿不解,忘阿玛明示!”
“阿玛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事败,必是伤筋动骨,三五年也难成气候,必须要等到各方面时机成熟妥当。如此一来,阿玛便耗不起了,所有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阿玛的梦想也就由你来实现了。”
“阿玛必会长命百岁!”弘皙听得父亲这么一说心里有一丁丁欣喜,更多的却是心痛,必定是血脉相连,亲情浓厚。
“我儿容阿玛说完,既然我们已有此打算,那么我们便要挑个合适的人在外面援助,联系周旋!”
“此人是谁?”
“此人是你未出世的孩儿!”
“可是父亲如何知道这孩儿能担此大任?依孩儿看这着不妥。”弘皙心里还是不舍的,毕竟那是自己的嫡亲骨肉。
“当日你和郡王妃来探望我,袁相士偶见得媳妇,因而断言这孩子乃是天命,贵不可言。这要是有了她,那希望便又大了几分,你想啊,她是天命,那我儿你呢?她的存在就是代表我们最终肯定是王者。更何况我们不一定就输给你那些皇叔们,这些年我们明里暗里安排了那么多的势力,就是那步军统领托合齐也是我们的人,我们还怕什么?就等你皇爷爷登天了。到那时我们再把孩子接回来不就是了,阿玛这么做也是为你留条后路。”
“可此话真能作数?”
“袁相士乃是袁天罡之后人,之前看了那许多人竟一个也没有错的。何况这种事能不谨慎?无八九是不会轻易断言的。”
“可是新生婴孩都要登入户籍造册的,我皇家更是谨慎,如何才能做到天衣无缝?”
“阿玛定会把事情安排妥当,你无须担心,只是你可舍得?”
“为了大计,孩儿舍得!”弘皙咬牙吐出话语,拳头却已握紧,指甲嵌入皮肉,心中有两股力量在交战,骨肉和欲望终是欲望占了上峰。
由不得别人说皇家没有骨肉亲情,天伦之乐,只有血腥厮杀和阴谋诡计,而且还是不见刀光的,所以更是防不胜防。
“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我儿有男儿气概,将来必成大事!”
想到这里,弘皙突然发现屋子里面已没了哭喊动静,只有太医稳婆等的呼唤之声!
他疾步走了几步,就要去推房门掀帘子。
屋子里一婆子眼快,赶紧上前阻止弘皙:“郡王爷留步,产房里晦气!”
“郡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竟没了动静了?”弘皙额上青筋曝出,现所有事都已安排妥当,孩子却还没有动静,这可如何是好?”
“郡王爷无需着急,太医已替王妃把了脉,确认无碍。王妃只是劳累过度,厥了过去,奴等之前向郡王爷要的千年人参已让王妃含到了嘴里,相信王妃即刻便会醒来!”
“你等要使出浑身解数,一定要让这孩子平安降生!”
“是,奴等自当竭尽全力!”
而此时理郡王妃静宜的魂魄在天中飘荡,忽然她听到一阵“扑棱”之声,待她睁开疲累的眼睛细看,原来是一群仙鹤在飞舞。
只见天空中霞光灿烂,一片祥瑞之气。
蓦地,周围没了声响,一片寂静,仙鹤们突转方向,一齐向东朝拜,一只大鸟从东徐徐飞至。只听大鸟引颈长吟一声,响彻云霄,群鸟竟成群排好队伍,自发的在大鸟的身边围成一个大圈。顿时百鸟和鸣,唱和如一,宫商协调,声声悦耳,听得理亲王妃心里莫名的舒畅开来。
“这不是传说中的凤凰么?”静宜猛然醒悟。
但见彩凤舒翼鸣舞,空中霞光更胜。然后彩凤在静宜面前停下,凤头直冲她点了几点,慌的静宜一愣,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忽然彩凤扑腾了几下翅膀,强大的气流吹到了静宜的脸上,她一下子迷了眼睛,等到她再睁开眼睛,竟然发现彩凤一头向她怀里猛撞过来,静宜赶忙躲闪,却没有躲过,她只觉得身子猛地往下一沉,脚下一滑,就不省人事了。
恍恍惚惚里,她听到了婴儿清脆的啼哭之声。